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把式聽了他這一番頗有猶疑的問話,倒也並不氣惱,反倒是笑呵呵的對着唐楓回敬道:“大兄弟,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情就包在老哥哥我的身上。*8**一準的讓你再田家燒鍋上當上二手,但是到時候,可別在人前胡亂說話呀?免得讓老哥我在中間坐蠟,你可要知道,有不少的人都想去田家燒鍋那幹活呢?”這位車把式一本正經的對着他叮囑道,看他臉上的神色也跟着配合得恰到好處,顯得十分的鄭重。
只是,似乎這光山屯沒有什麼田家燒鍋吧?倒是聽說在原先的瀋陽,現在的盛京城倒是有一家田家燒鍋。而後來,這田家燒鍋又去了哈爾濱,而這三字是滿語,其中含義爲打魚泡,到了那裡之後,纔算真正的發展壯大起來。此與本書無關,一筆帶過。而唐楓又因何對這田家燒鍋的事情如此的熟悉?
原因十分的簡單,冰雪城與田家燒鍋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冰雪城的酒場裡的酒,多數都是來自於田家燒鍋。而唐楓還見過田家燒鍋的掌櫃的,所以,這位車把式一張口,滿嘴跑車軲轆,就已經被他聽出破綻了。知悉這個車把式怕是另打主意,欲圖對自己三人不利,可這到正中他的下懷。
唐楓滿面陪笑着道:“那可要多謝這位老哥哥了,本來我還不知道到了草河城,能不能尋見親戚借到銀子呢?這樣一來,我也就不用再去看人家白眼了。待我發了頭一個月的例銀,一定要好好酬謝老哥一回。我說你們兩個,怎麼連個聲都不吭呀?你看看這位老哥,都替我等找到了這麼好的活計,如何還不趕快得謝謝人家?”說吧對着二人遞過一個眼色,二人也自然心中明白,急忙各自對着車把式一抱拳,又說了幾句客套話。
車把式也和三個人客套一番,直說與三人有緣,這才能幫得上三人。只是每每唐楓看到此人的眼神之時,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是滴流亂轉。估摸着在心中是盼望着早一些能夠到達地方呢,也好能夠行使自己的計劃。目前最怕的,就是唐楓突然半路上決定不再去了,那樣一來,自己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看他如此,唐楓心中頓感到有些好笑,有意的要逗一逗他,便突然對其開口言道:“糟糕,我好懸將這件最爲關鍵的事請給忘了?我家裡的在我臨出來之時,可是叮囑過與我,讓我即使挖不到參掙不到錢,也要早一些趕回去。因爲家中沒了我的話,這家啊便也不再稱爲家了。?”說罷,強忍住笑扭過頭看這位怎麼說?
卻見這位車把式打了一個愣沉,急忙開口對着他勸說道:“這女人們,向來都是嘴裡說着一套,做起來卻又是另一套。聽老哥的話,你想想我能給老弟你窟窿橋走麼?若是那樣的話,讓我……讓我?你且別忙着回去,大不了託人往家帶回一封平安信去。這件好事,可是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我希望老弟能抓住這個機會,這也是老哥哥我與老弟你比較投緣。否則,換成他人的話,你看我搭理不搭理他?”這位車把式端的是好口才,硬生生把黑的說成白的。
聽到他的語氣之中顯得有些急迫,便好似一個吊死鬼拉人似的,生怕人家不相信。是極力的遊說與對方,去給自己當替身。由此可見這車把式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這也倒給了唐楓一個能殺他的理由。畢竟,對普通人動手,非是豪傑所爲,更何況他乃一城之主,不是任何貓狗都需靠着他來處置掉的。
可對於這等東西,雖然殺了恐污自手,但若不將其殺掉的話,到會有更加多的人被其所蠱惑,從而栽倒他的陷阱之中。唐楓強忍着內心對其的厭惡,勉強對着他笑了笑,又開口問詢道:“這位老哥,你我一見如故,如今又承蒙你給我尋了一件好差事。可我竟連老哥的名號都不曉得?日後,如何去尋找老哥?”說完之後,一雙眼睛盯着這位車把式。
車把式倒不疑有他,倒也十分乾脆的對其回覆道:“我姓金,因爲我訓弄牲口十分的明白,人稱老車把式金三。對了,老弟尊姓大名,可否告知與老哥我?”剛剛將自己的名姓報出來,這金三是立即對對方加以反問。而唐楓對於這點,倒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可好隱瞞的。
