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變蛟只得乖乖的隨着郝兵前來見唐楓,只是令其備感驚異的,是這個郝兵居然並沒有帶着自己朝着大頭領的府衙方向走,相反的是走向與之完全相反的另一條街道。二人走不多遠,就見前方有一處宅院懸燈結彩,門口高高的挑着兩盞大紅燈籠,院門處人來人往的顯得是十分的熱鬧無比。看上去,似乎是這戶人家正在操辦着喜事?
不等曹變蛟琢磨明白眼前的這個院子裡的人們究竟是在做什麼?身後的郝兵早一把將其給推入院落中去。“郝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軍中的那位兄弟正待要在此迎娶妻妾麼?”曹變蛟身不由己的被郝兵一路就這麼推着往前走去,一直被推進看起來是一間正房的屋內。
剛進的屋內,就聽的屋中轟然響起不同的聲音來。“恭喜曹兄弟今天成親了。”“是呀,人不常說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今夜曹兄弟可也算得小登科了。”“沒錯沒錯,今夜一定要好好地喝上一頓了,到時候誰都不許賴皮躲酒,一定要不醉不歸。”衆人亂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更讓曹變蛟有些感到暈頭轉向起來。
不等曹變蛟對周圍的這些人問出一句話來,早又被人給拉拉扯扯的弄進後房內。等他剛一腳邁進房內,早有七八雙手不約而同一起伸了過來。紛紛的將他身上所穿着的盔甲還有頭盔以及身上掛着的寶劍都給解了下去,鬧得曹變蛟越發的有些不知所措,正在迷濛之際,那些人又七手八腳的將一身大紅的喜袍替他披在身上。又將一頂紅色的官帽扣在他的頭上,便一起簇擁着他出了後屋,來到了前面的正房。
走到房內,有幾個人就將一條紅色的絲綢遞到他的手中。在偷眼看看自己的身邊,豁然站着一個頭上頂着紅色蓋頭的女子,正窈窈婷婷的侍立與一側。見到此番景象,曹變蛟的心中頓時就咯噔一下。腦中也是轟隆一聲,好似大廈將傾的感覺,只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些天旋地轉的。
眼看着這幫人就要逼着自己成親,眼前不由又呈現出來,在他剛剛進入城中的時候,所遇見的那個清秀的女子。尤其是那回眸一笑,頓使百花失色,月兒也羞見於她。可哪成想,今日也不曉得是哪一位在這裡亂點鴛鴦譜?非要逼迫着自己娶一個自己不認不識的女子成爲妻室?
眼見着這些人就欲牛不喝水強摁頭了,曹變蛟一晃膀子,將身邊的兩個人給撞了出去,對着衆人就喝道:“這是哪一位做的好事?要瞎給我亂牽婚事,這樁親事我不同意。”曹變蛟的性子本來也是十分傲氣的,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將身上的喜袍扒下去,而後也好轉身離開這裡。
可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對其言道:“變蛟休得胡鬧,這樁婚事乃是大頭領親自與你操辦的。你莫非還想要抗命麼?且,叔叔也對這樁親事也是十分的滿意。可惜你爹孃死得早,叔叔也總是處在到處征戰之中。對你的親事也總不放於心上,如今興賴大頭領給你保的媒,你方娶上這麼一個好妻子,你卻還如此的不知足。如今閒話休要再提,速速的在我和大頭領的面前拜了堂,你便可去入你的洞房去了。”曹文詔一番話說完,又狠狠瞪了一眼曹變蛟。以目示意與他,讓其變得乖巧一些,莫要在衆人面前丟了曹家的面子。
曹變蛟只得委委屈屈的不再說話,將頭低垂下來,任由着旁邊的這些將士們的擺佈。只是心中也已打定了主意,只待是拜完花堂之後,一等到要入洞房之時,自己是立馬轉身開溜。這樁親事誰願意承認誰承認去?反正自己是絕不會答應下來的,到時候,難道還能把自己給捉進洞房之中去?那可真是笑談了。
就聽得一邊有人唱禮道:“一拜高堂,……”只是令曹變蛟感覺有些詫異的,就是在雙拜高堂的時候,分明就看到在上面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對老夫妻。而在二人的座位下面,才分別坐着自己的大頭領唐楓和自己的那位強扭瓜的叔叔曹文詔。稀裡糊塗的隨着唱禮聲行完了交拜之禮之後,被一羣人又是簇擁着到了大院裡面。
在簡單的敬了一圈的酒水之後,這羣人又一窩蜂一般,將這一隊的新人給送入洞房。還沒等曹變蛟想出對策來,門被那羣退出去的人,隨手就給牢牢地關上。更令他感到十分憋氣得,是耳聽着這羣人居然把房門給從外面鎖上了。看了一眼那個新娘子,此時卻是端端正正的坐在牀邊之上,看起來是在等着他將她的蓋頭掀起來。
曹變蛟乾脆堵着氣,一屁股坐在了桌旁的一把繡墩之上。隨手將茶壺取過來,給自己慢慢地斟上一杯茶水,自家心中尋思着如何能躲過去今夜?好逃出這個虎口去。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尚自蒙着頭的新娘子,心中也不由替其感到了有幾分憐惜之意。畢竟是自己娶妻,是她嫁人,大概她也對這樁親事不十分的滿意吧?
