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店外落滿碎石和灰塵的街道上,分散在四周的十幾個人灰頭土臉的爬起來,每個人身上都帶着血,不過看起來除了驚嚇之外,傷勢並不重。
就在這些人當中,一名有着東方面孔的男人搖晃着身體站起身。他的身高能有一米九,留着寸頭,身上穿着西裝。只是西裝穿在他身上,加上他那發達的肌肉堅毅有型的臉,怎麼看都有猴子穿龍袍的感覺,有點不倫不類。
這個傢伙叫徐虎,曾經也是軍人,服役於東北猛虎特種大隊,也就是外界俗稱的老虎團。兩年前因爲一次實彈演習受了傷,不得不退伍。而他的女朋友叫馮雨丹,是一個幼兒教師,非常喜歡孩子。這幾年看到阿富汗因爲戰火,很多孩子流離失所,就有了到阿富汗看望那些孩子的想法。後來又因爲阿富汗的關係,對巴基斯坦這個鄰居也瞭解了很多,就想着到了阿富汗之後,順便去巴基斯坦。
當她把這個想法跟徐虎說了之後,遭到了徐虎的堅決反對。畢竟他是軍人,而且還是特種兵,對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局勢,比普通人瞭解的多得多。那麼危險的地方,怎麼可能讓馮雨丹跑過去冒險。不過他也知道,馮雨丹外表雖然柔弱,但內心卻非常固執,他也只能往後拖延,答應馮雨丹,等他退伍之後陪着她去。
其實他都沒想到自己會因爲受傷不得不退伍,後來拖了兩年實在是拖不下去了,只能答應陪着馮雨丹去阿富汗。不過他也認爲,自己碰到恐1怖襲擊的概率,比北京的交通事故死亡率還要低很多。但他是軍人,自然不會一衝動就陪着自己女朋友瞎跑。
所以經過兩個月的準備,聯繫了在喀布爾和白沙瓦的國際慈善組織,把馮雨丹給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兒童籌集的物資事先空運過去,然後帶着必要的生活物品,還有兩名志願者踏上了對他來說,絕對危險的旅途。
當他到達喀布爾的時候,一下飛機就嗅到了硝煙的味道,而作爲一名軍人,最吸引他的就是機場四周,手持自動武器來回巡視的軍警,和被如馬刺一般十字交叉的鐵絲網一層又一層地圍着的軍事基地。
當他們出了機場,事先聯繫好的嚮導已經在等着他們,可由於資金問題,他們只請了兩名安保人員。在去喀布爾的路上轟隆隆駛過的巡邏裝甲車和呼嘯而過的飛機,都讓他感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在被監視。這個曾經炮火紛飛的戰地,雖然已經建立了當地政府,但政府尚未穩固。
而喀布爾軍營裡的法制社會和軍營外的兵荒馬亂是給他最深的印象。在軍營裡,可以找到沃爾瑪超市、音像商店、鬨鬧的集市還有整齊的住宅區。一旦離開軍營,你就能看到三五一羣拿着槍到處亂晃的人,也看到了戰火世界中最真實的一面
入侵者與受侵略者、穩定與混亂、戰爭與和平、破壞與修復這些相互矛盾的名詞匪夷所思地結合在了一起,這就是他所看到的喀布爾,一個戰爭之後的社會。
他們在喀布爾停留了將近半個月,可以說在喀布爾是有驚無險,也把他們的禮物親手送到了那些孩子手中。只是這半個月來,白沙瓦很危險的消息不斷傳來。他也爲去不去白沙瓦跟馮雨丹爭論不休,可最後還是屈服在了馮雨丹的眼淚下,只能硬着頭皮離開喀布爾,前往白沙瓦。
當他們穿過開伯爾山,最終到達白沙瓦時候,就連他這個軍人也不得不感到驚心動魄。甚至可以說,這個處在恐1怖主義中的城市,比喀布爾還要讓人壓抑。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喀布爾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半個月,卻在抵達白沙瓦的第三天,就遇到了恐1怖襲擊。
徐虎晃了晃腦袋,然後急忙把被他壓在身下的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孩扶了起來,焦急的問道:“雨丹,你沒事吧!”
馮雨丹留着一頭長髮,身材嬌小玲瓏,身高只到徐虎的胸口。只是因爲她被徐虎很好的保護了起來,除了衣服有點髒之外,其他地方到是很乾淨,也沒有受傷。
馮雨丹臉色蒼白的搖搖頭,不算很漂亮但卻很耐看的臉蒼白的可怕:“我沒事!”可當她看到徐虎胳膊上流着血的時候,臉色更加的蒼白,一把抓住徐虎的手,急切的問道,“徐虎,你怎麼了,受傷了,快點讓我看看。”
徐虎看到馮雨丹這麼緊張他,傻笑一聲:“我沒事,只是小傷。”說完一怕腦袋,看向剛剛爬起來的兩名志願者和嚮導,還有那兩名安保,“你們沒事吧!”
