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那幾個高麗軍校,這就要將那個老漢給推進城門洞中。在那個高麗老漢的嘴中,此刻卻仍舊是滿嘴中吵嚷着,讓這些東北軍校根本就聽不懂的高麗話。且聲音顯得如此的淒厲,讓人聽了之後,抑制不住的要替其產生出些許的辛酸和同情。眼瞅着那個高麗老人已被推進城門洞之中,卻兀自喊叫個不休不止。而此時,站在這位東北軍主帥的跟前,那些高麗官員之中爲首的那個文官,在聽了那個老漢的一番叫嚷之後,面上不由顯得尷尬以及。看着那個老漢的身影,此時已然逐漸沒入到城門洞的陰影之中。而若是就此眼睜睜的看着那個老漢,被推到城內去,那這個老漢就此一去定是有死無活。雖然這個高麗老漢方纔對待自己甚是無禮的很?且可以說,對於自己是極盡羞辱。可終歸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在誰知曉自己的孩子戰死在沙場之上,都不會對此無動於衷的?人孰能無情無義?
“不知這位大人該如何稱呼?本帥這裡有一個不情之請?只是不知大人,對此是否會答應下來?”這位東北軍主帥至此,無論如何再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這出頭來管閒事的想法。而自己本不欲在這高麗國內去多生枝節?只是想一門心思抓緊趕路,早些趕回到冰雪城去,也好能夠知道烏蘭託婭的準確的消息?雖然手下人來向其稟報說,烏蘭託婭是帶着魏老漢一同去了清水城?說那裡的守將,乃是昔日皇太極手下對其最爲衷心的一個?
可這位東北軍主帥對此卻深感懷疑?首先一點,就是清水城乃是位於太子河的上游。而從冰雪城去往清水城的這中間,還需要走上很長的一段路途。最主要的,就是鳳凰城眼下可還沒有歸附到冰雪城的麾下來,依舊是由多爾袞手下的大將掌控着。以及橫在鳳凰城前面的,那座大清國最主要的一座關隘,連山關。
更是多爾袞派下重兵來把守的地方,而恐怕這烏蘭託婭就連這小小的鳳凰城,都是難以逾越過去的。更何況,前面的那座遼東境內的雄關連山關。所以,依着這位冰雪城住的猜測,如果烏蘭託婭想要趕到清水城?那很有可能烏蘭託婭是打算繞走山路去了。想着自己甘願費些周折的,從山上這條路去趕往清水城去?可就算她趕到了清水城?誰又能肯定,清水城的守軍,還是效忠於那個,此刻已經歸了天國的皇帝皇太極的?倒是很有可能,設法將這烏蘭託婭給擒拿住,以作爲奇貨可居,將其獻到那位新主子的面前,也好邀功請賞?同時,也好對他能夠展現出自己對其的一番赤誠之心?而也正因想到這些,難以控制的變數,才使得這位東北軍主帥心中,如似長了亂草一般的忙亂和着急。
而此時站在他和那匹大黑馬頭前的,那個高麗文官聽到他對着自己竟如此的客氣。一時竟然有些受寵若驚起來,急忙在臉上又堆擠出幾絲的笑容,朝着眼前的這位主帥,先是深深地一躬到地。然後卻又笑着對其迴應道:“卑職省得,城主這是打算自己親自來審問一番這個老頭?卑職自是可以命人將這個惹人生厭的老東西,交由城主來對其任意的處置?卑職絕對會讓城主對此事感到滿意得很?到時候,城主是殺了他?還是廢了他,也好將其能給留下來,時時讓自己看了,能稍解些心頭之氣?都任由城主自己定奪。來人呀,將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在於我推回來?交由東北軍的主帥親自來發落與他。”隨着這個高麗文官的,幾乎喊啞了嗓子的一聲高喊,本來已正待走出城門洞得那幾個軍校,還有那個老者,卻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且很快的,就將那個老者給重新的推了回來。
七八個高麗軍校沒有好氣的,一直將這高麗的老漢,給推推搡搡的推到了這位冰雪城主的面前之後。這才撤手站到一旁,等着那位高麗文官的下一步的吩咐。而唐楓卻是不言不語的,先打量打量眼前這個老漢。忽然對其開口詢問了一句道:“這位老丈,我若是命人放了你?在你心中,可還是對我東北軍恨之入骨否?”說完之後,卻是拿着一雙眼睛,盯着眼前這個高麗的老漢,看他又是如何來應答自己的這句話?
