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慶盯着彷彿神遊中的工匠,越來越覺得對方嘴裡所說的人非常重要,至少對工匠本人來說非常重要,否則作爲一代大師他不會表現的如此不知所措和失態。
“‘他’指的是誰?‘那個地方’又是哪個地方?”趙國慶抓住關鍵性語語詢問,試圖儘快搞清楚狀況。
工匠的眼睛這纔多了一絲色彩,看着趙國慶說:“他是我師弟,名叫田無忌。這個名字你可能沒有聽說過,不過你一定聽說他的外號……癡刀!”
癡刀!
趙國慶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錯,他確實聽說過癡刀,江湖上留傳着許多關於他的傳說。
如果沒有踏入江湖,那或許根本不知道癡刀這個人,他的名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甚至還沒有一個三流明星大。
可要是你身在武林,卻沒有聽說過癡刀,那說明你的耳聞實在是太少,在江湖中的地位完全可以被忽略掉。
癡刀,人如其名,一生癡迷於刀。
癡刀的名氣大,並不止是因爲他的刀法,更因爲他的鑄刀之術而揚名於天下。
從某方面來說,或者在某個時期,癡刀所鑄造的刀比工匠更是一刀難求,甚至有人願意傾家當產來換取癡刀所鑄之刀。
不過,癡刀這人已經完全癡狂,因爲刀而結下了許多冤仇,直到上個世紀突然間在江湖中消聲匿跡爲止,關於他的傳說才逐漸降溫。
癡刀竟然會是工匠的師弟,這倒是讓人大感意外。
看到趙國慶的眼神,工匠就苦笑一聲說:“癡刀確實是我師弟,我們兩個從小被師傅扶養長大,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直到成年後的一件事我們才關係決裂再也沒有來往過。”
眼皮微沉,趙國慶問道:“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嗎?”
工匠又是一聲苦笑:“自古少年多情郞,我和癡刀正是陷入了一個‘情’字而無法自拔,並因此恩斷義決,到最後卻誰也沒有得到那個女人。”
趙國慶像是有所明白,自古一個情字最爲難以解釋。
見工匠不願意詳談,趙國慶卻也不加多問,心裡卻已經猜測到癡刀之所以性情大變並做出了許多錯事,或許正是和這個“情”字有關。
“有一件事我可以問一下嗎?”趙國慶詢問。
工匠點頭示意趙國慶說。
趙國慶這纔講道:“既然你們師兄弟關係早已經決裂,那爲何事過幾十年後你又要找他呢?”
工匠輕嘆一聲說:“現在想來當年的我們真是愚笨,全都被那個女人給甩了,不過是遭人利用而已。”話音微頓,仰望天花板,似乎是在回憶當年師兄弟倆所一起度過的歡樂時光。
人就是這樣,少年時有許多事情都放不下,一旦老了卻又覺得當年的可笑。
“是因爲師傅。”工匠接着講道,提起師傅讓他顯得更加傷感,“師傅在彌留之跡希望我可以和他和好如初,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全部放下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讓我值得牽掛的,那也就只有這個幾十年沒有聯繫過的師弟了。我想要找到他,完成師傅的遺願。”
趙國慶點了點頭,完全明白工匠的心情。
對於工匠來說,師傅並不止是傳授他技藝的人,更如同生父一般。
尊師重道,這是武林中人頗爲看重的一點,像工匠這樣的人更是如此。
“我明白了。”趙國慶應道,接着問道,“那個地方是哪?”
工匠看着趙國慶,面色顯得猶豫,卻還是開口吐出兩個字來。“二區。”
二區!
趙國慶的神經爲之一跳。
對於普能人來說或許不明白工匠嘴裡所說的“二區”是哪,可趙國慶卻一下子就想到了個地方。
隱。
村子裡的監獄二區。
那裡可是關押武林中重刑犯的地方。
趙國慶上次因爲蕭婭婻而闖入那裡,差一點因此而丟了性命。
工匠盯着趙國慶,面色沉重地說:“你想的一點也沒錯,我說的正是那個地方的監獄二區。”
趙國慶的眉頭皺了皺。
怪不得工匠之前說這個任務只能自己接下來,放眼整個獵人傭兵團,有能力進入監獄二區的怕只有自己一人。
其他人要想闖入,首先必須得通過“隱”這關才行,那裡可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趙國慶緩吸一口氣,一邊平復自己的心情一邊整理着思路。
癡刀被關在監獄二區,那個地方即使是在隱也是一個神秘的所在,外人是根本不可能獲知那裡任何消息的,那工匠是如何獲得消息的?
