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一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楊洛把電話拿出來,看着上面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再猶豫,最後還是很無奈的嘆口氣,按下接聽鍵。
“楊洛同志,老首長要見你,有時間嗎?”聲音冷淡低沉,正是擔任老人家貼身警衛的方少康。
楊洛罵道:“媽的,方少康,你知不知道,打擾人睡覺很缺德。”
方少康對楊洛的話充耳不聞,依然冷淡的說道:“楊洛同志,我只想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沒有！”楊洛沒好氣的吼了一聲,掛斷電話。他當然知道,這都快半夜了,老人家沒有休息,找他過去是什麼事兒。可他真不想參與高家的事情,那樣得罪的人太多,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站在那裡沉思了一會,最後下定決心,讓他出出主意可以,想讓他出面去幹什麼事情,免談。除非大內那幾位老傢伙達成一致意見,他才能考慮。可這又談何容易,畢竟跟高家關係好的也有那麼兩三個。現在高家犯了極其嚴重的錯誤,處理是一定要處理的,但要處理到什麼程度,肯定會有爭議。即使是老人家,估計也會念及高家老一輩的舊情,不想把事情鬧大。
在一處警戒森嚴的小院內,方少康嘴角露出笑意。只是他一項不苟言笑,這個笑容看起來很僵硬,有些讓人不寒而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絕對是他發自內心,證明現在很開心。
方少康走進身後的一棟二層小樓,老人家坐在客廳裡,閉着眼睛假寐。而主席和總理居然也在,陪在一邊喝着茶。
聽到輕輕的腳步聲,老人家睜開眼:“那個小兔崽子怎麼說?”
方少康腦海裡出現楊洛吃癟的樣子,想笑,但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說沒時間！”
老人家哼了一聲:“他要是敢不來,我打斷他的腿。”
方少康說道:“既然接了電話,他就會過來。不然,他不會接電話。”
老人家臉上也出現了笑容:“那個小兔崽子是我看着長大的,可是非常狡猾。只要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你不去找他,他都會想盡辦法湊過來,能撈點是點。要是沒有好處,他第一個跑得遠遠的,你想抓都抓不住,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
主席哈哈大笑,很贊同老人家的話:“主要是那小子太聰明,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能透過外表,看到本質,做到趨利避害。”
總理點頭說道:“就像這次的事情,他絕對看透了裡面的利害關係,所以他才能躲就躲。”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方少康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拿出來一看,對着老人家輕聲說道:“首長,楊洛來了！”
老人家點點頭:“去把他接進來吧。”
方少康快步走了出去,來到大門口,見到楊洛站在那裡抽着煙,兩名警衛正在警惕的看着他。
方少康走過去:“讓他進來！”
兩名警衛給方少康敬了個禮,然後放楊洛進來。
楊洛走到方少康面前,雙腳用力,身體騰空而起,右腳狠狠叩向方少康的肩膀。
方少康對楊洛可謂是瞭解至深,畢竟兩個人接觸的時間有很多年了。見到楊洛面無表情走到他身邊,就知道這小子心裡一定憋着壞呢。
而兩個人以前也沒少打架,那個時候楊洛見到他整天黑着一張臉,看着很不順眼。而他對楊洛那種跳脫的性格,也很看不慣,所以兩個人只要有時間就得打一架。
方少康見到楊洛果然動了手,身體一動不動,左臂護住自己的肩膀,右手握拳直奔楊洛腹部。
“砰！”
方少康就感覺到左臂好像被鐵榔頭狠狠砸了一下,瞬間就失去了知覺,接着一股大力涌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斜着飛了出去。
“媽的,大意了。”
方少康落地的瞬間,右手撐住地面,翻身而起。左手背到身後,整條胳膊不受控制的顫抖着。手掌不停的握緊鬆開,緩解麻木。
以前那個時候,楊洛還小,除了速度,在力量上跟方少康沒法比。但就是那樣,都能跟方少康打成平手。這麼多年了,方少康怎麼可能還是對手。而且楊洛正值壯年,而方少康年紀可不小了。
楊洛嘿嘿一笑:“再來！”說完噗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菸頭,身體一晃,出現在方少康面前,擡起胳膊,以肘部撞向方少康胸口。
方少康臉色大變,由於楊洛的速度太快,方少康只能被動的進行防守。這也跟他平時訓練有關,畢竟他是警衛,一旦遇到情況,首先要做的就是保護首長安全,說白了就是防守,其次纔是殺傷敵人。而楊洛是真正的軍人,要做的只有一條,那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
“砰砰砰……”
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傳來,方少康悶哼一聲,身體再一次倒飛而回,撲通一聲落在幾米遠的地方。這一次半天才爬起來,然後揉着隱隱作痛的胸口,臉上露出了非常難看的笑容。
楊洛晃了晃脖子,脛骨傳來一陣嘎巴嘎巴的響聲:“方少康,這麼多年,你一點進步都沒有,太讓我失望了。”
說着還要動手,方少康急忙擺手:“不打了,我認輸！”
楊洛鄙視的豎起中指:“完蛋玩意,就你這樣還怎麼保護我師父,我看趕緊回家去抱孩子吧。”
方少康沒好氣的說道:“我給你打電話,是老首長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你心裡有火,衝着我發算什麼本事,有能耐你去找老首長。”
楊洛哼了一聲,沒有理他,邁步走向那棟二層小樓。一走進門,就看到主席和總理坐在老人家身邊,而老人家目光在方少康身上掃了一下,然後落在楊洛身上。臉上的表情很嚴肅,但眼裡卻充滿了笑意。
“你不是說沒有時間嗎?”
