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羅汝才聽了這幾句話之後,一臉不解的望了望唐楓。過了片刻,方纔有些猶疑着對其言道:“唐兄弟莫不是玩笑話不成?就連咱們這些兵馬加到一起,適才與明軍開兵見仗的時候都打得十分辛苦。如戰事拖得再久一些的話,很難說不會就此兵敗身死。而兄弟你卻僅僅要了五百人馬?莫不是欺我捨不得自己的手下麼?如果兄弟決意只要五百人的話,那哥哥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你……?”羅汝才話說了一半,卻又上下打量打量唐楓。不知道唐楓是不是賭氣?還是他本身心高氣傲?只是自己也知道,在古代也有這麼一個人,名字叫做趙括,本來也很有本事的,卻也是有些驕傲的過了頭,最後兵敗身死,還留下這麼一段典故,來警醒於後人。
“哥哥豈不聞兵在精而不在多?只要哥哥捨得自己的手下就成,那兄弟我可就不與你客套了,且去挑選人去了?”唐楓話一說完,果真是絲毫不與羅汝才客氣,催着馬就奔着羅汝才得軍陣跟前飛馳過去。身後的李自成卻是張了張嘴,卻又將所欲說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孰知他的這一番舉動,早已盡落入羅汝才的眼底之中。不由笑着打趣他道:“闖將莫不是還捨不得那匹戰馬?不如等我們擊敗了明軍之後,我將那老頭的馬搶過來於了你可好?”說完了,羅汝才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說羅汝才,你這個曹操,論起心計來可一點也不輸於三國演義裡的那個曹孟德。連你都肯如此大方的貢獻出來五百個人來,我又豈能捨不得一匹馬去?至於你說的那什麼馬?給不給我弄來都無所謂。不過,怎麼唐老弟卻只要了你五百個人呢?真是讓人匪夷所思,以前這個人聽說每每兵出險招,卻總能獲得奇功,可真乃奇人也。但願這一次,也能託他之福吧。老羅,你不去看上一看麼?看看他到底挑了一些什麼樣的人?”李自成對此倒有些頗爲好奇,不由對着羅汝才慫恿道,同時抻着脖子,對着羅汝才的部隊那面望了過去。
“我說老李,你若是好奇便就此過去看看,同都是義軍,挑了那些人不一樣?我猜他所挑的必都是精壯漢子,畢竟其所要的人數較少,若是還弄上一些瘦弱病殘的,那還如何能上的戰場之上?咦,他怎麼挑了一些這種人?觀這些弟兄並不算是十分的強壯麼?”看到唐楓所挑出來的人列成隊,向着二人跟前走了過來,只是這些人身形不算十分健碩,有幾個居然個頭還十分得矮小,羅汝才和李自成看的就是一皺眉頭。
“唐兄弟那些健壯的人你不去挑選出來,因何要了這些人?還望唐兄弟莫要見怪,愚兄說話素來就是這麼直。只是對唐兄弟此舉實在是不解罷了?唐老弟可否對爲兄解釋一下,也好讓爲兄這心裡透亮透亮。”羅汝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着唐楓言道,同時逐一由頭至尾的掃視了一遍眼前的這些人。
就見這些人一個個歪戴着帽子,身上的衣袍也是上下不齊,隨身所攜帶的兵刃,也是怎麼拿着的都有。扛着的拎着的,有的居然是在地上拖着,也不知道他這麼做又是何用意?
