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外的街道上,槍聲,喊殺聲,剷車和卡車的轟鳴聲,響徹雲霄。
啊啊啊!
一名黑衣人怪叫着,手握AK步槍,瘋狂的掃射,幾名拿着手槍對射的警察被瞬間射中,身軀連震之下,慘叫着倒地,血流滿地。
一名受傷的警察倒在地上,渾身是血,他拼命的加快速度,給手槍更換子彈,只是十幾名黑衣人走了過來,成羣的從他身旁走過,其中一人隨手一槍射爆了他的腦袋……
一名打光了子彈的警察蹲在街角的裡瑟瑟發抖,他的面前,一名手持衝鋒槍的黑衣人在獰笑,譏笑道:“害怕啊?你求我啊,你叫老子一聲爹,老子就饒你一條狗命!”
那警察年紀很輕,死亡的恐懼讓他剛剛張嘴,就能夠聽到上下牙打架的格格聲,他顫抖着叫道:“靠……”
罵完,他似乎不那麼害怕了,咧嘴笑了一笑,笑的有些得意。
然後,槍聲轟鳴,整整一夾子彈,打的他血肉橫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已經死了。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找死!”
黑衣人一邊更換着彈夾,一邊狠狠的踢了一腳那年輕的屍體,耳邊卻傳過急嘯的風聲,然後他便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的揍了一拳一般,踉蹌着向一旁竄了幾步,脖子上的血水在夜色裡噴涌飛濺,轟然跌倒。
拘留所樓頂上的一名狙擊手狠狠的拉動了槍栓,冒着白煙的彈殼在夜色中跌落,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看,直接移動着狙擊槍,尋找着下一個目標。
瞄準鏡裡有一閃而過的紅光,他眉頭一皺,稍稍將槍口回移,眼中驟然驚恐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一個黑衣人狙擊手正拿着狙擊槍,瞄準着自己!
開槍!
他的心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卻已經來不及了,一發子彈從那狙擊手的槍口裡帶着火舌噴涌而出,下一瞬便已經射穿了他的瞄準鏡,從他的眼窩中射入腦中,穿過了堅硬的頭蓋骨然後飛向了夜空。
這些,這一切的殺戮,在四處上演,槍聲隆隆,不斷有人倒下,這是光於暗的爭鬥,這是正和邪的較量;只是,子彈並不會因爲正義和光明而有半分偏袒,它只會幫強者射殺弱小,沒有憐憫,無一例外。
剷車,微微一停。
道路上所有的障礙全部都被清掃乾淨,警察們在街道了留下了大量的屍體,剩下的人都已經退到了拘留所內,準備據險而守,在兩百多名的黑衣人面前,在這些卡車和剷車的面前,是高達兩丈的拘留所院牆,其上是帶着高壓電的鐵絲網。
在一輛卡車之內,黃彩萍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嬌笑道:“真想不到,打仗原來這麼好玩……還等什麼?撞塌院牆,殺進去!”
小馬點點頭,從通話器裡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大型剷車的發動機猛然轟鳴,大股黑煙從排氣管中噴涌而出,巨大的車輪猛然旋轉,巨大的剷車便像是一頭來自洪荒的巨獸一般,呼嘯着向着院牆狠狠的撞了過
去!
“轟隆隆……”
大型剷車狠狠的撞在了院牆之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巨大的撞擊力讓剷車的鐵臂都微微有些扭曲變形,大地也在這巨力的撞擊之下猛烈的顫動了起來,像是發生了一場小型的地震一般。
但效果是極其顯著的,純鋼筋混凝土鑄就的厚達一米有餘的院牆上,開始出現了巨大的裂紋,看上去,再被這麼狠撞幾次,整個院牆恐怕都會被撞塌掉,到時候,雙方就將再次陷入血腥的廝殺當中。
院牆內,兩百多名警察或蹲或站,高舉着配槍準備浴血拼殺,他們的臉色發白肌肉發緊,甚至有人害怕的雙腿打顫,但沒有人後退半步。
他們要報仇,更要爲了警方的尊嚴而戰。
寧毅從大樓內走了出來,看着這些神情肅穆的警察,感慨他們的勇氣可嘉之後,讓蔡凱樂下令,讓這些人退進大樓之內。
對方的火力是這些警察的十倍百倍,這種警方常用的來對付一般匪徒的槍陣,用來應對這些明顯來自軍方的黑衣人,純粹只能給人當槍靶子。
進入樓內,利用有利地形進行巷戰,對他們來說纔是正確的選擇,或許有機會一命換一命,賺個夠本。
所有人都聽從命令,退進了大樓內,然後他們便看到了寧毅,一身警服的他,正邁開大步,向着車聲隆隆的方向,向着大門口的方向而去。
“危險,快回來!”