楊洛笑嘻嘻的走到老人家背後,殷勤的給老人家按着肩膀:“我確實有點事情,不過想想,您老人家找我,就是天大的事,我也得放下。”
老人家哼了一聲,表面上對楊洛的馬屁嗤之以鼻,但心裡卻很受用。不過這也就是楊洛,換了一個人拍馬屁,估計老人家就得發火了。
“少跟我說那些沒用的,知道我讓你過來幹什麼嗎?”
“不知道！”楊洛說的毫不猶豫。
老人家活了快一個世紀了,那可是真的成了精啊,楊洛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心裡一清二楚。只是現在被楊洛按摩得很舒服,懶得跟楊洛計較:“關於高家的事情,說說你的想法！”
楊洛看了主席和總理一眼,這兩個老頭低着頭只顧着喝茶,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估計是在想着怎麼算計他吧。
楊洛嘴角一撅,說道:“我沒有什麼想法,只要幾位首長意見達成一致,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老人家眼皮抖了抖,主席和總理同時放下茶杯,對視一眼,心裡一陣苦笑。這小子還真是狡猾,明知道他們的意見不會達成統一,先把話堵死了。
“咳！”總理輕咳了一聲,“楊洛啊,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可是你說的,現在你怎麼能當逃兵?”
楊洛嘆口氣,老人家沒好氣的說道:“年紀輕輕的,總嘆什麼氣,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方少康見到楊洛吃癟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上的肌肉差點抽筋。
楊洛砸吧砸吧嘴,說道:“斬草除根是我說的不假,可那根草太粗太壯,我這把鐮刀,還沒有鋒利到那種程度。”
總理說道:“我想你已經意料到,在對高家處理意見上,會有分歧。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已經有了結果,並且達成了一致意見。”
這讓楊洛感到意外,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不過仔細一想就明白了,無非就是妥協,最大的可能就是給高家留下香火,估計高坷和高橙在這次事件中,不會受到太大的打擊,判不了幾年,就會出來,這也最符合各方的訴求。至於那些高家的跟隨者,那就要倒黴了。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就像他跟衛華說的。要想一網打盡,那就是天方夜譚,因爲這樣一來,牽扯的太廣,政局也會出現動盪。估計在這方面,分歧肯定很大。因爲跟高家有牽扯的,很可能跟其他幾個大佬也有點關係,不管這種關係存不存在利益。但大張旗鼓的去調查,真的查出有問題,誰的臉面都不會好看。
要想解決,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對外釋放出善意的信號,穩住那些人,然後慢慢來,秋後算賬,這樣有個緩衝的時間,阻力會熊多。可現在看來,面前這兩位並不想拖下去,想要快刀斬亂麻,徹底把事情解決,以絕後患。估計也得到了老人家的支持,所以才找他來,這就要說起第二個辦法了。那就是暗中調查,那麼有誰可以相信?結果不言而喻,只有他楊洛。
而他要是真的答應,那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這樣的事情,就是打死他也不能幹。
“這是好事啊,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唄。”
說了半天,楊洛也不上道,主席臉色一沉:“楊洛同志,現在需要你去執行一次艱鉅的任務。”
楊洛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苦着一張臉說道:“您老人家就放過我吧,您不能把我當騾子用啊,耕完了田,又讓我去拉車。”
老人家睜開眼睛:“你不想幹也可以,但這個事情怎麼解決,你得幫着拿出一個完全的主意來。”
楊洛搔了搔頭:“我能有什麼主意啊,就是有也都是餿主意。”
老人家笑了:“餿主意纔好,要知道,當年打小鬼子,就是因爲有人出了不少餿主意,纔打了很多大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