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李雲抓着藍雲朵胳膊一個勁勸慰,“他是故意氣你呢,你還看不住來?你越生氣,他越高興。 ”
藍雲朵哼了一聲,“我纔不生氣呢。”說完一低頭,嘴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經過這麼一鬧,那種尷尬不見了,又回到了從前。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總是吵吵鬧鬧,每次都會被那個混蛋氣的半死,但卻很喜歡。
鬼狐跟在衆人身後走進醫院大門,眼睛若有若無的打量着藍雲朵,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妙的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紅葉歪着頭問道。
“沒什麼!”鬼狐嘴角噘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紅葉眨了眨大眼睛,也莫名其妙的笑了一聲,這讓旁邊的血天使直翻白眼。
一羣醫生圍在霍華德和楊洛身邊走着,衆人七嘴八舌的問着他們怎麼被綁架的,又怎麼跑出來的。撒謊和編故事,對於霍華德來說可是有很大的難度,但對楊洛來說,比喝涼水還簡單,想都不用想,張嘴就來。忽悠的衆人一會驚呼一會感嘆,全都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李金龍在後面聽得直撇嘴,還一個勁的哼哼,看着楊洛的背景滿是不屑,很想揭穿那個吹牛逼的騙子。當他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知道這個事情太重大,絕對不能亂說。
李雲看了李金龍一眼,輕聲說道:“小李,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一定要爛在肚子裡,不要跟任何人說。”
要說這裡面最瞭解楊洛的人就是藍雲朵,雖然她不知道楊洛說的是真是假,但楊洛跑到阿富汗,絕對不是旅遊,所以也警告李金龍。
“金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被綁架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但有些事情,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要有個數。”
李金龍點頭:“放心吧老師,我明白的,我又不是傻子。”只是他對楊洛的身份還是有些好奇,左右看了看,小聲問道,“老師,你跟他很熟悉,他真的是醫生?”
藍雲朵哼了一聲,點頭說道:“對,他確實是醫生。”
李金龍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大門口又是一陣混亂,傳來一陣焦急的喊聲:“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讓我進入。”
聽到喊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去,只見大門口停着一輛警車,還有兩名警察。一個男人抱着一個渾身是血,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跪在大門口。旁邊還有一個女人,也撲通的跪了下來,一直在痛哭哀求。
那名中尉只是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兩個人,然後把男人拉起來喊道:“還等什麼,快點進去。”
男人愣了一下,點點頭,抱着孩子往裡跑。中尉帶着兩名士兵,扶着男人和孩子,而那個女人踉蹌着腳步跟在他們身後:“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霍華德推開圍在身邊的人,跑向那個男人。而此時李雲和藍雲朵已經到了男人面前,把孩子接過來檢查了一下傷勢,藍雲朵抱着孩子和李雲往醫院跑,一邊跑一邊喊道:“快,準備急救!”
“怎麼樣?”霍華德跑過來問道。
李雲說道:“爆炸傷,右肋有兩處破片傷,右胸一處衝擊傷,整個右腿缺失,其他的要經過檢查。”
楊洛站在那裡,看着一羣人跑進醫院嘆了口氣,伊萬拿出煙扔給楊洛一根,說道:“這就是阿富汗,每天都會有無辜的平民被擡進這裡。”
楊洛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走吧,進去看看!”
受傷的孩子已經進入了急救室,那個男人蹲在門外抱着腦袋,女人趴在牆上痛哭。那名中尉正在安慰那個女人,“別擔心,這裡的食物和藥物都免費。你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楊洛走過去,蹲下來用普什圖語問道:“能跟我說說,孩子是怎麼受傷的嗎?”
男人擡起頭,眼角還掛着淚,可是看到楊洛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楊洛說道:“我是醫生,現在裡面在搶救你的孩子,而我要了解孩子是怎麼受傷的,才能更好對孩子進行治療。”
男人還是沒有說話,那個還在哭的女人停止了哭泣,沙啞着嗓子說道:“我的家在卡拉·瑙村莊,距離喀布爾只有兩公里。晚上的時候,我的妻子帶着我的女兒古拉麗在附近的山上找幹木材,好回家生火做飯。當她媽媽說木材夠了、該回家時,古拉麗還堅持再砍一點木材。幾秒鐘之後,她踩上了地雷。她被炸飛到了空中,之後摔了下來。然後我就呼救,在我的丈夫和警察的幫助下,送古拉麗到了這家醫院。”
楊洛一皺眉,不要看那些援助的醫生不少,而且在這裡工作有一段時間了。但對爆炸傷和槍傷的瞭解,沒有人比他更深。尤其是地雷造成的傷,要是被彈片擊中,倒是好說,最怕的就是衝擊傷,尤其是這裡的醫療條件有限,醫療設備缺失,很難保證能搶救的過來。
搶救室的門被打開,藍雲朵在裡面走了出來,男人和女人急忙問道:“醫生,我的女兒怎麼樣?”