“我呸,要殺便殺,哪裡有這麼許多的廢話?你休想從老漢我的嘴中,聽到半句表示感激之言辭?殺子之仇,不共戴天。老漢我若是不能將你給設法弄死的話?那我老漢這一輩子,都會活得不痛快的很。吃飯都不香甜,睡覺也睡不踏實。且我那兩個戰死了的兒子,也會對我埋怨得極。就即便是在殺了你之後,用老漢我的人頭與你抵命?老漢我也值個了。怎麼樣?你可還有膽子放老漢我走麼?”這個高麗的老漢,是越說脾氣越發顯得有些火爆起來,鄂下的一部山羊鬍子,也跟着撅起多高來。瞧他這副架勢,分明就是有意自尋死路。
“哈哈哈哈哈,你這老漢,果然也是一個十分爽快的人。不錯,絕對不能因爲對方肯給自己稍許的好處?就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和自己的血海深仇。你倒是寧折不彎,看起來,這位老丈年輕之時,倒似乎也是一條頂噹噹的漢子?這麼的吧,我說這位老丈,你看看我身前左右,有這許多的人護衛着我。你似乎眼下也殺不了我?到莫不如,先回去吧你這身子骨將養好了?待哪一日,再來尋我報這仇恨如何?來人,與這老漢拿二十兩銀子過來。不過,這位老丈,還望能聽我一句勸告?拿了銀子絕不可回到清水城內?還是遠遠的尋個地方,好好地去過日子?至於我麼?乃是冰雪城的主帥唐楓,隨時都在冰雪城內恭候與老丈登門前來討還血債?且還保準,是我與你一對一的較量。到時,即便你將我給殺了?我也會事先吩咐我手下的將校,莫要尋你報仇?依舊是放你離開如何?至於現在麼?我身負要事,也就無法能與老丈在此地較量一番了?還請老丈能寬限我一些時日,待日後到冰雪城來尋我。”這位冰雪城主說罷,卻是從站在他身旁的二來的手中,取過兩塊銀錠過來。而一塊銀錠僅有十兩,兩塊銀錠加到一起,倒是夠了這二十兩的數目。
這便就要將這二十兩的銀子,全部都交到那個老漢的手中去?卻見那個老漢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卻又將一雙手臂,全都背到自己的背後去。隨後,朝着眼前這個東北軍的主帥厲聲喝道:“你休想以這區區二十兩銀子,就來買我大男和二男的這兩條性命?我的孩子,絕對不是用銀子可以買的回來的?他們便是我的一切,沒了他們,我……我。”這個高麗老漢的話說到這裡,卻是無論如何再也說不下去。
他猛然伸出手,將唐楓手中的銀兩給打落在地。隨即,卻是抱着腦袋蹲伏到地上。雙肩則是不時的抽動着,似乎在暗暗飲泣着?“這位大人可說,已然是給了你足夠的臉面了?你這老鬼,莫要在此地再來胡攪蠻纏的?來破壞我高麗和冰雪城之間,所定下來的城下盟約?到時候,大人雖宅心仁厚,有意要脫了你的罪過?可你終究還是屬於我高麗的子民,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呀,將這老丈送回城內去?”站在一旁的那個高麗文官,眼看着自己精心安排下的歡迎場面,如今卻被這個老漢給徹底的攪黃了。心中如何不憋悶着一股子悶氣?
再看這個老丈,竟然在那位冰雪城主面前如此的狂妄?心頭的這股已憋了多時的悶氣,無論如何是再也憋不下去?對着老漢吵嚷完了之後,卻又轉過身,朝着身後的軍校厲聲斥命一句。而那幾個高麗軍校,本就不曾退讓開?一聽大人召喚,急忙再次聚攏到跟前,這就要將這老漢,第二次給擰起胳膊,推進城內好好地替其鬆鬆筋骨?而此時此刻,那位東北軍主帥還打算,想要與那個文官商討一番?把這可憐人給放了?
卻忽然聽那個老漢高喊一聲道:“那個東北軍的大帥?老漢我有一個請求?如你要當真允許我日後可以尋你報仇?何不就將老漢我帶在你的身旁?”聽見這個老漢竟然在情急之下,竟喊出這麼一句話出口。令在場對衆人聞聽之後,未免對此感到有些好笑?一時真不知道這個老漢是瘋了還是傻了?
有哪一個人,肯將一個仇敵,能如此時時刻刻的系在自己的身邊?世上,也根本就不會有如此癡傻之人?就連二來等幾員大將,也都在聽了這老漢,最後所喊出的這一句話之後,無不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準知道,那位東北軍主帥絕對是不會同意這老漢口中所言的。倒是那位智將曹雲詔,卻是饒有趣味的,一雙顯得有些深邃的目光,靜靜地盯着眼前這位東北軍的主帥,看他究竟要對此做出怎樣的迴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