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初升,氤氳的光輝,自天空潑灑出來,映照在整座聯營之內,使得大營之內到處盡見一片清輝。器:無廣告、全文字、更忽然從兩座營帳的黑暗之所在,飄然閃出一條身影,一路之上,躲閃開那些巡營望哨的軍校,徑自奔往鄭家軍的中軍大帳。而鄭森想了足有整整多半日的功夫,卻也不曾猜透這其中的啞謎?本來一大早晨,起得早早的,滿心希望着自己這一次,定能獲悉父親鄭芝龍的真正死因。從而能揪出這背後的黑手,捉到真正的兇手,來爲父親報仇雪恨。可最終,卻是白白的敲了一次過場的鑼鼓,正場的戲文還沒有唱上一句?卻就此草草的落幕了。如何不叫他心中爲此而憋屈萬分?索性喚了近侍近前,與自己擺上幾道菜餚,又燙上了一壺老酒。
自己是邊喝着悶酒,邊細細琢磨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且又不斷地胡亂的猜測着。卻不由喝的酩酊大醉,一時便伏到桌案之上,竟就此睡了過去。而那些平日裡伺候在他身邊的近侍以及手下人等,早得了他的吩咐,如無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律都不得入軍帳之內前來打擾與他?故此,也就無人曉得這位鄭家少主,此時竟早已經喝得沉醉不醒。而鄭森正在熟睡之際,就感覺從自己的大帳的門口,忽然撲進一股子冷風來。
接着,就聽有一個老者壓低聲音,伏在其耳畔對其叮嚀道:“若要想知道你父親的真正死因,明日清早五更之時,可來永豐寺院的塔林來尋我,便可獲知其中的詳情?但是有一樣,只許你獨自一人前來,如帶有一個侍衛或者是手下伺候的人,我都不會出來見你的。千萬切記在心,絕不可告知於任何的人,明日你欲要往何處去?”話音方落,卻又是一陣冷風吹過。鄭森急忙掙扎着將身子支起來,睜着一雙醉眼惺忪的雙眼,朝着自己大帳之中,來來回回的打量着。也不曉得,方纔究竟是自己身處夢境之中?還是果然有人,到過自己中軍大帳之內來過?
一時,自己也不曉得,這其中究竟是真還是假?不由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臉,放下雙手之後,正待要站起身招呼手下人進來,好與自己沏上一壺釅茶進來醒醒酒。偶然向桌案之上瞥了一眼過去,鄭森忽然驚怔住了。就見在自己的案頭之上,端端正正的擺放着一枚欲墜。他一眼就瞧了出來,此物正是自己尚在年幼之時在街上,從一個走街串巷的賣各種古物的人手中買過來的。聽那個人說,此物乃是他從一座被山洪沖塌的墳墓之中獲取過來的。
後來,有識得此物的人,說是什麼皇家之人所佩戴的物件?而後,他便將此物送與父親鄭芝龍去佩戴在身上。而其心中,倒並不是期望父親有朝一日能夠登基座殿?而僅僅是希翼此物,能護的父親一身的周全。使得每次父親從海上做完了買賣之後,都能順利的返航回到家中,也好能陪侍在兄弟二人身邊久一些。可現如今,物雖尚在,人卻早已經故去。鄭森不由將這欲墜拿在手中,在手上來回的翻看了一回。
果然,在這枚欲墜的背後,刻着一個粗陋的,且又小小的森字。不由回憶起來,自己那日拿了這欲墜再手中,弟弟見了前來與他討要,他卻拒絕了他。並對其明言,此物乃是與自己父親佩戴的,也好能夠保佑父親一身平安地,在這大海之上往返奔波,爲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忙碌。弟弟聽了之後,果然倒不再對其討要此物。可卻讓他在此物之上,刻下自己兄弟的名字。並說,如此一來,就好像自己兄弟二人,正時時伴陪在父親身旁一般。
鄭森聽罷,倒也甚覺其弟所言有理地很。便吩咐下人與自己尋了一把刻刀回來,當下就歪歪扭扭的在這欲墜之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可正當要在刻下其弟的名字之時,父親卻早早的乘了船迴轉到家中。其一到家中,就帶着幾件稀奇之物,急三火四的前來後院尋兩個兄弟。等到了後院之時,鄭森卻剛好在那枚欲墜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尚不曾留下其弟的名字。而鄭芝龍眼見鄭森一手舉着刻刀,一手卻是緊緊攥着一枚欲墜。不由大爲驚奇,待一加詢問,才曉得鄭森的一番心意。不由一把將他攬到自己的懷中,對其甚是疼惜。鄭森便也將那枚欲墜,親手給他爹戴在身上。而那枚欲墜上,也就此留下鄭森一個人的名字。可如今,這件東西卻並不曾保的鄭芝龍平安的回來。
如今父親身上的欲墜就在自己眼前,開始還以爲是一場夢境罷了?如今卻由不得他不信。便將欲墜貼身放好,對着帳外的軍校喝令一聲道:“來人,速與本帥去沏一壺釅茶進來。也好讓我好好的行回酒?”帳外的軍校聽了之後,急忙腳不沾地的奔去。片刻工夫過後,就見一名軍校一手將帳幔挑起來,手上託着一壺滾熱的茶水,舉步走進中軍大帳裡來。待其將茶水放下之後,又替鄭森滿滿斟上一碗茶水,並將桌案之上的殘席收拾在托盤之內,這便要將之撤換下去?
