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接着一個的東北軍校,被突如其來的炮彈砸中就此倒了下去。身後的人依然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縮的向前衝去。離着城牆越來越近,城頭上的大炮此時也明顯發揮不出來多少的效果,炮聲便也逐漸變得開始有些稀疏起來。只是眼看着到了城下的東北軍,卻又遭受到了城上所射下來的一陣陣的猶如狂風暴雨似的箭雨。與此同時,奔到城下的弓箭手們也紛紛的對着城頭上將箭矢仰射上去,以此來爲攻城的東北軍的步卒們爭取一些時間。
而東北軍的步卒們,儘管是有弓箭手給掩護着,且手中還有盾牌可以遮蓋着身上比較重要的部位,可還是有不少的人被城上的流箭射中,一頭栽倒在城牆跟前。隨着幾架的房車被推到城頭前,由房車裡放下的鉤板勾搭在城垛口上,一個個軍校從房車裡奔出,跳到城頭之上,撲進守城的明軍中間,揮起刀來胡亂的砍殺着。緊跟着,一架架的雲梯,被豁出命的東北軍校給架到了城頭垛口處。手裡持着盾牌和腰刀的軍校,頂着箭雨沿着雲梯向城頭上登去。
可忽然有無數的滾木還有擂石以及灰瓶,被守城的明軍向城下胡亂的砸降下來。一個個灰瓶落在地上,隨着是一團團的灰色的煙霧騰空而起,遮迷住了不少攻城的東北軍校的雙眼。這讓在身後觀陣的唐楓不由緊蹙起眉頭來,他倒還真不增想到,這座廬州城居然如此難攻?莫非自己得到的情報有誤?眼見着有不少的軍校被灰瓶裡的石灰迷住了雙眼,有的閉着雙眼被人攙扶回來。而還有不少的軍校卻被滾木和擂石砸中當場身亡。好在對於這種被生石灰迷了雙眼,唐楓還好知道如何醫治。急忙對着身邊的近侍吩咐道:“速去後營竈房,吩咐伙頭軍將所有的食菜油都與本頭領運到前陣上來。來人呀,令被石灰迷了雙眼的軍校,排成長隊準備用菜油清洗雙眼。”一聲令下,那名近侍急忙催馬就向大營奔去。
眼下的廬州城攻守戰已然是進入白熱化演變成赤膊大戰,雙方不斷地在城門樓上來回的拉着鋸。東北軍的雲梯一次又一次的被明軍給推下城垛口,雲梯上的人也被摔到城下。可雲梯又一次接一次的被豎立起來,東北軍校還是一如既往的玩了命的向上登攀。
不大工夫,那名奔回大營的近侍,騎着馬帶着百十名的伙頭軍擡着幾大木桶的菜油又奔回到前方陣地上。照着唐楓得吩咐,開始依次的爲東北軍校用菜油來清洗雙眼。只是東北軍校的雙眼雖然被清洗乾淨,可也是赤腫起來,根本就無法再重返戰場與對方作戰。
而那邊的幾架房車,此時也成爲明軍重點照顧對象。一個接一個的油葫蘆被甩砸在房車的木架子上,一支支的火箭隨着射在房車上,頓時大火由上向下迅速的蔓延起來。車裡的東北軍校紛紛慘嚎着,或是往下奔去想順着出口跑出房車?或是乾脆由車上直接向地面跳去,頓時跌的是骨斷筋折。
“來人,此時已是何時?”唐楓死死盯着城樓上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大戰,雙手挽着絲繮,頭也不回的對着身後的近侍詢問道。“回大頭領的問話,此時已經到了巳時。”身後的近侍急忙在馬上前探着身子,對着唐楓高聲回言道。“嗯,都打了兩個多時辰了,看來這滿桂根本就不曾從廬州城裡撤兵。賀瘋子你帶着你手下弟兄,等到信炮一響,便由北門展開進攻。胡騰榮你率領本部人馬去接應一下你的副將,我猜如今這滿桂的另一哨人馬,已經快趕到了咱們身後了。你便負責將此路人馬給我就地絞殺,記住,俘虜不必留着。李巖紅娘子你二人從西門攻進廬州,一旦進了城內迅速出榜安民,還要嚴令城內的那些潑皮無賴莫想要趁火打劫,一旦捉到一個趁火打劫者當街處斬。二來,隨我親自從正門去見見滿桂那個老對手。來人,準備好信炮。”隨着他的吩咐,全營的人馬迅疾的開始運動起來。
又過了足有半個時辰,東北軍的石塊和炮彈也幾乎告罄,五架房車也折損了三架。雲梯也是被對方的明軍給砸毀了十幾架之多。而受了傷的東北軍校,已經被臨時的戰地急救隊給擡了下去,讓軍醫抓緊救治,戰死的則只能暫時留在陣地之上。如今只有那些弓箭手尚自站在離着城頭不遠的地方,以弓箭來不斷的牽制着城頭上的明軍,使其反撲的不要十分的猛烈。也好讓剛從後面上來的東北軍校能夠靠近城牆處,不至於在半路之上就被對方的弓箭給點了卯。
