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施琅走到一處沒人所在,也不禁在心中暗道一聲好險。《》(.)擦抹了一下頭上的冷汗,便帶着滿腹的心事,身子就此沒入到連營內的黑暗之處。此時,那個面具人,也正走進鄭森的大帳之內。迎面卻見有幾個人正站在帳內,與那位少主說着什麼?便一時想要先退到帳外再等上片刻,待其商量完了之後,自己才進去。
卻忽然聽得鄭森開口,對其招呼一聲道:“先生既然來了,就莫要在退出去了?這幾位乃是奉了李將軍的軍令而來的。特爲與我軍送來勞軍之物,而我也正好讓這些人將回禮帶過去?先生且在此稍待片刻,待我與他等說完了話之後,還有要事要找先生商談一番的?”說罷,卻又與那個軍校笑着道:“你回去,替我向你家將軍多多拜謝一番。就說,小侄我領了他的這番恩情了。另有一份薄禮,尚需這位兄弟帶將回去。來人呀,將我的謝意與這位兄弟帶回去?呵呵,都是出自福建的特產,送與你家將軍嘗一個鮮。”說完後,便揮手令人託了一盤子的東西走到近前來。
這幾個前來送禮的軍校,也只得伸手將之接了過去。還待要與之說上幾句什麼?可就聽得鄭森開口又吩咐道:“給這幾位兄弟,一人打賞一兩紋銀,以作跑腿之資。順便,替我將這幾位兄弟送出聯營去。”那幾個李永芳派過來的軍校聽了之後,也曉得對方,此時是硬生生地要攆自己幾個人離開這裡。無可奈何的,只好與這位少將軍拱手一禮,隨即辭別出了大帳之外。眼瞅着那個面具人就站在一旁,卻無有一個時機,能與之交談一下?也好能替自家將軍打探一下,他到底是打個什麼主意?又是想要如何來幫襯着八旗鐵騎,去擊潰與東北軍?
可無奈的,是衆人背後跟着二十幾個鄭家軍的軍校,全都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這幾個人。一個個的手中握持着刀槍,沒有一副好臉色的,將這幾個人半押半送出軍營。這幾個軍校,只得垂頭喪氣且帶着滿腔無奈的迴轉八旗大營,來向自己的主帥李永芳交令。李永芳聽了那個軍校的回稟之後,一時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只得將此事暫且先擱置下來。打算先看一看,這位鄭家的大少爺,其下一步卻又有何種的打算和舉動?而後自己這面在定下,該如何應對其手段之計較?也好能就此定下個望景生情之對策。至於這位鄭家少爺,會不會與東北軍冰釋前嫌?李永芳對此倒是沒有一點一絲的擔憂,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鄭森即便對此有些感到懷疑?可也不能對於眼前的,這擺在明面上的殺父仇人不理不睬吧?雖然,今天那位東北軍主帥也苦口婆心的對其勸說了一番。只是這效果,似乎不是很大,且還好懸被鄭森一刀要了命去?而這也到正好中了李永芳的下懷,巴不得,這兩位最好是鬥個魚死網破的?
夜色沉宵,月兒依舊是掛在了西陲角處,發出一片淡淡的清輝。無數的繁星,俘掛在漆黑的夜幕之上,點點如同螢火之光,閃爍個不停。今夜,註定有人無法入睡。有人卻是一覺便睡到了大天亮。而始終躺在牀榻之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入睡的人,一個便是報仇心切的鄭森。此時,不由也對其父的死因,升起了一些猶疑?可對於這位東北軍主帥所言之事,此時連半信半疑都談不上,只是有所疑惑罷了。而這點疑惑,主要還是因爲面具人,竟突然擅自插言,而打斷了那位城主要講卻沒有講出來的話,且又看那個冰雪城主的面相顯的十分的鄭重,不似在說謊?這才由此而引發出來的疑竇?而另一個人,就是李永芳和那個面具人。李永芳是因爲不曉得鄭森,其最終的打算到底是什麼?是隻誅殺了唐楓一個人?還是將整座冰雪城徹底剷平?而那個面具人,亦是對鄭森感到有些不太放心起來。唯恐被其查探出來,其父真正的死因,從而使得自己的這一番籌謀多時的計劃,可也就此灰飛煙滅。
