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士英就此一路半信半疑的,跟隨在二來的背後,走出了這間小小的宅院門口。待走到了小院的門口,卻見院門洞開,在門外停着一輛馬車,而馬車的後車廂正好筆直的朝着自己這面。而在車廂的下面,則是擺放着一個讓人可用來上車的踏凳。這麼看起來,這位東北軍主帥分明是並不打算讓自己知道,這個宅院到底是座落於何處了?由此可見,雖然雙方結成了同盟,他對於自己卻還是並不太放心的。
而就見那位特戰隊的首領二來,卻是站在院門旁邊,對着他做出一個請其上車的手勢來。馬士英對其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之後,便將袍子的下襬撩了起來,舉步踏上踏凳,隨即躬着後背,貓着腰一頭鑽進車廂裡面去。等進入車廂裡之後,馬士英這才發現,在這輛馬車的後車廂的四面,卻並不見開有一個側窗。
如此一來,將馬士英原來心中的那個打算,卻也給徹底打消掉。而原本,馬士英還以爲着,待自己登上馬車以後,卻還可撩起馬車側窗上的窗幔。由那個側窗之內也可讓自己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被這些東北軍的校尉們給帶到了何處?可此時這個念頭,卻不得不將之給打消掉。
見馬士英鑽進車內之後,二來低聲對着幾個校尉吩咐一句道:“可將馬大人送到,離他的府門口不遠處,即可放他從馬車上下來,令其在自行回返府中。而你等則去將這輛馬車,驅趕到一處較爲偏僻一些的里巷之內,就此把它丟棄在那裡便可。只是,在你等回來之時,萬萬要加着小心和謹慎。不要讓尾巴跟到這所宅院跟前來?若是一旦有人在你等的身後盯梢?你們也都曉得該如何去做吧?”二來說罷,卻看了幾個人一眼。
那幾名校尉則是紛紛點頭稱是,卻見二來朝着幾個人一揮手,幾個人立刻分散開來。其中的兩名校尉,則是坐在了馬車的車轅之上。其中的一名校尉揮起長鞭,輕輕地凌空擊在,那身上套着馬車的駑馬的後背上。馬車頓時轆轆聲大作,一路就這麼來回的搖動和顛簸着,朝着馬府門前行駛過去。
而回去的這條路,分明又是走的另外一條路?馬車依舊是特意在城內兜繞了大半圈的功夫。就在馬士英坐在車裡,不免感到自己有些開始頭暈的時候?這輛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卻聽得一個人在車廂的外車廂壁上,輕輕地敲擊了幾下。隨後這才低聲對着,此時仍然端坐在馬車廂內的馬士英催促着道:“馬大人,已然到了馬府跟前了。請馬大人下車,自行回到府內可好?”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卻見車後面的簾幔,被人給高高的挑在半空之中。
馬士英只得依言,從馬車上慢慢走了下來。而就在他的一隻腳,方自踏上踏凳的時候?大概是因爲其盤腿坐在車內過久的緣故?腳下不免就是一軟,身子也隨之朝着另一面就是一歪。馬士英的整個身子,就此朝着地上跌落下去?卻在馬車的一邊,突然伸過一隻手來,將馬士英給牢牢地攙扶住。
“馬大人當心點腳下。”就聽的攙扶着他的那個校尉,對其低聲言道。“多謝這位小哥了,若不是你將老夫給及時的攙扶住?就恐怕老夫這一跤若是跌到地上?這身子骨定是會被跌壞了。對了,這位小哥,方纔我等又是從那條街上過來的?怎麼老夫覺得,竟然和方纔將老夫帶到那所宅院時,所走的路徑有些不太一樣呢?”馬士英先對這個校尉道過謝了之後,卻又立即開口對其套問起來?馬士英一邊對其問着,一邊站到了地上。
隨後,馬士英卻是扭頸回頭,朝着四周圍掃視了一遍。卻見自己此時,竟然是站在一條岔道街道之上。而從這條街道的街口走出去,再轉一個彎之後,也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府門了。果然,自己眼下所站着的地方,倒還真是離着自己的府宅門前不算太遠。看起來,對方不定是預先來回走了多少遍?又演習過多少回了?否則,單憑藉着這些人臨時起意去換道而行?很有可能,是不會如此迅速的,就趕到了自己的府門口。
那個攙扶着他一隻胳膊的校尉,眼見着馬士英此時已然無事,便也將自己的手給放開。卻對着馬士英笑了一笑,這纔對其迴應道:“馬大人,你就莫要去如此費心的和小人再來掏底了?小人是絕不會跟大人提及一字半句的,請馬大人走好,小人就此回去,也好朝着我家將軍覆命去了?”那個校尉說完之後,卻是帶轉馬車,這便要躍上車轅,好將馬車趕走?而另一名校尉,卻是至始至終都坐在車轅之上,不說也不動。
“這位兄弟,你我如今可謂都是一家之人了?不如,請兄弟隨我進入府中,喝上一口熱茶,倒也好暖暖這身子如何?你看看,這外面天寒地凍的。就即便方纔老夫是坐在車廂之內,可還依舊抵禦不得,從這外面吹進車廂裡的寒風?又何況與你等,卻是始終都坐在了外面。也好讓老夫我稍盡地主之誼,以此來酬謝與方纔小兄弟搭把手之恩德?同時,老夫還打算出些銀兩,以讓幾位小兄弟都來多添上一件棉衣?”馬士英說着,卻是盯着那個已然坐到車轅上的那個校尉的臉色?卻見其面色平淡如常,而坐在其身旁的那個校尉,對此並不做任何的迴應?
