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民警對着王超豎起大拇指:“王隊,我不得不說,你這種殺人的方法真不錯。”
另一名民警說道:“行了,你們留在這裡,我去向年局報告。”
時間不長,年曉和武學文帶着幾名刑警跑了過來,年曉陰沉着一張臉,看着王超問道:“我讓你們審問,他怎麼死了?”
王超沉聲說道:“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死亡原因還要經過調查才能知道。”
年曉冷哼一聲:“馬上通知法醫,這件事情一定要調查清楚。”
“是!”站在王超身邊的那名民警快步走了出去。
年曉走過去檢查了一下二貓身體,確定真的死亡之後,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可麻煩了!”說完回頭看着武學文,“學文同志,你去向曹局彙報,我留下來保護現場。”
武學文深深的看了年曉一眼,接着又看向王超,眼神有些冷,沒有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而此時在分局對面的路邊停着一輛白色的麪包車,趙陽和三名派出所的同事坐在車裡抽着煙。其中兩個人就是最開始抓捕二貓時的年輕人和青年,年輕人叫李東,青年叫趙光宇,還有一個是跟趙陽一樣,剛剛參加工作不久的新人,叫周建,三個人跟趙陽關係非常鐵,所以趙陽把他們三個拉下了水。
四個人表情相當的嚴肅,尤其是李東、趙光宇和周建,身體一直在緊繃着,好像很緊張。
過了一會,趙光宇狠狠把菸頭按在車窗上,在佈滿灰塵的車窗上留下一個小黑點:“陽子,到底靠不靠譜啊,我怎麼覺着這事兒有點玄乎?”
其實趙陽心裡也沒底,但這個時候他卻不能表現出來,胸有成竹的說道:“放心,計劃這麼周密,絕對不會有問題。就算你對我沒有信心,也得對我小叔有信心。”這小子一到關鍵時刻就把楊洛搬出來。
李東有些擔憂的說道:“得了吧,你說你小叔很厲害,可這都是你說的,我們又不認識他。現在我到感覺你的小叔比你還不靠譜,我有一種被你坑了的感覺。”
趙陽說道:“如果你們不放心,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我不會怪你們,畢竟這事弄不好大家都得倒黴。”
“說什麼屁話呢!”李東罵道,“既然我們上了你這條賊船,就沒打算下去。不說我們是哥們兒,就是爲了給周所和吳局出口氣,我他媽的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脫了這身衣服。”
趙光宇拍拍趙陽的肩膀:“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哥哥我幹警察也有十來年了,還他媽的沒有幹過一件大事呢。既然你帶着我們一起玩兒,那是你信得過我們哥幾個。要是真能把曹光利這個蛀蟲搬倒,立不立功倒是其次,等我老了,也能跟孫子說,他爺爺我也辦過大案。”
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建長得非常清秀,還帶着個眼鏡,看起來像個女孩子,身材瘦瘦弱弱的。
“陽哥,你就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還是說說,如果計劃成功,我們怎麼才能把二貓弄出來吧。”
趙陽一笑:“如果計劃成功,曹光利絕對不會把二貓送到醫院。一定會找法醫,而這個法醫肯定也是他的人。到時候什麼心梗、腦出血、突發心臟病,隨便一個理由就行了。然後就會直接把二貓送到火葬場火化,來個毀屍滅跡。”
趙光宇說道:“接下來呢?”
趙陽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有一哥們兒是民政部門的,他聯繫了東郊火葬場的一名火化班長,兩千塊,便宜吧,到時候他會來個偷樑換柱。”
李東豎起大拇指;“高,不過那麼多火葬場,你知道他們會把人送到哪裡?”
趙陽說道:“當然是離這裡最近的東郊火葬場,難道你會認爲他們會把人送到八寶山?”
趙光宇說道:“我就怕屍檢的時候,他們真會給二貓來個開膛破肚,到時候二貓真的變成死貓了。”
“不會!”趙陽雖然心裡也沒底,但還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小叔說,屍檢的時候,曹光利肯定會安排自己人,不讓其他人蔘與。只要確認二貓已經死亡,他們怎麼可能會浪費時間,真的去仔細解剖檢查?更重要的是,二貓雖然“死了”,不能說話了,但做賊哪有不心虛的,尤其二貓不是正常死亡,屍體多留一分鐘,對他們來說也是多一份威脅。所以法醫來了,也就是走個過場,然後會第一時間送到火葬場,只有讓二貓徹底變成一堆骨頭,他們才能心安。”
李東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小叔就是個神棍,只要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曹光利他們每一步動作。”
趙陽內心苦笑一聲,何止是你覺得他像個神棍啊,其實我也覺得,不過這樣的話他可不能說。
“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說在對也沒有用,還是等着結果吧。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他有多牛逼了。”
趙光宇笑着說道:“如果你小叔真的這麼料事如神,事情都是按照他說的發展。以後我一定會給他立個牌位,每天三炷香供着。”
“來了!”一直注視着對面的周建低着嗓子喊了一聲。
幾個人擡頭看去,只見一輛卡羅拉駛進分局大院,在車上下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手裡拎着一個金屬箱快步走進辦公樓。
趙陽精神一振:“看來,計劃進展的很順利。”說完一拍李東,“走,我們去火葬場。”
曹光利雙腳搭在辦公桌上,一邊抽着煙一邊哼着小曲,看起來相當的愜意:“媽的,進了這裡還敢威脅我,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下一步就是黑子了,估計他也等急了吧。”
大概過了能有二十多分鐘,年曉敲門走了進來,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曹局,已經確定,二貓確實是死了,急性心梗。”說完把手上一份文件放到辦公桌上。
曹光利微微一笑,翻開文件笑了笑,又扔在桌子上:“聯繫火葬場沒有?”
