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木屋前,二木一路上竟然和原始部落的族長漸漸能通過手語慢慢交流了,所謂的手語在貝子看來完全是亂比劃一氣。
“他說什麼?”貝子拽了拽二木的衣服問道。“他說他們是來找一個叫伊馮的女人,那是他們族羣貢奉的心神,但是她三個月前因爲有事離開了那裡,但是那個伊馮小姐體質非常特殊,如果過了一段時間時間還不能回到族羣裡,就會生病去世的。”二
木解釋道。
“啊?”貝子也是第一次聽說,世界上還有這種病?
離開一個地方太久,就會生病去世?
“那他們爲什麼來到山林裡?”貝子問道。
二木轉頭又對族長比劃着什麼,片刻之後,回頭對貝子說,“因爲是一個男人帶走了伊馮,那個男人曾經來過這裡,他們族羣有獨特的追蹤術,查到這裡,然後就斷了線索。”
來過這裡?男人?
還好這裡並不是什麼熱鬧的場所,近些年來,來過這裡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徐川,徐芩,蔣山河、莊馳、寧勻,再沒有第六個人了。
可是這幾個人幾乎都是來的時候同時來的,走的時候又同時離開,幾乎沒見誰形單影隻過,又怎麼可能帶來一個女人,而自己不知道呢。
二木也在開動他的腦筋。
“媽媽,會不會是有人來了,經過我們家,但是沒有來木屋啊?”二木說道。
貝子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更準確說是,她想到了汝飛飛。汝飛飛是自己來的,卻沒有船,是遊了很久過來的,但是這個小島與周圍任何的陸地離的都不算近,不吃不喝游上幾個月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旦衝着島嶼的方向開始遊,中途也不可能接觸到任何可以補充
營養的地方,所以汝飛飛不可能是自己過來的,一定還有一個人,而且還有一條船。
徐川是她要找的人,所以不會是徐川。
那麼還有誰?
也不會是寧勻。
他與寧淙淙一起來一起走,這些天大家吃住都在一起,根本也沒見到過什麼外國女郎。
那麼剩下的人裡面,似乎有個人很久沒見了。
那就是徐芩。
會不會是他呢……
一個切都是猜測而已,貝子沒有把握,二木也是。
“先讓他們在這裡住下吧。”貝子看了看屋內,雖然場地非常緊張,但是總不能讓客人住在外面。
族長又衝着二木比劃這什麼,二木對貝子翻譯道,“他們平日裡就是住在山洞和露天的地方,所以非常習慣了,不好意思在家裡打擾我們,他們住在外面就可以。”
貝子知道那是人家的習慣,也不再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
入了夜,外面的族羣好像在跳一種古老的祈禱的舞蹈,二木看起來躍躍欲試。
“你想去嗎?那去玩吧。”貝子推了一把二木。
族長非常熱情的帶頭開始示範,一堆部落人之間,二木笑的格外開心。
貝子知道,二木在自己身邊什麼都好,就是太缺朋友了。
玩瘋了,也玩累了。
二木漸漸困了,被貝子抱回屋內睡了。
看着兒子恬靜的睡顏,貝子動了一個心思,這是她不敢但又願意爲了二木去嘗試的一件事,那就是嘗試着走出這裡。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串,貝子的心緒又停了下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徐芩的話,想必他也見過徐川身上的這個手串,如果等他們把一切都串聯起來,豈不是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萬萬不可!
這個方法還是隻能想想而已,二木對於自己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但是更重要的是活下去,平安無事的陪在二木身邊。
以及保證他心目中母親的形象不會崩塌。
誰能接受自己的母親是一個怪物?是一個千年古樹上吸收精氣的冤魂?害了兩個村百姓的性命,甚至,還偷了自己,害的自己與親生父母分離?
就算二木有着天大的善良,也斷斷做不到這樣的高度。
這不是聖人的高度,這是傻子。
貝子每每想到這裡,心下就痛的不行,她多麼想跟自己的孩子說實話。
但是現實情況根本不允許。
“二木,你會怪媽媽嗎?”
第二天的太陽還是照常升起,不會因爲昨夜誰無法安眠就能晚一點爬上山坡。
所以今天的貝子看起來有些沒精神。
“媽媽,你生病了嗎?”二木乖巧的過來抱住母親,輕輕在母親額頭上蹭了蹭,“你發燒了!”