藍雲朵來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些簡單的普什圖語還是能聽得懂,尤其是這句話,每天都會聽到幾十遍。
“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搶救。”
藍雲朵說的是英語,男人和女人聽不懂,楊洛給翻譯了一邊,然後看着藍雲朵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藍雲朵說道:“霍華德醫生親自在搶救,李雲姐還有艾倫在當助手,我幫不上忙,所以就出來了。”
楊洛點點頭,看着走廊裡躺着的都是傷員,問道:“怎麼這麼多傷員?”
藍雲朵說道:“昨晚美軍在一次反恐行動中遭遇了大爆炸,具體死了多少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當時美軍成建制的陣亡了四十多人,受傷的有一千多人,這裡面有平民包括阿富汗政府軍。送到我們這裡的有三百多人,全都是重傷。”說完眼神一暗,“從昨晚到現在,又死了三十多,估計還得有很多人挺不過去。”
楊洛看了剛剛走進來的李濤他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真的沒想到,美國佬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你笑什麼?”雖然楊洛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還是被藍雲朵發現了。
“我哪有笑!”楊洛當然不會承認。
“你就笑了!”藍雲朵氣哼哼的說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好吧!”楊洛舉起了手,“我不跟女人一般見識。”說完看了看時間,“濤子,你跟瘋子馬上去大使館,讓他們通知國內,加強邊境巡邏,然後找到許航他們。”
李濤說道:“我們直接回國?”
楊洛搖頭:“邊境線那麼大,肯定有漏洞。我們不能回國等,還是要去追他們。”
周浩說道:“他們走了三天了,想要追蹤到他們很有難度。”
楊洛說道:“聽天由命吧!”說着看向李濤,“你們在大使館弄張地圖來,回來之後我們研究研究。”
李濤和瘋子點點頭,轉身離開。
楊洛有看向明月和已經睡着的雅各布:“雲朵,你安排個地方,帶她們去休息。”
藍雲朵白了楊洛一眼,可還是點頭,對着明月說道:“你們先到我的房間休息吧。”
明月看了楊洛一眼,楊洛說道:“去吧,她是我的朋友!”
明月這纔跟着藍雲朵離開,楊洛對着阿布說道:“阿布,你也去休息吧。”
阿布搖頭:“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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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急救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霍華德站在門口喊道:“楊,我需要你的幫助!”
楊洛急忙走了過去,作爲一名軍人,爲了完成任務,他可以不擇手段,即使是死再多的人,他都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軍人就是軍人,他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可他又是一名醫生,尤其是在醫院裡,那救死扶傷就是他的職責。只要對方不是敵人,他必須要伸出手。
“什麼情況?”
兩個人進入急救室,霍華德說道:“右腿的截肢手術我已經做完,右肋的彈片我也取了出來。可她胸口的衝擊傷很嚴重,可能已經傷及了內臟,沒有經過檢查我不敢動。”
楊洛皺着眉頭仔細看着那些在工作的儀器:“心率減慢,呼吸淺快,血壓下降。”
霍華德說道:“對,所以來不及檢查了,我們只能現在手術。可這種情況,手術時很可能會發生意料之外的嚴重後果,我沒有把握,李醫生讓我叫您過來幫忙。”
楊洛看了李雲一眼,只是李雲帶着口罩,看不出什麼表情:“楊醫生,救人要緊,有什麼話一會再說吧。”
楊洛馬上進入消毒間消毒,等他出來的時候,手術服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李雲親自把手術服給楊洛穿上,又給他繫上帶子。
“好了!”
霍華德退到了一邊:“楊醫生,還是你來吧。”
站在一邊的艾倫看到這一幕,有點不可思議。他的老師在美國也是一個非常有名氣的外科醫生,可他沒想到,他的老師對這名華夏人這麼客氣,而且還讓出了主刀的位置,甘願做助手。他不是種族主義者,但對華夏醫生是真的瞧不起。就算藍雲朵和李雲讓他刮目相看了,但那種早已根深蒂固,來自骨子裡的輕視,也不是說改變就改變的,尤其是這麼重大的急救手術。
“靜脈壓在急劇升高!”一名護士喊了一聲。
時間就是生命,楊洛也沒有客氣,可他剛剛拿起手術刀,就聽到急救室外一片混亂,還有罵聲。接着砰的一聲,急救室的門被大力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