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還認爲他只不過是在強詞奪理爲自己找藉口狡辯。總之,她偶爾聽人提及過的“黑太狼”李志豪是如今山城黑道上最兇惡霸道的人,爲了出名幾乎得罪了山城黑道上所有的牛人,而鬧得最轟轟烈烈的就是與她的哥哥顏人傑,她所聽說的真相是李志豪曾經與顏人傑爭一個女人,結果李志豪將顏人傑打傷,結果坐了三年牢,出牢以後不服氣,就找顏人傑報復,仇恨之戰就這樣轟轟烈烈的拉開序幕,一發不可收。
流言嘛,很多時候是道聽途說,而且那些人並不知道真相,用自己聽來的一點點信息加上自己的推斷變成一件自己親眼目睹的事實一樣。
而且她接觸的人本來都是正經男女,沒在黑道上混,頂多一時候也就講起黑道的花邊新聞,不知道真相是怎麼回事情。
總之,她所知道的“黑太狼”李志豪就是個爲了出名而不顧生死亂咬人的瘋子,一個如虎狼兇猛有本事的瘋子。
愛一個人的時候覺得他的一切都好,缺點都是優點,而恨一個人的時候他的一切都壞,一切都看不順眼想不順心,覺得可惡,覺得痛恨。
她終於覺得他在自己的心中是那麼的卑劣而醜陋,已經到無語的地步,她已經被氣到氣不打一處來的咆哮:“我不想和你這個流氓廢話,我現在最後一遍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別再做你的白日夢。就算我家裡的錢多得用不完拿來當柴燒也不會便宜你讓幫你騙去一分裡釐。我這輩子就算嫁不了人也絕對不會嫁你這樣的人渣的。以後你最好能遠遠的從我的世界裡消失,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這可憎的樣子,如果你還有點人格,可以選擇去死,我會拍手稱快感謝上天!”
她邊憤怒的罵着從她的手上取下前天他才送給她的求婚戒指,用力的扔向他說:“求婚,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回去了別忘找鏡子照照自己!”
戒指打在他的臉上,掉到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他的心終於被傷得支離破碎,痛得無以復加,她語無倫次咒罵與侮辱,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活得多麼的悲劇,真的,無力辯解,無需辯解,但他卻不甘,也許,他想讓自己斷裡所有的念想,走入再也不能回頭的絕路,對自己最深刻的懲罰,都不過是自作自受,他看着她,沒有憤怒,表情很平靜,其實是因爲心如死灰,所以淡定,他說:“顏若詩,話說到這裡已經夠了,你不要別人都不當人,而自己無比高尚。我還就告訴你,在我眼裡,你也不算什麼,真的,什麼都不算!”
她笑,怒極反笑,諷刺的笑:“我不算什麼?那你瘋了癲了來騙我,花那麼多的心思,設計一個又一個的圈套,我不算什麼,你怎麼要如此的費盡苦心!”
他說:“你不是說了嗎?因爲你家裡很有錢啊,我看中你家的錢,娶到你就可以什麼都不做一下子成爲億萬富豪,比工作比混黑道都有用啊,所以,你在我眼裡也只不過是一顆沒利用的棋子,沒有什麼
了不起,所以你用不着以爲自己是誰一樣的高高在上。你和很多有錢人一樣,不過是用金錢做了一件華麗的外衣,包裹着醜陋的軀體與靈魂,所以,你們這樣的有錢人,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垃圾。今天,我也告訴你,很認真的告訴你,我對天發誓,就算這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就算我李志豪這輩子會打光棍,我也絕對不考慮你,你不值得想念!你作爲棋子的命運已經終結!”
她聽他這麼說,更加的憤怒,用力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呸,你真當自己是誰,自以爲是,不和你個人渣說了,趕快回去找鏡子照照吧,你爸媽讓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悲劇,禍害人間的!多見你一秒這醜惡的樣子我都會反胃。你慢慢去死吧!”
說罷,她轉身,憤然離去。
他象被雷劈了一樣什麼反應也沒有的站在那裡,她最後的話讓他連原來僅有的一絲苟延殘喘於麻木邊緣的痛楚也深深的刺激,最大的痛楚,最深的悲哀。
呵,自己與她的交往竟然變成了爲她的家財而且,自己真的已經無恥到如此地步了嗎。
他真的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尊嚴和人格,被她踐踏了,被自己糟蹋了。
他慢慢的彎下腰,撿起那枚才爲她戴上兩天的求婚戒指,很沉重,那不是白金與鑽石鑄造,而是悲劇與笑話所鑄造。
終於,他信誓旦旦的愛情,他癡心妄想的幸福,就這樣,以最殘忍的方式,畫下句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能怪誰怨誰?
