樑偉軍從參謀身後閃出來,規規矩矩地敬禮問好。季副軍長沒想到這次考覈把樑偉軍拉來,更沒想到樑偉軍會主動來看他,挺驚訝地問:“是毛毛啊!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樑偉軍一本正經地說:“季叔叔,我可是在軍部大院長大的,您的車牌號我能不知道。再說,我們‘鋼六連’是空降、步兵、偵察三料王牌連。”
“渾小子,把我當偵察目標了,過來坐!”
樑偉軍一副標準的軍人坐姿,季副軍長滿意地端詳了半天說:“壯實了,長大了,就像你爸爸年輕時的樣子。在部隊幹得怎麼樣?”
“當了班長,入了黨,還有一個三等功,目前就是這樣。”
“還不錯嘛,不過要珍惜榮譽,三等功是同志們對你工作的認可,不是驕傲的資本。”季副軍長拿起桌上的中華煙點上一支問,“毛毛,吸菸了嗎?”
樑偉軍老練地抽出一支點上,品味一下醇厚的香味說:“好煙就是好煙,比兩毛二一包的勇士煙強多了。”
季副軍長呵呵地笑起來:“你這個小鬼頭,想打我秋風就明說,搞什麼戰術,等會給你帶上兩包……”
門口傳來報告聲,一名參謀在門外說:“副軍長,各師首長來了!”
樑偉軍不用指揮自己跑進套間輕輕掩上門。季副軍長笑罵着,這個鬼小子。把各師主要領導迎進門,寒暄幾句開始討論演習的相關事項。
套間門的隔音性很好,蹲在門後的樑偉軍聽不到外面說些什麼,從果盤中拿了一個蘋果,坐在藤椅上老老實實地吃完,忍不住翻看寫字檯上的文件。他把文件瀏覽了一遍沒有發現他需要的東西,有些失望地站起來伸個懶腰。無意中看到被子靠牆一面的空當中放着一個皮包。樑偉軍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打開皮包抽出裡面的地圖,打開一看竟然是演習方案不由大喜,不眨眼地看完,原樣放好。
師首長走後,樑偉軍與季副軍長鬍亂地聊了兩句趕緊告辭,出了高招直奔演習場。“鋼六連”一週六次五公里越野鍛煉出來的體力,給足了樑偉軍奔跑的本錢,十公里的路他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趕到了。
一輛挎鬥摩托車“嘟嘟”地迎面開來,樑偉軍鑽進路邊被亂草覆蓋的排水溝。摩托車從頭頂上開過,樑偉軍探頭看了一眼,車上坐着三名臂掛紅袖章的戰士。
摩托車剛過去,一隊遊動哨又走過來,邊走邊大聲吆喝亂晃手電筒。看樣子他們只想把跑來撈情況的人員趕走,並不想把他們抓住。樑偉軍躲在排水溝裡偷笑,心想這有點李向陽過道溝的意思,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平安無事”的喊聲。
“站住,站住!你別跑,我們看見你了!”巡邏隊的戰士們大聲吵吵起來,手電筒雪亮的光柱指向同一個方向。樑偉軍偷偷看了一眼,幾名手拿望遠鏡的軍人被籠罩在光影裡。他觀察一下兩翼越過公路,向三號目標潛行過去。
過了熄燈時間,樑偉軍還沒回來。指導員急得團團轉,杜懷誠急得轉圈圈,四排長低眉耷拉眼一聲不敢吭。
杜懷誠擡腕看錶,已經快十點了,不由氣哼哼地說,等這個熊兵回來我整死他。指導員說,要剋制,不能犯錯誤。四排長連忙站起來,說要不我再去找找?正說着,樑偉軍一頭闖了進來。他像是爬山滾了坡,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成縷狀,汗水在佈滿污漬、劃痕的臉上衝出一條條小溝。
指導員劈頭就罵:“看你搞得這副鬼樣子,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