年曉笑着說道:“已經聯繫了,估計也快到了。不過武學文好像看出了什麼,必須得防着他點。”
曹光利眼中寒芒一閃,冷哼一聲:“今天晚上就把二貓燒了吧,免得節外生枝。”
年曉有些爲難的說道:“這天都黑了,人家火葬場在就下班了。”
曹光利說道:“聯繫一下火葬場的負責人,我想這個面子他怎麼也得給,二貓的屍體不能留。多留一分鐘,對我們都是威脅。”
年曉說道:“行!”說完站起身,“我親自去一趟,不過黑子那裡怎麼辦?什麼時候動手?要是讓他知道二貓已經死了,誰我們的威脅更大。”
曹光利眼冒兇光,冷笑一聲說道:“那個傢伙還等着消息呢,省得他着急,就今晚吧。找個地方讓他過去接人,然後就把他處理了。乾淨一點,不要留下尾巴。”
年曉點點頭:“放心吧,只要他出現,他就跑不了。”說完快步離開。
東郊火葬場,整個大院被燈火照得通明,辦公樓也都亮着燈,雖然很靜,也沒有什麼人走動,但也沒有人們想象的那樣陰森恐怖。
一年白色麪包車急速駛進火葬場大院,然後停在了停車場,旁邊還有幾輛私家車和殯儀車,私家車估計也是值夜班工作人員的。
趙陽坐在車裡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接着趙光宇、李東和周建也下來了。
趙光宇低聲說道:“你收買的那個人可靠嗎?”
趙陽說道:“沒有問題!”說完走向辦公室,剛剛走到辦公樓下,只見一名五十多歲,穿着藏藍色工作服的男人走了出來,見到趙陽一招手,快步躲到暗處,然後在辦公樓後面繞到火化間。
“我也是剛剛到,是接到館長電話,讓我安排人過來,說有屍體要連夜火化,我一猜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所以就親自過來了。剛纔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就來了。”
趙陽在兜裡拿出兩包中華塞到男人兜裡:“老賈啊,這事兒就靠你了。不過你千萬要保守住這個秘密,更不能出現差錯。只要案子破了,也算你一件大功。”
老賈也不客氣,就把煙收了:“趙警官,我老賈沒有什麼覺悟,但配合你們工作,我也不含糊。”說完指了指一個小門,“行了,你們趕緊躲到那裡去,估計一會他們就來了。”
趙陽點頭:“我想他們肯定會看着你把屍體推進火化爐,你怎麼才能保證把屍體留下來?”
老賈一笑:“把風機打開,只要不點火就行了,反正他們也不懂,也看不出什麼來,更不可能陪着我在這裡呆着。等他們走了,我就把屍體弄出來,而且假骨灰我也準備好了,到時候交給他們就行了。”
趙陽點點頭,拍拍老賈肩膀:“拜託你了!”說完帶着三個人走進那個小門,裡面是個走廊,有不少房間,隨便推開一個走了進去。裡面一圈都是椅子,估計是給逝者家屬休息的地方。
趙光宇皺着眉頭說道:“陽子,那個火化工都知道了?”
趙陽搖頭:“沒有,我只是把工作證給他看了,告訴他屍體跟一件大案有關,不能火化,他就同意了,什麼都沒問。”
李東說道:“他還真是相信你,要是我,絕對不會同意,這件事兒對他來說可不小。要是暴露了,絕對得吃官司。”
趙陽一笑:“他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我那個哥們兒。”
他的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一名穿着休閒裝,帶着墨鏡,年紀跟趙陽差不多的年輕人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陽子,你他媽的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玩的事情不通知我一聲,居然自己跑過來了。”這個傢伙說着,一屁股坐在趙陽的身邊,然後在兜裡拿出煙點了一根,接着把整包煙都扔給趙陽。
趙陽接過來,給趙光宇三個人一人一根,然後自己點了一根,深深抽了一口:“你怎麼知道的?”
年輕人說道:“我正跟幾個哥們兒喝酒呢,就接到了老賈的電話,然後我就跑過來了。”
趙陽苦笑一聲;“看來他還是不相信我啊,所以把你搬了過來坐鎮,要是出了事,有你在他也不怕了。”
年輕人翻了個白眼:“屁話,你以爲這是小事兒啊。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萬一出了事,可不是丟了工作那麼簡單,沒有我在他不害怕可怪了。”
趙陽點點頭:“也對,要是我也會顧慮重重。”
年輕人說道;“要我說啊,你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只要把你老子的名字搬出來,誰他媽的敢不給面子,估計館長得屁顛屁顛的親自把事情給你辦好。”
趙陽狠狠瞪了年輕人一眼,年輕人打了個哈哈,看向趙光宇三個人,伸出手說道:“我叫馮崢,陽子從小玩到大的鐵哥們。”
“我叫趙光宇!”
“我叫李東!”
“我叫周建!”
三個人分別跟馮崢握了握手,馮崢說道:“既然陽子能帶着你們一起玩兒,那肯定不是外人,以後有什麼事兒可以來找我。大事解決不了,小事肯定沒問題。”
趙光宇笑着點點頭,只是看了趙陽一眼,低頭一陣沉思。他突然想起抓捕二貓時,吳立勇對趙陽的態度。現在又聽到馮崢提起趙陽的父親,這讓他心裡一陣嘀咕。難道這小子的父親也是公安口的?市局和各個分局領導姓趙的不少,可有影響力,手握大權的就那麼幾個,是誰呢?
想了一會,也沒有想明白,看着趙陽說道:“陽子,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一直都不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以前你不說,那是交淺言深,現在你還不說,那就是看不起我們哥幾個了。”
趙陽苦笑一聲,又瞪了一眼馮崢,他知道再不說的話,以後真的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我爸叫林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