忽然聽得眼前的這位鄭家少主人,對其開口吩咐一句道:“傳我軍令下去,自今夜開始,全營宵禁,且不論軍校和將領,都需守在自己的營帳之內。不得任意走動。任何人無有我的軍令,都不得隨意進出大營之中?並以弓箭手立身於哨塔之上,但凡見到有人不奉軍令,而離開軍帳私自出軍營者?不問其原因,只管是一律就地射殺。尤其是聯營內的各路將領,更需謹遵我之號令。明日五更之前,你將我的戰馬備好,將其侯在中軍大帳外面便可。這裡再無閒事可吩咐你去做的了,你就此下去吧。”鄭森說罷,揮手令這軍校退下。
而那個軍校雖然驚異於,自己少主如何竟頒下了這麼一條古怪以及的軍令?可既然主上吩咐了,自己照做也就是了。便口中尊諾一聲,將殘席澈下,出了大帳去往各處營帳之內傳遞軍令。而各營帳之內的軍校,連同偏副將領一應人等,雖然對這道古怪的軍令甚爲驚疑?但也不得不尊令而行。
只是,當將這道軍令傳到了,面具人所在的營帳之內的時候,這位老先生卻並不曾老實本分的守在營帳之內。便連其手下的那幾名平日之中時常遇到的軍校,也是全都不見其蹤跡?待將軍令全都逐個營帳之內傳遞完了之後,便回到鄭森的大帳裡來向其交令。當這位少主聽聞,那位面具人竟然出去了這麼久的時辰?到了現在,還亦是不曾返回聯營之內。便不免有些開始躊躇起來,自家心中也不免,由此升起幾絲對其的疑慮之意?
想了片刻之後,這纔對其吩咐一句道:“那就莫要理會他了,你只需暗地之中守望着他,看其何時返回大營來即可?到時,私下裡對我回稟一聲。”說完,鄭森點頭讓其出賬。那個軍校對其行了一個禮,反身離開中軍大帳。而這位鄭家少主又是一夜不曾閤眼,就盼望着帳外的更鼓聲快些敲到五更。
曙光初現,鄭森便已起了身,只是挎了一口寶劍在身上。又與帳內,待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聽得帳外有人低聲對其回稟道:“回稟少帥,戰馬已於你備好,如今就靜候在帳外?”而他也早就等着戰馬備好,聽了此言之後,急忙走出大帳。待其走出軍帳之後,卻是先朝着聯營裡面踅摸了一圈。只見大營之內,如今到處都顯得靜悄悄的,簡直便是聲息皆無。再望一眼,修建在木板障跟前的那幾處哨塔。
就見立在哨塔上的弓箭手們,早已持弓搭箭,在向着聯營裡四處張望着。待望到了鄭森這面,立在他身旁的軍校,早已將一面小小的黃色的三角旗幟在空中一擺。塔上的弓箭手,也一眼就識別出來,那面旗幟正是鄭森的令旗。便不再理會這面二人一馬,依舊向着營內其他地方打量着。那個軍校,將這黃色令旗,chā在鄭森的戰馬籠綹前頭。又將這位少主扶上馬鞍,這才眼望着這位鄭家少主,催開坐騎直向着營門跟前奔了過去。一路之上,所經臨過的哨塔上的弓箭手,初見一人一馬行將過來,就是吃了一驚。但見到那面黃色的令旗,心下也就頓時瞭然,也就任由其自出營門而去。
對於那座永豐寺院,鄭森在紮下行營之後,倒也帶着手下軍校,去祭拜過廟中的佛祖和菩薩們。當時,爲的就是能早一些找到父親的屍骨。也好能早一些尋到了自己真正的仇人,在於他報了這殺父之仇?到令他沒有想到的,自己與這寺院倒還真是有緣的很?或者說是佛祖顯靈亦無不可?否則,那個老者又因何,非要在這裡與自己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