有些不明就裡的警察大吼着,提醒着他。
寧毅沒有理會,徑直走向院牆,拉開鐵門,走了出去。
一兩百雙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走了出去,像是一位孤膽英雄,徑自一人,揮舞着長刀殺向千軍萬馬的敵人,毫無懼色。
縱千萬人,吾往也!
他們的心頭都響起了這句話,他們大多數人都向樓上衝去,他們在選擇有利地形,準備戰鬥,也在選擇有利的位置,想要看看這個牛逼哄哄,傻不拉嘰的混蛋,會如何壯烈的去死。
“天那,寧先生這是要幹嘛?”
康婷驚叫了起來,她看着畫面上的寧毅孤身一人出了拘留所,獨自面對數百黑衣人,縱然她知道寧毅的厲害,知道他在無人機的追擊之下都能活下來,但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依舊緊張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
“還能幹嘛,裝逼唄!”
蔡凱樂沒好氣的道,經過白樓事件,飛機事件,麒麟島事件之後,他懷疑寧毅是變着花樣的找死,卻怎麼也死不了,於是眼前的這點小場面,他根本就不擔心寧毅會死。
於是他便加倍糾結鬱悶,將寧毅目前的這種行爲定義爲裝逼,他甚至會不無惡意的想,寧毅剛一出去,就被人一槍爆頭,如果看到這樣的場面,他懷疑自己會不會開心的笑出聲來,豪飲幾杯,慶祝這混蛋的裝逼失敗。
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化解寧毅先前對他的折磨,恐嚇,毆打和愚弄的憤怒。
“卑鄙小人,寧先生不
就是打了你幾下,用槍嚇唬嚇唬你,你用得着這麼咒他嗎?還有臉說自己是他的朋友!”
康婷悲憤的罵道,紅着雙眼怒視着蔡凱樂,如果目光能殺人,估計蔡凱樂此刻已經被她千刀萬剮了。
“打了幾下?嚇唬嚇唬我?你眼瞎啊?老子差點被他給玩死你沒看見?”
蔡凱樂被康婷的話氣的暴跳如雷,悲憤不已的罵道:“捱揍的不是你,被人用槍頂着腦袋玩俄羅斯輪盤的人也不是你,你當然不知道疼,不知道害怕……”
監獄外,寧毅長身而立,冷冷的看着那羣黑衣人。
剷車緩緩停了下來,車裡的司機看着站在車前五六米開外的寧毅,心說這小警察想幹嘛,是瘋了還是活的不耐煩了?
那些黑衣人也看着寧毅,大眼瞪小眼半晌纔有人怪叫道:“喂,你丫的幹嘛呢,難道是要表演一下蚍蜉撼樹還是咋的?”
“不對,這孫子是想表演一下螞蟻掐死大象的現場版!”
黑衣人們鬨堂大笑,現在的天理城已經是一座孤地,絕不可能有援兵,他們勝券在握,所以無所顧忌。
“這傢伙是誰?”
卡車內的黃彩萍看着遠處的寧毅,嬉笑道:“這小警察倒是有點意思,小馬,你問問他想幹嘛!”
小馬應聲而出,衝着寧毅大吼道:“如果你活的不耐煩了,可以告訴我你想怎麼死,方便的話我會滿足你的願望,如果你想投降或者是你的長官派你出來投降,就先將那叫康婷的丫頭帶出來,大家都省事!”
“我不接受你們投降!”
寧毅緩緩擡頭,看着這些黑衣人,看着小馬所在的卡車,他有理由相信,這開車裡,坐着的一定是天理城這邊統領大局的人,只要將他殺了,那麼這些剩下的黑衣人羣龍無首,自不足慮。
他的聲音不高,沒有那種聲嘶力竭的味道,帶着冷如刀鋒的冰寒,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他道:“像你們這種人,這種狗雜種,爲了一己之私,不惜血流成河,像你們這樣的垃圾,根本就不配向我投降,就算你們全部跪在我的面前,磕頭求饒,我都不會放過你們!”
“因爲你們這種人,只有死了,纔會對這個國家,對這個社會有那麼一星半點的貢獻,你們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們都該死!”
這些話,寧毅說的義正詞嚴,像是法官,在對着一名罪大惡極的兇徒,宣判他的死刑一樣。
只是,他不是法官,他們面前的也不是一名戴着鐐銬,被無數警察看守着的毫無反抗之力的囚徒,他面對的,是幾百名荷槍實彈,眼神兇狠殺氣騰騰的暴徒。
可寧毅毫無畏懼,就一個人,站在幾百人的面前,宣佈判了他們死刑。
起風了,微微的呼呼的吹。
街道上的黑衣人,車內的司機,大樓內的警察,監控室裡的蔡凱樂和康婷,以及每一個聽到這些話的人,都寂靜無聲,他們呆呆的看着神情如法官般神聖的寧毅,目瞪口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