“二來,你可曾記得你我在寧遠與金兵大戰之時?我記得在寧遠之戰的時候,這個滿桂還是剛被袁督師提拔起來,如今卻已然是明軍之中的老將了。此人守城頗有一套打法,跟此人對陣可得加萬倍小心,稍有不慎便要滿盤皆輸。來人呀,放信炮,準備總攻。”隨着他傳下的軍令,身後的信炮便立時響了起來。
轟的一聲巨響,一隻虎頭在半空顯現出來。隨着這聲信炮炸響的同時,東北軍校們揮舞着腰刀和盾牌,嗷得一嗓子,紛紛向廬州城城門處奔去。隊伍之中還摻雜着不少的擡着撞木的軍校,以及爲數不多的幾輛撞車。而這撞車和房車都是由胡騰榮那個還有曹氏叔侄令手下建造出來的,依着唐楓來看,這些東西實在是搬運不便,最好的攻城戰便是準備好足夠的炮彈還有火藥,一舉攻破城門或者是比較薄弱的城牆。只是,與這些義軍轉戰南北,最終都不曾建立起來自己的根據地。那還談得上有功夫製作火藥和比較先進的火器?現在的東北軍除了那位張旺財替唐楓在各處城池之內建設了一些聯合商行之外,卻是不增見到還有別的建樹可言。只是,依着他的計劃,倒是讓李自成走向了獨立。
此刻的城頭上站着一員明軍的老將,正是滿桂。此時注視着城下那些如同螞蟻似的東北軍校如同潮浪一般涌了上來,心中也不由感到有些發愁起來。畢竟在廬州城內的守軍不算是很多,還仗着自己守城得法,這才一次又一次的擊退了東北軍。可自己手下的軍校也死傷不少,如今都已經將城內的百姓們都給喊上來幫着守城,只是看這羣百姓們似乎不太願意幫明軍這個忙?只要一見到有東北軍校從雲梯上登上了城頭,頓時就發一聲喊,是末頭就往城下跑。如今看到東北軍已然是發動了總攻,滿桂就盼望着自己留在城外的那支明軍,可以作爲奇兵來在東北軍的後面掩殺上來。這樣的話,自己興許還能有一絲轉敗爲勝的希望?
就在滿桂吩咐軍校們再次嚴陣以待,預備好和東北軍展開交鋒之時。就聽得廬州城內傳來幾聲爆炸聲,急忙奔到後城牆上向城內望去,只見城內的明軍幾處儲存火藥的庫房重地還有兵器鋪都冒出一陣陣的濃煙來。就連自己的帥府如今也是濃煙滾滾,好在自己不在城內。
再看由大街之上竄出不少的百姓打扮的人,各自手裡持着單刀和弩箭,有的手中居然還提着短火銃和長槍,正向城門樓處紛至沓來。站在城下的守城的明軍,急忙上前去攔擋,可剛打一個照面,明軍就被對方或是一弩箭射倒在地,或是被火銃射的渾身篩子似的癱軟在地。
這支百姓打扮的隊伍,人數不算是很多,可個個都是手段狠辣果決。即使不用弩箭和火銃,就依仗着手裡的單刀和長槍,也是一槍就斃命,一刀便刺透前心,根本不曾見到有一式是無用的招式。每一刀或是每一槍都是簡潔明瞭,只以奪人性命爲主。且是個頂個的訓練有素,本身便可堪稱爲殺人之利器。
在城下那剩下的幾十個守城的明軍,如今已被這羣人給趕到了城門洞之中,想來也已經是凶多吉少了。滿桂見此,不覺長嘆一聲,心知此時已經是大勢已去。自己再也無回天之力能守得此城。本來初見城下的東北軍那般兇猛的攻城,自己還以爲這些將領不愛惜手下人的性命,只是想用人來鋪墊通往城頭的道路。
可現如今方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只因爲見外城下的軍校攻打外城池攻打的這般的猛烈,自己纔將所有的力量都調到城上來守城,卻使得內城下現出防衛的空洞。自己也是千算萬算,沒有算計到竟會在城內有流民兵的出現?如今,是兩個方向同時夾擊與城頭上的守城明軍,自己如今又該如何呢?是降是戰?
在城內的那夥殺散明軍的百姓們,正是昨夜失蹤了的郝兵。其因爲自己上一次出了差錯之後,便總想在立一次大功也好彌補一下自己往昔的過錯。正好接到了唐楓令其趁夜潛伏進廬州城的密令,真是大喜過望,藉助於飛鉤偷偷的潛進了廬州城,帶着手下人尋個地方躲了起來,就等着今天這一次總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