愛之琴絃錚然而斷,千古絕唱戛然而止,不過都是他心碎裂的聲音,一切都結束了,剩下的,是他心上恐怕永遠都不會復原的傷口。
呵,不過是結束而已,一種結束就有一種開始,在乎什麼,心痛什麼呢?他笑笑,轉身,沒有她,地球還是要轉,自己還是要活。
她的背影遠去了,一點一點的消失。那個瞬間,他內心的痛苦突然波濤洶涌起來,象被什麼撕扯般的痛。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還是沒能忍得住,眼淚似乎在這個一直很堅強的男人的心裡忍了很久,這一刻被決開一個口,他的眼睛模糊了,淚水洶涌起來。是的,爲了一個女人而哭的男人很沒有志氣,但男人也是人,也有他內心裡柔弱的那一部分,他無法忍受心裡的痛楚與悲傷那般瘋狂的在他的內心裡歇斯底里的折磨着他。
而這痛楚與悲傷的根源,是他發覺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因爲這個一刀兩斷的結局而空了,再也無所依附。
他一個人坐着河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看着沒有流動的河水,山城從未有過的安靜,死一樣的靜。
他又忍不住想起與她的那些過往,對她一見鍾情的心動,與她誤會的爭吵,就在這裡,不經意的重逢,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在眼前,心裡花開一樣的激動和喜悅。
她在他心裡,那麼漂亮,純情,純情得讓他感動,天知道,他是真的愛她,曾爲了她
而無所謂自己的生命,在深藍城是,在朱無恥綁架她的時候還是,再危險,他從來不爲自己考慮,只希望她不受到傷害。
還記得,曾經她說過,就是那次在深藍城他爲她受傷差點沒命的時候,他躺在醫院的病牀上,她在旁邊照顧着,她說:“豪,你在我心裡就是我喜歡的,崇拜的,那種英雄,你是了不起的,你是這個世界我見過的最了不起的人,因爲你內心強大,不可摧毀。”
他那時很不好意思的笑:看你,把我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好象哥就是傳說一樣的。
但她很認真的說:我說的是肺腑之言,你也太傻了,我知道你的本事,你不是爲了我,你不會受這樣的傷害。你完全可以不妥協的,他要真把我怎麼樣了,你能替我報仇就好了。你怎麼可以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呢?
他擲地有聲的:爲了你,我可以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絕不能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因爲,我是真的愛你,若詩。這輩子,我希望能盡我一切可能的對你好,保護你,疼愛你,給你幸福。我不能看着你被傷害,我的心會痛的。”
他看見,她的眼睛溼潤了,有了淚花,情不自禁的,臉上卻洋溢着,感動的,幸福的笑。
她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動情的說:豪,你會很快好起來的。以後,無論貧賤富貴,我們都好好珍惜,永不離棄,好嗎?
他看着她,又想起了那個天大的謊言,還是有些沒底的問她:你做得到嗎?
她沒有思考的點頭,點得很乾脆。
他仍然覺得不可信的問了一遍:無論我今後是個什麼樣子,你都不會嫌棄我,離開我嗎?
她還是點頭。
那時候,他就很想告訴她關於自己身份的真相,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爲那時候,是一個讓他感到溫暖與幸福的時候,他不想破壞那樣的氛圍。她儘管說得那麼信誓旦旦擲地有聲,但是,他擔心只是她一時的情緒化,他不想在那樣一個時候讓彼此難堪。
他對現實,沒有信心。
而她一直在告訴他:豪,相信我們的愛情,一定會有個永遠,一定的。雖然,這是個把戀人當過客的時代,但是,我們是真心相愛,我們一定可以守住永遠。”
那時候的情節,點點滴滴字字句句,無數次象電影鏡頭在他的腦子裡回放,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然而,記得又如何呢?她說過的話,她記得嗎?只不過是當時一腔熱血,轉眼就冷卻。人的一輩子,會聽過多少無法兌現的承諾,這些承諾在當時,都那麼的激情,那麼的感人,到最後,卻都變成了利刃,刺傷心裡最柔弱的地方,只看得見鮮血淋漓,感覺到痛徹心扉。
在短暫的麻木之後,他的心突然有了無比的憤怒,自己用了最真的心去付出,換來的竟然是她無情的侮辱,而自己還更沒有尊嚴的要對她念念不忘,爲她傷爲她痛,難道自己竟然活到這樣沒有出息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