另外,工匠是如何知道自己有能力進入監獄二區的?
他僱傭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想從監獄二區救出癡刀嗎?
這中間怎麼能嗅到一種陰謀的氣味。
沒錯。
工匠確實給趙國慶打造了匕首和飛刀,在這方面自己算是欠了對方一個人情,可光是這樣也不能就讓自己潛入隱的監獄二區救一個犯人出來吧?
說到底,趙國慶對工匠的瞭解非常有限。
更簡單地說,趙國慶不能完全信任工匠,對其真正的目的自然也就有所懷疑。
工匠也是一個聯明人,要是沒有一點悟性的話,那他也不可能在鑄刀之術上達到登峰造極的水平。
一看趙國慶的面色,工匠就已經猜到了趙國慶的想法,立即講道:“郭團長,請你放心,我絕沒有任何特列的想法。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能證明我師弟還活着就行了。”
趙國慶看着工匠,如果只是這麼一個要求的話確實不算是過分,如果自己運用一點關係的話或許不需要過去就能確定癡刀是否還活着。
“其實……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讓我和他見上一面,當面向他說聲道歉,請求他的原諒。”工匠接着講道。
過分了哦!
趙國慶心裡暗道,自己當然不可能帶癡刀離開監獄二區,那工匠要想和對方見面就只能跟着進入監獄二區了。
帶一個人進入監獄二區,其困難度就相當於將裡面的犯人救出來一樣,誰能想到對方進入監獄二區的真正用意?
“如果第二個要求不行的話,那隻要幫助我確認他是否活着就行了。方便的話,再幫我帶一句話過去。”工匠急忙講道。
趙國慶暗吸一口氣,沒有急於答應或者拒絕工匠,只是問道:“你說你已經和癡刀幾十年沒有聯繫過了,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在監獄二區的,又是怎麼知道他可能出事了的?”
“這個……”工匠有些猶豫。
趙國慶之所以想要知道答案,目的就是想確定工匠的真實用意。
如果工匠在隱有內鬼的話,那找出這個內鬼或許就能搞定一切。
“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那我只能說聲抱歉了。”趙國慶做出要拒絕的樣子。
工匠見狀忙講道:“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雖然她交待過不能告訴任何人,但是你和她之間的關係特殊,相信說出來她也不會怪我。”話音微頓,緩了口氣纔講道,“是蕭中校。”
蕭中校。
蕭婭婻!
趙國慶眼睛一瞪,心跳莫明的加速。
婭婻會是工匠在隱的內鬼?
不,這絕不可能!
趙國慶有些冒火,認爲工匠說這話完全是在欺騙和誤導自己。
“聽着,你應該知道我可以親自查證這件事的!”趙國慶低沉地講道,身上已經隱約散發着一股殺氣,如果工匠是在說謊的話,那他就算是不殺了對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
蕭婭婻可是趙國慶的至愛,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玷污她!
工匠卻是一臉的鎮定,點頭應道:“嗯,我知道,你可以親自詢問她,那樣就知道我不是在說謊了。”
趙國慶眼皮沉了沉,已經完全看不出工匠究竟是不是在說謊。
“好,如你所願。”趙國慶說着就沉着臉走了出去。
“頭。”丹尼瞟了眼屋內,接着問道,“情況怎麼樣?”
趙國慶回頭看了眼工匠,將房門關上後壓低聲音講道:“別讓他離開這個房間,也不要讓任何人進去,明白嗎?”
丹尼一點,立即拔出藏身上的手槍,用力點了點頭說:“明白!”
趙國慶轉了幾個彎之後就進入到了密道之中,以丹尼設置的加密通訊聯繫他與蕭婭婻之間的專線。
足足五分鐘過去了,聯絡沒有任何的迴音,這讓趙國慶有些心神不寧。
難道出什麼事了?
不,不會的。
一定是蕭婭婻沒有攜帶通訊器,或者說她被什麼事給耽擱着而不方便接聽。
趙國慶儘量說服自己往好的一方面講,又在密室裡停留了幾分鐘後才返回工匠所在的房間。
工匠像是已經等了很久,見趙國慶進來就立即起身問道:“怎麼樣,你聯繫上她了嗎?她是怎麼說的?”
趙國慶心情有些不爽,還在爲無法聯繫上蕭婭婻而擔心,卻並沒有將這絲擔心顯露出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師弟已經不在監獄二區,或者說是失蹤了?”趙國慶轉移了話題。
“有。”工匠應道,說着就第二次打開隨身攜帶的皮包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