一邊想着,他一邊盼着天色快些的亮起來。自己也就不用在此地在活受罪了。只是他卻不知道,在窗外還趴着十幾個人,正在偷聽房內的動靜。其中胡騰榮就是這羣人中帶頭的,也是他躥動這幾個人一起來聽牆根的。只是聽了半天,也不見房內有動靜?倒令老胡有些感到奇怪起來?
本來唐楓對曹變蛟也有些不太放心,也想過來看看這面,可卻被那姑娘的雙親給攔住,非要與其好好地敬上一杯水酒。他只得耐下性子來,和曹文詔陪着這老兩口慢慢地飲酒。而其間,又少不得嘮嘮家常。老年人也話多,越嘮興致越高,最後,曹文詔也不免與其談上一些曹家的事情。
一直到後來,好不容易盼來了張紫鵑帶着那兩位秦淮二豔,陪同着曹氏夫人還有柳如是和顧橫波二人,一同來此討個喜氣。這纔算將這兩位給將身子解脫了出來,二人帶着三分的醉意,和一臉的苦笑,開始尋那些將領們繼續喝酒去。同時也想打聽一下那位小曹將軍如今可是魚水攜歡?
只是衆人所不知道的,就是曹變蛟還是悶坐在這裡,而那位新娘子也只好枯坐在繡牀之上,等着他給自己來掀蓋頭?房外胡騰榮帶着一衆小弟兄蹲在牀下,是久久不聞房內動靜。“算了,郝兵呀?看起來今兒在這裡聽不到什麼了?趕明兒你若是成親的話,你可不要像變蛟這般模樣。”胡騰榮的說話聲也是稍稍的高了一些,正好被屋內的兩個人聽到。
屋內的那個新娘子聽見房外之人的這一番對話,不由撲哧一聲樂出聲來,開口對着曹變蛟問了一句道:“將軍,房外究竟是何人竟然這般的有趣?”說完這便要站起身,向着曹變蛟這個方向走過來,打算偷眼望一望窗外頭,看看是何人在此光明正大的偷聽自己的牆角?
可當曹變蛟初一聽到此女的聲音之後,不由驚得頓時張大了嘴,心中感到更是驚奇萬分。急忙對着那個女子開口詢問道:“這位小姐,不知曹某可是否見過你的面?如何聽小姐這聲音竟是如此耳熟呢?倒像是我頭天入城之時所聽見過似的?”他說着眼前恍若又呈現出自己入城的那個時候,自己看到的那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之後,便一直偷眼注意着她。直到經過了她的身邊,忽然聽其對着身邊的一老嫗輕啓朱脣言道:
“娘,那位少年將軍可真是威武不凡,如要是哪家的姑娘能夠嫁於他的話,還不曉得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沒錯,曹變蛟聽得十分清楚,這就是那個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女子。他急忙轉身走到這個女子跟前,擡手掀掉她頭上的蓋頭。
卻見一張十分清秀的嬌豔以及的紅顏呈現在自己的面前,卻正是那個女子。曹變蛟頓時有些被這巨大的驚喜給唬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想了半天,也不曉得自己該對其講些什麼纔好?最後卻聽這女子輕輕低聲對自己言道:“妾身自那日與將軍一見之後,便就此不增割捨掉對將軍的之情絲。只是無奈我等乃是小戶人家,又何能配得上將軍這般的奇男子?可如今卻仿如做夢一般,竟能與將軍成了親。”說着,聲音越發的低沉下去。
這一夜,窗外柳枝輕搖,一彎月牙掛在房檐處,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一道清輝再繡牀之上。牀上此時被卷紅浪,四隻胳膊於一處相擁,一夜嬌啼不絕於耳。偶見一隻潔白的如雪似的纖足探出被來,卻又急忙縮了回去。只見繡牀不時地抖動着,頃刻雲停雨住,二人就此沉沉的睡去。
天色逐漸的明亮起來,米脂城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喧鬧。一早,曹變蛟同自己的那位新婚妻子先去拜了女子的爹孃。這才省得,原來這裡就是自己妻子的孃家。鬧了歸其,自己是入贅與她家了不成?只是在這一點上,他倒是甚爲開通。如今也知道了妻子的孃家姓馬,妻子名爲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