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的收斂僅限於不再出現在皇朝酒吧,其實依舊夜夜笙歌。
凌晨一點,酒店的豪華包房裡的大圓牀上,他倒在兩個妞中間,已經努力奮戰了半夜,此時睡意正酣。
電話鈴聲忽然想起,在這封閉的房間裡顯得特別刺耳。
被吵醒的王公公光着膀子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了手機,迷迷糊糊看到是疤瘌臉打來的,瞬間清醒了很多。
“疤瘌哥,怎麼說?事情辦成了吧?”
那頭語氣沉重道:“魏爺讓你到吉慶樓來,現在!”
現在?現在已經是黎明瞭!王公公一萬不情願,但是卻不敢違命,套上衣服,扔下兩個還在睡着的陪酒小姐,開車到了吉慶樓。
走近正室的那一瞬間,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魏爺正襟危坐,疤瘌臉直挺挺的站在一側。
“立峰,今年多大了?”
王公公一時恍惚,不知道魏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道:“乾爹,我三十二了。”
“三十二,你六歲到了我這裡,我養了你二十六年,寵了你二十六年……哎,現在我老了,恐怕是護不住你了。”
王公公心中一顫,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心頭。
“乾爹……您怎麼會老呢?乾爹您一定長命百歲……您是不要我了嗎?”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只是乾爹現在能力有限,不敢拼了。”
魏爺不想和姜夏爲敵。就在剛纔,疤瘌臉剛剛將那個刺殺失敗的米國殺手送走,爲了讓他保密,給足了錢財。
“那個人,米國的頂級殺手都沒有能力解決掉……立峰,你也該獨立了,不能總是靠在我身上。”
“乾爹,你想讓我怎麼辦?”
魏爺站起身來,指着桌子上的一張銀行卡,“這是五百萬,你拿上這個錢,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
王公公心裡很難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在他心裡,他這個乾爹就是個無所不能的人物,怎麼這次就對付不了一個退役的軍人。
魏爺轉身打開櫥櫃的一個抽屜,取出一個黃布包,打開來是一把匕首,“這個是你親爹的東西,我一直都替你收着,你現在成年了,該交給你了。”
王公公的後背升起徹骨的寒意。
他知道魏爺的意思就是做個了斷,從此不再是他的乾爹了,洪江社也不再是他的靠山。最可怕的是,還有一把劍懸在自己頭上,隨時可以能刺下來。
魏爺不想招惹那把劍,所以用最後的五百萬,買斷這一段父子情分!
王公公神情落寞,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跪倒給魏爺磕了一個頭,然後拿起那兩樣東西離開了吉慶樓。
“疤瘌臉,你也去吧,順便送送立峰。”
“是,魏爺。”
不一會兒,青蝴蝶端着一隻碗走進來,“爺,他們都走了?”
“走了,跟我想的不大一樣。”
“爺是怎麼想的?”
“我以爲他會痛哭流涕懇求我一番,然後屁滾尿流的躲到國外去。現在看來,還真不一定。”
青蝴蝶將那碗銀耳羹放在他手上,“不管怎麼說,這筆債算還完了。爺以後也不必惦記,二十多年了, 就算是親爹,也不過如此吧。”
“是啊,無債一身輕啊!”
“爺困嗎?不困我給您來一段?”
“好啊,好久沒有聽了”
吉慶樓的院子裡,響起優美的古箏聲音,那是青蝴蝶獨創的一曲“春江孤影”。
翌日清晨。
黑子一早就接到姜夏的信息,說有重要的事兒要找他。
隨便洗刷一下就趕緊去買早飯。
回到家,看到娘又偷偷的看着那張照片抹淚,黑子怒火中燒。
但是他從來不對娘發火,娘已經夠不容易了,要怪就怪那個負心漢!
照片上是一個梳着中分頭,明眸皓齒的大帥哥,粉衣巷的人都說黑子像極了照片上的他親爹。
黑子對這種說法很惱火,他一點都不想遺傳這個親爹帥氣的容貌,因爲他認定娘就是被這個負心漢的外表矇騙才落到今天這副田地。
要是有一天他能找到這人的下落,一定將他碎屍萬段!
都說對親爹不恭到了閻王殿也會下油鍋,但是他不怕,爲了給娘出氣,下油鍋就下油鍋,該殺他還是會殺!
正吃着早飯,姜夏急匆匆的跑進來。
“哥,你這是?火上房了?”
“比這嚴重。”
“啊?走,到外頭說去!”黑子拿起一根油條。
姜夏衝黑子娘點點頭,“大姨,你先吃飯,我跟黑子談點事。”
到了院子裡,姜夏將昨晚的事兒說了一遍。
黑子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殺手應該是姜夏在軍中執行任務的時候結下的仇家。
“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境外即便有仇家,也很難這麼短的時間找上家門”,姜夏道,“現在關鍵的是,如果他們只是爲了報復我,那很可能對姐姐也下手!”
黑子差點噎着,“那……那怎麼辦?”
“黑子,我急着出趟門見個故人,這兩天你能不能請個假。”
“能,哥,這兩天我去粉衣巷,我雖然沒你能打,但是誰要想動姐姐,只有從我身上踏過去!”黑子的義氣不用懷疑。
“好兄弟,我算是看明白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我們得找一些自己的人,可靠的人,發展自己的勢力,我這次就是去找一些老關係。”
“哥,你放心的走,這些年我在這塊也不是白混的,好歹也有幾個小弟,萬一有事,我一個電話他們就能過來!”
姜夏拍拍他的肩膀,急匆匆的離去。
姜雪晴似乎也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昨天晚上姜夏破衣爛衫的回到家,今天一早就說要跟戰友聚會,現在黑子又跑過來說這兩天休息要幫他支應生意。
姜雪晴沒有問,她一直都是那種特別能沉住氣的人,如果需要她知道,姜夏自然會告訴她。
對於這個心思純良的女子來說,只要弟弟好,就一切都好了。
半個小時候,姜夏就向快遞公司請好了假,坐上了開往盛京的火車。
剛一坐定,手機就鬧起來,約翰這老傢伙這次效率很高。
接通視頻,屏幕上顯示的是那個憔悴的米國佬,“夏,找到了,這個人叫亨利,是個米國和意國混血,屬於頂級殺手那一梯隊的,但是很抱歉,沒有辦法找到幕後主使,不過我倒是可以設法幫你盯住他的新動向。”
“辛苦了約翰。我倒是不擔心自己,擔心的是他們會對我的家人動手。”
“這個……”約翰揉了揉臉,“不用太過擔心,他們針對的就是你本人,不然沒有必要花那麼大的價錢。”
這個分析也很有道理,但是姜夏不能大意,畢竟他只剩下姐姐這麼一個親人了。
火車在鐵軌上飛馳,透過車窗看去,大夏風景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