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法庭內,莊嚴肅穆,由於此事影響太大,庭上擔任主審陪審的,都是軍方的高級官員。
出了這些人,剩下的都是一些死難者的家屬,更多的是各方新聞媒體的文字記者,爲了保護寧毅的個人信息不被泄露,所有可視設備都不允許帶入,進入法庭的人都會被儀器檢測,想矇混過關偷排更不可能。
不過爲了公正公平,法庭內的庭審情況,將會通過大型廣播,通過適時語音的方式發佈,全華夏境內都可以聽到。
通過對案件的初步介紹之後,寧毅便被帶進了法庭。
“哥!”
“寧大哥……”
“寧毅!”
剛一進法庭,便有寧英鬆菲菲李若晗羅小海孫奎等人低低的叫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淚花,剛剛寧毅等人在人羣裡被人痛罵,丟東西的狼狽都被他們看在眼裡,看到這樣的場面,不忿,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都清楚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子,看到他做了所有的一切,卻被人誤解,而且不能辯解,簡直心痛欲裂。
不過當他們看到那些軍方的特警,警察開始流淚,高唱軍歌的時候,剩下的便只有感到,像是靈魂都受到了洗滌一般。
寧毅衝着他們點了點頭,然後看到了宋菲菲身邊的宋老爺子,咧嘴笑了一笑,然後坐在了受審席上。
庭審正式開始。
“寧毅,先簡單的陳訴一下你自己!”法官道。
“姓寧名毅,二十六歲,未婚!”寧毅道。
“你曾爲國效力,部隊番號多少?”
“這是軍事秘密,我不能說!”
“那你在部隊,主要從事什麼,總可以說吧?”法官道。
“主要從事什麼?”
寧毅想了想道:“主要做的,就是完成上級下達的命令!”
“主要是什麼樣的命令?”
“軍事秘密,不能說!”
他看到法官的臉色倒是淡然,只是那些新聞媒體和那些遇難者的家屬的臉色明顯的難看了起來,寧毅的話在他們看來,明顯就是故意不說。
有人開始漫罵,有人開始喧譁,但寧毅不爲所動,他難道告訴他們,自己在特勤大隊主要從事的工作是殺人,殺掉那些在上級看來對華夏會構成危險的人嗎?
“安靜!”
法官敲錘,壓下了那些喧譁聲道:“鑑於軍方保密條例,既然你不能透露你在軍隊裡所做的一切,我能夠理解!”
“那麼我問你,在飛機上,你和那些兇徒戰鬥,目的是什麼?”
“救人!”
寧毅想也不想的答道:“那些人中,有老人,孩子,女人,他們不該被人像牲口一樣的殺掉!”
法官開始播放那短偷拍的視頻,那些兇徒對乘客們進行毆打,辱罵,寧毅忽然出現,瞬間擊斃七八名兇徒,控制了局面。
法庭內稍稍沉默了一下,因爲所有人都看到,寧毅的確是在試圖救人。
他在用金針儘可能的爲那些傷者治療,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在認真,努力,全神貫注的救人。
然後,假裝成乘客的兇徒忽然出現,近距離的對他的腦袋開槍,他倒下。
法庭內的人羣
瞬間發出了低低的驚呼聲,寧英李若晗等人更是渾身直顫,似乎他已經真的被槍殺了一般,臉色蒼白如紙。
但接下來,寧毅忽然爆起,挾持了林非,雷霆接連槍殺了幾名乘客,但寧毅無動於衷的時候,法庭內再次響起了陣陣怒罵聲。
法庭內的怒罵聲,和機艙內乘客的怒罵聲一樣:“我看着混蛋只是想自己當英雄,根本沒有將那些乘客的生命放在眼裡!”
“如果你真的在乎那些乘客,你就應該放開人質,或許他們就不用死……”
“你怎麼解釋剛纔的畫面?”法官問。
寧毅苦笑了一下道:“犧牲幾個人,救更多的人!”
怒罵聲差點將屋頂掀翻,這些怒罵聲在他打碎玻璃,整個畫面才黑了下來,怒罵聲已經達到了頂點。
“放開我,我要整死他!”
一名大漢雙眼通紅的咆哮道:“要不是他,我老婆根本就不會死,他是殺人兇手!”
寧毅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一個傻子,他說:“你只看到你老婆死了,但你難道沒看過報道,有一百多人活下來了!”
“如果我不出現,你覺得他們能活下來多少?”
“也許我的確害死了很多人,但這一百多號人卻的確是因爲我才活了下來!”