“呵呵,羅大哥莫要看這些人其貌不揚,且有的還身形矮小。但是這些人我敢對你講,可是人人都自有一手絕活。你可莫要以人之外貌來識人,那樣的話,豈不使來投奔於羅大哥的人都爲之齒寒。呵呵,看來那個楊鶴似乎是真有些爲此情急。居然這麼快就派人過來聯繫與咱們?”唐楓忽然在馬上用手指着對面的明軍方向笑着對二人言道。隨着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一匹戰馬四蹄揚起陣陣的煙塵,如箭打一般疾奔過來。
轉瞬之間,就見那匹戰馬已然奔到了幾人的跟前,馬上的那明軍校將馬勒住。對着幾個人高聲喊道:“我家總督有言,已然同意了你所提出的前兩個條件,至於後面那一條,須等向朝廷裡遞過了摺子纔好回覆與你。現在就讓你等將流民都帶過去,也好接受明軍的整編。”那個軍校說完了,是掉過馬頭又向着所來的方向奔了回去。
“沒有想到這楊鶴居然是如此性急,早知如此,不如再多提幾個條件好了?看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呀?各位,闖將,唐老弟咱們這就走吧。至於那張獻忠看來實在是不能再等他了,也免得明軍在對咱們起了疑心。塌天傳我的軍令下去,令流民軍們都排成兩行,嚮明軍的東面行進。但切記,到時候一定要尊令而行,莫要亂了自家的分寸。去吧,唐老弟你的人馬就往西面去吧。”羅汝才吩咐完了,一騎飛出,直奔着隊伍旁邊而去。
眼見着羅汝才已然指揮着手下的部隊,開始嚮明軍東面靠攏過去。李自成和闖王高迎翔也急忙催促着人馬,奔着中間方向趕了過去。而唐楓也急忙率領着五百人,開始奔向明軍的西面。
而此時對面明軍的總督楊鶴,眼見着義軍的隊形居然如此分散,不由笑着搖了搖頭,對着身旁的副將言道:“看來這些流民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若不是我不想多造殺孽的話,早就揮令全軍殺了過去。不過這樣也好,起碼我可以圓了在聖上跟前賭下的誓言,受降了義軍,帶回去也好給那個洪承疇看上一看。那個老殺才居然在金鑾殿上與我就此事爭論不休,一個勁的與聖上面前講我此來必是折翼而歸。而且損兵折將兩手空空的返回京城,幸虧聖上沒有采納他之所言。否則的話,豈不被這洪老九給活活的坑殺了?咦,那後面如何又來了一隻流民隊伍?左右去一個人於本督帥打聽一下,看看那些人可也是與這些人在一起的?如是的話,便令其也火速嚮明軍陣前靠攏好接受整編。”楊鶴此時心中如飲了瓊漿玉露一般,別提有多愜意了,此時看那些流民隊伍也不覺得有些眼暈了,相反自己看在眼中,便彷彿一層層升官的階梯一般。臉上笑的都似一朵盛開的老菊花一樣。
那個初時去了唐楓等人跟前傳達下軍令的軍校,此番又二度出馬,奔着對面那撥剛剛出現的流民隊伍跟前奔了過去。離着尚遠,就已經看到眼前這支流民隊伍中的人似乎顯得頗爲駁雜。
就看到隊伍之中,打頭前的是一些年輕的男子,身上無不是揹負着沉重的包裹,有的身上足足的揹負了四五個包袱之多。一時弄不明白這是逃荒的流民,還是跟那些流民一樣是起義的人馬?尤其是看到在這些流民中間,居然還裹夾着爲數不少的年輕女人。一個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且面容均是悽悽慘慘悲悲慼慼。兩三個走在一處,走得也稍有些緩慢。後面的流民中的那些男子不住的高聲對其催促着喝罵着,讓其加快趕路的腳步。
“對面來的流民聽着,喚你等頭領出來答話,某乃是奉命前來與你等傳個話來的。”那明朝軍校帶住了馬,對着前面喊了一嗓子之後,就等着那支流民出來個人,也好能對自己有所應答。
可就見對面得這支流民隊伍中的流民們,竟然似乎沒有聽見似的,還是往前走來。而羅汝纔等人此時也看到了這支新出現的流民人馬,仔細望去,正是張獻忠的隊伍,只是不知道他因何再部隊之中摻雜了那麼多的女人進來?不過仔細的想想,心下便也全都瞭然,看來這張獻忠又是犯了老毛病了,不僅是縱兵劫掠對方的金銀財物,而且還公然搶奪女人。初始並沒有看到那個屠夫老張在哪裡?等向着隊伍尾處望了一眼,這才見到張獻忠居然趾高氣揚的騎在一匹馬上,懷中半抱半摟着一名年輕的漂亮女子。
羅汝纔有心命人前去與之打個招呼,也好能讓張獻忠有所準備,別稀裡糊塗的就被捲進戰場中來。到時候不僅是幫不上忙,還會拖扯全軍的後腿,令自己的整個計劃徹底泡湯,到那個時候怕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可如今自己這些人,已經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得嘆了一口氣,還是照着原計劃進行。
那個張獻忠倒也聽到了,前頭有人大聲的講說了什麼?只是其並沒有認真去聽,也無意去聽那明朝軍校來對自己講什麼?只是看到羅汝纔等三支隊伍,居然各自奔着明朝軍校的軍陣而去。
看到這些也多少明白了一些,看來定是羅汝才這個曹操在算計人,觀其所行竟是似乎要從三面進攻?不由對其讚歎一聲,便在馬上低垂下身子來,低低的聲音對着身旁的人吩咐道:“來人將那些女人與本將暫且驅趕到路旁,以待與明軍打完了仗在來管她們。至於那個軍校,先於我用言語將其勾住,待於明軍動手之時再順便砍了他就是了。全軍加快速度,如有貽誤戰機者,可別說我就此命人將其砍了。”張獻忠說完了,將那個年輕的女人摟抱着放到了自己的身後,然後拔出腰刀,催開馬就往隊伍的前頭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