“大人就莫要再如此苦心來套問與我等的話了,請大人走好,小的們就此告辭了。”就見這個校尉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卻是揚起手中的長鞭,長鞭在空中甩了一個圓圈之後,卻跟着便是一抖,鞭梢隨之發出一聲脆響。那匹駑馬騰開四蹄,馬車跟着一路疾馳而去。轉瞬之間,那輛馬車早已被夜色給徹底的掩埋了起來。而馬士英卻依舊站在原地,久久的盯着馬車所離去的方向,過了大半晌卻依然不動不語。
最終,馬士英用力的跺了跺,已然有些變得麻木的雙腳。便轉過身,朝着自己的府門口走了過去。一邊走着,不由心中一邊琢磨着?而在四周圍的牆頭上和房頂上,卻是探出幾個人臉來,只是朝着馬士英的背影盯了一眼?隨後,就又將自己的身子給隱入到黑暗之內。
在馬士英平安的回到了自己的府中以後,這件馬士英半夜中,遭到不明來歷的人的伏擊的消息,卻被其給嚴嚴實實的遮蓋起來。就好像,根本就並不曾發生過這件事一般。一切都如似往常一樣,馬士英還是每日的上朝下朝。只是這一連數天,這位馬大人卻倒是一反常態?
就在朝堂上,竟然做了一尊木胎泥塑的神像。無論是朝中的何人?在朝中提出怎樣的主張,卻又向皇帝去遞出何等的折本?這位馬士英馬大人,都是一概不予理會。這副情景,倒是招來了史可法的疑心?可一連數天都是這般,即便派出人去跟蹤到他的府前左右,去對此事探查個究竟?
或者是對其府內的家人施以賄賂,想要對此一探根底?看看這馬士英到底是因何緣故?競和他平日裡的所行所言大相違背?而最終被探訪出來的那個消息,卻是令這些人無不都對此大吃一驚?原來,馬士英之所以在朝堂之上再也不開口?全是因爲其在數日以前,遭到了不明人對其的綁架。
雖然其被放了回來?可卻不知,這位馬大人卻又爲此支出了多少的銀兩?這才換回了自己的一條性命?只是,這些人也並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對馬士英做出了這等事來?而這些人之間,亦是不免相互的打聽着?可無論是誰,都對另一個人推說,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所做的?無形之中,也使得這件事情,越發變得有些撲朔迷離起來?也有人不免懷疑到了那位皇帝的頭上去?以爲,馬士英在前幾日,對於這位皇帝大肆的令人進獻幼女入宮一事,而大加抨擊。而當時皇帝雖然不曾當着百官的面,對其大施雷霆之怒,也給了馬士英幾分面子。
可很有可能,皇帝最終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就私下裡命人,去將自己的顧命大臣給綁了?否則,這位馬士英馬大人,豈又會如此容易的,就被人給釋放回來?大概,皇帝也僅僅是對其警告一番罷了?而並不曾打算過,當真就要了馬士英的這條老命?至於對其家眷去討要贖身的銀兩?那卻是爲了遮蓋與人的耳目罷了。
而這些人無論如何,卻也想不到,這件事情卻是和大明的這些大臣們,也包括與皇帝閉關你沒有半點的聯繫。而之所以會從馬士英的府上探聽出來,馬府爲了馬士英失蹤一事,而支付了大筆的銀兩出去?卻是馬士英自己私底下所釋放出來的煙霧。而馬士英倒也果真的,在人不知鬼不覺得,私底下運送了不少的銀子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