幾個人同時搖搖頭,徐虎舒了口氣,“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快點離開。”
嚮導五十來歲,此時也嚇得夠嗆,不過聽到徐虎的話卻搖搖頭,指着廢墟說道:“這是我們中國兄弟開的商店,他可能被埋在裡面了,無論死活我也得把他扒出來。”
徐虎想說什麼,嚮導說道:“這是人體炸彈襲擊,不會有危險了。”說完當先跑了過去在廢墟中尋找,時間不長,很多的當地市民也都跑了過來,開始清理廢墟,有的還在一聲聲呼喊。
徐虎猶豫了一下,馮雨丹說道:“這裡埋着的是我們的同胞,你快點去救人,不要擔心我。”
徐虎一咬牙,看向那兩名安保和兩名志願者:“保護好她!”說完跑了過去,就在他站在一塊石頭前,想要搬開的時候,那塊石頭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滾到了一邊,接着一個人在厚厚的一層塵土中爬出來。
所有人都擡頭看過來,只見他渾身都是土,尤其是後背,血已經把土變成了褐色的泥。這個傢伙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塵土一陣飛揚,然後就看到他咧嘴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居然是n,老子差一點就掛了。”說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喊道,“老楊,你死了沒有。”
他的話音一落,一個人在身邊的塵土中爬了起來:“你都不死,我怎麼會死。”接着另一個人也爬了起來。
這三個人正是楊洛、楊建立和阿尤布,而阿尤布被楊建立保護着,也沒有受什麼傷。
“哈!”楊洛笑了一聲,“好,沒死就好!”說完邁步就走。
楊建立喊道:“你要去哪?”
楊洛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我得走,不然會有麻煩的。”很快楊洛消失在了路口。
“楊兄弟!”嚮導看到楊建立還活着,興奮的跑了過來,用生硬的中文說了一句,然後一把抱住楊建立,其他過來救援的巴基斯坦人民也歡呼一聲。
嚮導鬆開楊建立,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估計也是在問楊建立傷的怎麼樣。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阿尤布老師,你怎麼也在這?”
在白沙瓦,大多數孩子都上不起學,而阿尤布是那些窮人孩子唯一的老師,所以很受貧民的愛戴。
阿尤布很鄭重的給楊建立鞠了一躬,“楊,我的好兄弟,謝謝你救了我。”
楊建立急忙扶起阿尤布,其實他對阿尤布也很尊敬,“阿尤布老師,你不要這樣,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阿尤布重重的一拍楊建立肩膀,楊建立一咧嘴,阿尤布感覺到手溼漉漉的,一看手上全都是血,不禁臉色一變,“你受傷了?”接着一拍腦袋,這麼劇烈的爆炸,怎麼可能不受傷,現在活着都是幸運。而且楊建立一直把他壓在身上,保護他。
“快點,去醫院!”還沒等楊建立說話,一名巴基斯坦小夥子就把楊建立背起來撒腿就跑。
楊洛一個人走到無人的小巷中,靠在牆上低頭看了看右腿,一道三寸長,深深的傷口正在滴着血。
刺啦一聲,把左衣袖撕了下來,然後抖了抖上面的塵土,慢慢的坐下來,把衣袖纏在了大腿上,苦笑一聲罵道:“媽的,老子好久沒有這麼狼狽過來,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恐1怖分子訓練的黑寡婦弄成這樣,真夠丟臉的。”
楊洛簡單的處理完傷口,在兜裡拿出在楊建立那裡順來的中華:“幸虧你沒有丟!”拿出火機點了一根,深深抽了一口。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楊洛右臂一抖匕首滑落到手中,然後閉着眼坐在那裡也沒有動。
很快腳步聲拐進了小巷,李濤的聲音傳來:“老大?”
楊洛睜開眼,見到是李濤、瘋子、買合蘇木艾山和阿卜杜熱西提還有阿布走了過來。
“你們回來了!”
李濤問道:“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楊洛抽了口煙,說道:“你們沒看到發生恐1怖襲擊了嗎?”
瘋子問道:“你在現場?”
楊洛嘆口氣說道:“我就在那個商店裡,這個虧吃的可夠冤枉的。”
李濤蹲下身體給楊洛檢查了一下傷口:“幸好沒有傷到骨頭。”
楊洛問道:“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李濤說道:“我們聽到爆炸聲就知道出事了,只是沒想到你在現場。”說完一指地上的血跡,“我們只是好奇,所以沿着血跡追蹤過來的。”
楊洛點點頭,站起身說道:“我們回去吧!”
這時買合蘇木艾山臉色陰沉的問道:“阿布都熱依木呢?”
楊洛說道:“死了,如果想收屍的話,就去廢墟里找吧。”
“死了?”買合蘇木艾山沒有看到阿布都熱依木,所以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可聽到楊洛的話,還是有點不相信。
阿卜杜熱西提一步躥到楊洛面前,抓着楊洛的衣領,雙眼佈滿殺機的說道:“是不是你害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