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國說:“你又沒告訴我幹什麼,再說我在這裡站着,戰士們就是吃出點問題,也與我無關。”言外之意指責炊事員不講衛生。炊事班長氣得讓他去燒火,那兒不用講衛生。
飼養員與樑偉軍交接完工作,再三叮囑兩頭母豬快要產崽了,歡天喜地地走了。樑偉軍爬上豬圈給豬訓話,遠遠看見蘇明快步走來,連忙迎上去認真地說:“班長,不用說了,我明白養豬也是革命工作。你放心,我保證把豬養得白白胖胖早死早超生,省得同志們總是惦記它們,不能把全部精力投入訓練。”蘇明聽出滿腹的怨氣,開導說:“知道爲什麼讓你來養豬嗎?這是……”
“我知道,這是組織上在考驗我。”樑偉軍笑道,“你放心,我承受得了,至少我現在是一級主官,比張愛國強,他猛看像搞科研的,細看像醫院的,仔細一看原來是做飯的。”
蘇明眯着眼睛,像是在品味樑偉軍的話,半晌才說:“精神面貌不錯,既然這樣你就努力當好主官!”
說完,轉身就走。樑偉軍一下泄了氣,低聲嘟囔:“豬倌和主官,天壤之別。”
熬過一個月,樑偉軍去找杜懷誠要求回戰鬥班。杜懷誠問:“豬養好了?連豬都養不好,你能當個好兵?”樑偉軍反駁說:“養好豬就能成一個好兵,那我們師改飼養師得了。”杜懷誠帶着火說:“看見沒有,我說話你都敢頂嘴,我要是再重用你,司令員你也敢頂。你小子個性太強,仗着有點兒軍事素質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什麼事兒都要讓別人讓着你。你當你是空降兵的頭兒啊!真正的軍人要學會忍耐學會奉獻,寶劍鋒自磨礪出,有可能磨一輩子的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不學會引而不發行嗎?就你這副臭脾氣,讓你去帶兵,能帶出一窩土匪來。”樑偉軍說:“什麼意思,聽不懂。”杜懷誠說:“能給我帶出一羣快意恩仇的綠林好漢,這下聽明白了嗎?”樑偉軍說:“明白了,原來連長有文化底子。”杜懷誠不客氣地說:“那是,老子是正牌的高中畢業。”
樑偉軍灰溜溜地回到飼養場,張愛國從豬圈後閃出來。經歷抗洪搶險之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有所緩和,明爭暗鬥也只表現在操場上,如果不是在師部停車場上挖坑,杜懷誠根本抓不住他們的把柄。
張愛國問:“豬倌,豬養得不怎麼樣啊!”
“哎呀,這不是張大馬勺嘛,有日子不見了,最近還好嗎?”樑偉軍陰陽怪氣地說,“喂人喂煩了,準備來餵豬啊?”
“估計差不多,你走了說不定我就會來接班。連長怎麼說?”
“大馬勺,你爸爸原來是地下工作者吧?你不幹特務真可惜了!”樑偉軍譏諷說,“你都學會監視跟蹤了,佩服佩服!”
“扯淡,你爸爸纔是地下工作者。”張愛國拍拍腰間說,“我來找你,路過連隊時看見你小子鬼鬼祟祟地溜進連部走後門去了。”
說着,張愛國從腰間拽出一小瓶二鍋頭,擰下蓋子拿出一小包花生米說:“來找你打牙祭明白了嗎?狗咬呂洞賓。”
樑偉軍笑笑,揀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冷不丁問:“連長的話你都聽見了?”
張愛國紅着臉點點頭,抿口酒把酒瓶遞給樑偉軍說:“連長有水平,養豬他也能說出一番大道理。本來我也想去找他談談,有你的教訓我看還是算了,按照他的說法,讓我當炊事員肯定另有深意。”
“屁深意,現在一個蘿蔔一個坑,咱倆回去調誰過來,等新兵下連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