倒是身在復城之內的這位冰雪城主,還有二來和曹變蛟三人,這一夜睡得,簡直是往常所少有的這麼香甜。一道光線,自天際浮了起來。隨之而起的,是一片嫣紅色的朝霞,裹纏着一顆紅紅火火的球體,突然在那天地的接壤處噴薄而出。瞬間,已是行駛到了空中,拋灑下萬道紅金相摻雜着的光色。
這紅色金色的光,竟將把守在營帳周圍的這些軍校的臉上,也都鍍上了一層金紅之色。此時再復城內,唐楓和二來在天剛交五更之時,就已然起了身。一準知道,這位鄭森今日肯定會試着前來攻打一下復城?故此,早已經將城內所有能調動過來的軍校,全部都調集到了東門和南面城門這面死看嚴守。只待,今日先將這城池守住,再回頭尋個時機,去與鄭森好好商談一番?至於如何能使他相信,那位鄭芝龍並非是爲自己所殺的,此事尚需徐以圖之。
而這位東北軍主帥,此刻倒也並不是一點辦法都不曾想出來?最主要的,就是將鄭芝龍的屍骨重新挖出來。作爲驗證,擺在鄭森的面前。想來這樁謎案,也定會就此水落石出。可如今又如何能出得了城去?即便出了城,那個鄭森難道說,他就肯秋毫無犯的放了自己過去?讓自己順順利利的,能去將他爹的屍骨挖出來,而後擺在他的面前以作憑證?即便他肯了?那面可還有一個八旗鐵騎,正守在一旁對東北軍虎視眈眈呢。估摸着,這頭自己剛一要出復城的城門,人家那面,可也就把刀磨的快快的了。而鄭森是一夜沒睡,天色剛剛明亮起來,就已經吩咐軍中的伙頭軍們,開始準備好早飯。以待用過了戰飯之後,便即刻出營去與東北軍亮開陣勢,誓要與之一決雌雄?而在八旗的陣營這面,李永芳一聽手下的軍校回稟,鄭森的大營一早晨就有了動靜。並可見到,在營內有無數的炊煙,正嫋嫋的升將起來。李永芳當下可也就猜到了,這個鄭森是打算想速戰速決。大概,是因爲鄭芝龍一死,老鄭家頓時也跟着便起了內訌了?看得出來,這個鄭森此番出兵,可並不僅僅是要替父報仇這麼的簡單?還有要藉着這一場勝仗,來鞏固他在鄭家的地位。大概,這纔是他這次出兵的主要目的吧?如要是這麼說來,那自己可到無需對此擔心了?因,不論其父到底是不是被東北軍所殺的?如今的鄭家上上下下可都曉得,鄭芝龍是死在了東北軍之手的。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東北軍做了也好沒做也好,都得出來一個人來頂這個帳。而對於鄭森而言,不管這東北軍是不是被人屈枉的?都得拿他等來開刀。以借其腦袋回去,好能夠將自己的少家住的位置坐穩妥了。
看起來,東北軍與鄭家軍定會在今日決一死戰,今朝倒是有一場好戲可看了。李永芳面上不禁浮上一絲的陰笑,也立即吩咐手下八旗鐵騎早早開飯。並又吩咐人,時刻留神着鄭森營中的動靜。只待他一出了大營,並渡過了大洋河之後,自己這面也立刻揮兵而出。而李永芳此舉,倒並不是爲了給鄭森去助拳,或是站腳助威去?
相反,純粹就是抱着看熱鬧目的去的。果然,八旗大營這面早飯剛剛用罷。就聽得從鄭森的聯營之內,突然響起三聲驚天動地的大炮聲。李永芳急忙將茶盞,向桌案之上一敦。急忙吩咐身旁的近侍道:“快去吩咐打開營門,即刻出兵。但讓爾等千萬都莫要離的復城城牆前面過近?只需陳兵在遠處即可。”吩咐完了之後,也急忙在身邊軍校的幫助下開始頂盔貫甲,將寶劍掛好了,邁步就出了中軍大帳。
可剛走出去沒幾步路,早有軍校將戰馬牽了過來,李永芳正待要搬鞍認鐙上馬之際?卻見一個額真,一路小跑着到了他的面前。對其施過一禮之後,這纔開口對其打探道:“大將軍,今日出戰,可否還是令全軍出營,並帶着拋石機等攻城器械,去幫着鄭家軍一同攻打復城?”其一語說完,便等着李永方的回言。
這幾句話,氣得李永芳,真恨不得過去踢他幾腳纔好。看起來,這些滿洲人能打硬仗倒是不假,只是如何竟這等愚頑不靈?也就先不上馬,對其厲聲吩咐一句道:“我等此次出營,也只是在一旁去瞧個熱鬧罷了。又何需帶什麼攻城的器械?只點起兩支牛錄的隊伍即可,餘下軍校盡都守候在聯營之內,以防東北軍突襲?”李永芳說是防備東北軍突襲自己的營盤?到還莫不如說是擔心那個鄭森會突然反水,從側面再給自己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