貝子的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是着涼了吧,不要緊。”其實心裡也明白之昨天自己上了牧冥山,一來一回,本就是格外的操勞,然而自己憑白無故又給自己添了那麼多的煩惱。不生病纔怪。
“你別起牀了,這樣怎麼行。我會招待好原始部落的朋友的,你放心吧。”二木乖乖下牀,開始做飯。
噴香的麪條很快就出鍋了,對於原始部落的人來講,這種完全煮熟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麼吃過,大家都圍着一個竈臺裡,輪流過去吃幾筷子,竟然還是格外的井然有序。
“媽媽,你看,他們一點都不野蠻,而且還非常有禮貌!”二木把碗端到貝子面前說道。
貝子點了點頭,雖然兒子的孝順讓她非常開心,可是眼下她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左手腕上面的手串戴在身上,讓她覺得頭痛異常,摘下來放在那裡心裡都不是很放心。
“二木,你過來。”貝子衝着遠處正在忙碌的兒子招手,“這個,你戴好,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許摘下來,也不許給別人。”
這是母親第一次給二木一件首飾,二木高興的在手腕上纏了兩圈,還是有些大,索性戴在了脖子上,當項圈。
“哇!這個好精緻啊!好漂亮!媽媽你從哪裡弄得?”二木高興的歡天喜地,絲毫不知道,母親是要用他童子身的純陽之氣,來震一震那手串上的陰邪之氣。
“嗯…是媽媽自己給你弄的,你喜歡就好,千萬要好好戴着,如果丟了,媽媽可是要生氣的。”貝子再三叮嚀。
“放心吧!”二木扔下一句話就忙着去照顧他原始部落的夥伴去了。
貝子在窗戶裡遠遠看過去,二木激動的手舞足蹈,部落人更是熱烈的用所有的肢體語言迴應着,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但是這樣的二木看起來真的讓貝子很是欣慰。
“媽媽,媽媽!”二木又跑了進來。
“怎麼了?”貝子問道。
“他們說不能耽擱了,那個叫伊馮的女人現在可能危在旦夕,問我們有沒有線索可以提供給他們。”二木有些着急的說道。
貝子想了想,“你去問問他們,族羣中獨特的追蹤術是根據什麼?”
很快,二木又跑回來了,“是根據氣味!”
氣味……貝子在家中各種看着,距離徐川和徐芩他們第一次來這裡,似乎已經過去了一兩年的光景,還有什麼東西是有氣味的呢?
“我知道了!”二木突然跳了起來,“這個是徐芩哥哥送給我的東西。”
二木拿出來的是一個精巧的骰子,看起來是骰子,裡面卻是有關竅的,還可以塞小紙條,裡面還有一個放大鏡。
“可是你捨得嗎?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東西之一嗎?”貝子摸着兒子的腦袋說道。
“可是……”二木看了看手裡的骰子,“人命當然比這個更重要,如果能找到伊馮,或許徐芩哥哥還會再送我一個更大的!”
說罷,就興高采烈的跑出去,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部落人。
因爲臥病在牀,貝子沒有下牀去送他們,二木一直看着他們上船,還在不斷的揮手。
這裡像極了一個暫時停靠的港灣,沒有戰爭,沒有危險,有的,只有片刻的安寧,和最爲淳樸的生活方式。
就算能夠重新選擇,貝子也會選擇這裡與二木過一輩子悠閒的生活,不去理會任何紛爭。
只是可惜,她早就已經陷入了種種紛爭,而不能自拔。
“媽媽……我好難受啊……”到了深夜,二木突然發起了高燒,貝子的病情倒是好了許多,難道這手串上的陰氣竟然如此重。
貝子慌慌張張把二木脖頸上的手串摘了下來,“媽媽……你做什麼?”
二木燒的有些糊里糊塗,還是能感覺到母親的動作。
“二木聽話,你要好好發發汗,這手串不能沾汗,媽媽給你裹上幾層被子,”事到如今,只能開始胡謅八扯了,只希望二木能夠挺過這一關,不然貝子一定會抱憾終身。
吃過了藥草,喝了足足兩大壺水,二木身上的溫度漸漸撤了下去。
貝子趁着二木熟睡時,將手串放在燈下仔細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汝飛飛將它埋在墳裡的原因,還是老教授有着太多不甘,這手串的顏色已經有些漸漸發黑,之前是正宗的青色。
這難道就是怨念之源的力量嗎?身爲一個邪靈的時候,貝子不覺得有什麼,但當他身爲一個人的時候,是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