雖然冰雪城如今,儼然成爲後金人眼中之刺。可對於城主的名號,下面的這些人可還並不知曉。唐楓對着車把式點點頭,這才慢悠悠的回言道:“小弟姓唐名楓,待這件事若是成了,小弟必會請大哥去好好的喝一頓酒。以此相謝於大哥對小弟提攜之恩德,日後,大哥但有任何難事,都可找小弟來商量。讓小弟幫着老哥你出出主意,也免得大哥被人給坑了,到時還不自知。”唐楓是語帶雙關,且又隱含譏諷的對其言道。
這金三倒沒有聽出來,忙不迭的一邊揮舞着鞭子,一邊又是滿臉笑容的,對着唐楓又開口言道:“對了唐老弟,如今盛京城的皇帝下了恩旨,允許漢人也可以隨意的入旗,只要能認一個旗中人作主子,就可立刻加入八旗漢軍正白旗之中。憑藉老弟這股子精靈勁,老弟現應當早就被擡舉爲旗人了?”金三似乎只是和唐楓閒嘮家常,有一句沒一句的扯着。
可唐楓卻早聽出了他話中的用意,不過是探聽自己是不是入了旗的漢人?如果入了旗,那他也就不可能再將自己如之何了?畢竟那旗人的身份,對於某些人來講,就是讓其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同時也是一面免死金牌,和免勞役的金牌。可他還不需藉着這等東西,來掩飾自家的身份。
再加上這次,好不容易藉着金三的光,大概能讓三個人十分輕易地就混入光山屯,也好能夠順利將那些百姓們救出來。所以,也自然就不能拆穿對方的滿嘴謊話。略做沉思之後,滿臉的懊悔着對其言道:“曾經有那麼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可我並不曾對其珍惜,如今,我實是後悔了,可也晚了。跟金大哥說,當初真有那麼一次,有個旗人牛錄擡舉與我。讓我入了他的旗,做他的包衣奴才。可卻被我拒絕了,如今我可真是悔青了腸子。”說罷,唐楓是一臉的懊喪。
可金三聽了他的這番話之後,真是欣喜若狂,急忙對其勸解着道:“入不入旗又有何關係?我就欣賞老弟這等風骨,管他是什麼人來拉老弟入旗,老弟都無需理會與他就是。再者一說,咱們入了旗之後,這頭上可就得真真切切的留上辮子。畢竟當初老罕王可是有言在先,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你看看哥哥我,這頭上只是弄了一根假辮子,用來哄弄這些後金人。不過,老弟我勸你也應當尋個機會,去弄個死人的辮子回來,栽在自己的頭上,上面用帽子再將它一壓,也好讓這些後金人看不出破綻。”聽這位金三這一路上的白話,便如同口吐蓮花一般,說的人心神俱搖,對其所言無不是深信不疑。只是除了唐楓之外,他一早就看出金三此人,爲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可說是不擇手段,如今這麼極力勸說自己跟着他去光山屯,那裡會有什麼?又會發生什麼事情?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了。
如今又聽他講出這麼一番高談闊論出來,唐楓也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對其所言不置可否。只是盼望着,能早一些到達光山屯裡,也免得在面對此人如此的絮叨。也不曉得趕了多遠的路?天色都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終於就見前面出現一個小土坡似的山,上面是赤光光,竟然,沒有看到有一棵樹被種在山上,怪不得,此地被人命名爲光山屯。
坐在金三的馬車上,還別說真還有一些特權。就在爬犁剛剛到了光山屯的門口之時,忽然就聽得箭樓上有人立身對其吆喝道:“下面的人莫要再往前靠了,否則的話可就要開弓放箭了。所來之人,是由何處而來至此處的?又是因何事,非要進入光山屯中。且先報出你的名姓,再講出你的來意。”箭樓上的滿洲軍校,大瞪着眼睛看着底下的人,等着金三報出他的名號,再來決定,可是否要放他等進入村中?
金三急忙先將黃馬帶住了,翻身跳下雪橇,走到村寨的大門跟前,仰起頭,對着上面的人高聲迴應道:“上面是哪位兄弟今夜值宿?小人乃是金三呀。小人這一次,特意替光山屯找來三個人。還請上面的弟兄能夠打開木門,天都這般晚了,總不希望,我等守在村寨的木門跟前,就這麼坐在此地一宿把?”金三難得似今日這般有底氣,上面的八旗軍校雖然不知這位金三又弄什麼幺蛾子,可聽說又有人來,忙不迭的對着守在城門跟前的人,立刻吩咐了一句道:“下面的人速將木門打開,快些放來人進來?”隨着軍令的下達,兩扇木門被裡麪人給推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