寧毅道:“所以,我不該站在這裡接受審判!”
“有很多人在質疑,質疑你是受到軍方的指使才這麼做的,是事實嗎?”法官問。
寧毅看了一眼坐在陪審席首的周永楓,周永楓在掏出手帕擦汗,他很緊張。
“沒有,沒有任何人指使我!”
寧毅輕咳了兩聲道:“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曾經在軍營裡受過的訓練告訴我,這個時候需要我站出來,哪怕是隨時都可能被打死,我也需要站出來做點什麼!”
“這是一名軍人所擁有的責任,哪怕是曾經的軍人!”
……
接下來的時間,是宣佈證人上場的時間。
一名雙腿被截肢的大漢被推了進來,惡狠狠的盯着寧毅,那表情似乎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的啃他幾口。
“你認爲,是他救了你們嗎?”法官問。
“他?是他害的我失去了雙腿!”
那漢子憤怒的伸長了脖子衝着寧毅咆哮:“你還我雙腿,還我雙腿你個混蛋……”
證人一個個被叫了進來,沒有一個人認爲是寧毅救了他們。
他們怒罵着,咆哮着。
但是,當一名女子被叫出來的時候,那些人都開始沉默了下來。
“我是航班上的空姐,我叫韓冰!”她說。
那些倖存的乘客都紛紛的表達了對韓冰的敬佩的褒揚,紛紛認爲在飛機上如果真的有一個英雄,那麼這個人就是韓冰!
“就是韓小姐說所有人將降落傘包讓給婦女兒童,而她自己卻選擇和沒有傘包的人在一起,她纔是英雄!”
“沒錯,如果沒有她,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這些人能活下來多過,或許一半都沒有!”
“韓小姐,那麼你也認爲,寧毅是兇手嗎?”
法官問:“換一個說法,你是不是也認爲,寧毅他要爲航班上死去的那些乘客負責?”
“很多人說我在最後維持秩序,救了很多人的命,我是英雄……可他們根本不知道,那些被我救了的人,在我需要他們幫助的時候,像狗一樣的蜷縮在角落裡,根本不敢出頭,他們連逞英雄的勇氣都沒有,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去評價寧先生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韓冰看着寧毅,慘笑道:“如果沒有寧先生,我早就被人折磨死了……”
於是,她開始講述她被黑蛇等人凌辱的遭遇,她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講訴一件與她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那小男孩叫明仔,才六歲,他看到那些混蛋殺了他媽媽,他嚇壞了,一直哭……”
“一個混蛋嫌明仔吵,於是要殺他,所有人都很害怕,沒有人敢站出來!”
“我是乘務員,我也很怕,但我的工作是那樣子,於是我上去哄明仔,讓他不要哭……”
“可能那些混蛋以爲我是想當英雄,想出風頭,於是他們找了個機會,把我拖進貨倉裡,輪姦我……”
她哭了起來,眼淚順着臉龐往下了,她的渾身都在發抖,連聲音都在劇烈的顫抖:“我想死,可他們不讓我死,我好希望有人來救我,可是那些乘客都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拖走,沒有人幫我,他們都知道那些混蛋想幹嘛,可是沒有人敢出來幫我……”
“只有他衝進貨倉裡,他殺了那些人,救了我……”
所有從廣播裡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在渾身發涼,他們甚至不敢去想象一個女子在那樣的場面下有多悽慘,看到那麼多人都不敢去幫她,有多絕望。
“法官大人!”
韓冰慘笑道:“這些人能對我,對明仔這樣的孩子都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你會認爲他們會仁慈到等飛機降落之後,會給所有的乘客鞠躬,道歉,然後乖乖的放我們走嗎?我敢說,沒有他,或許我會可能會活着,但更可能會活的生不如死……”
“我寧願被他害死,我也不願意落在那些禽獸不如的畜生手上!”
韓冰哭着說道:“有很多人說寧先生是逞英雄,可是那些人都不知道,在槍口下逞英雄不是每個人都敢做的事情,至少在那飛機上,幾百個人裡,只有他站了出來,想要救所有人的命……”
那些法庭內先前叫的很兇的人都開始沉默,那些從飛機上逃生的人滿面羞愧,他們甚至不敢去看韓冰的眼睛。
“謝謝你!”
韓冰離開證人席來到寧毅身前,深深的鞠躬,哭道:“你不該救他們,他們根本不明白,不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們,他們會因爲你沒有做到而恨你,卻不會因爲你拼了命的付出而有任何感激……你應該讓他們去死,因爲他們只是一羣自私自利的可憐蟲!”
那些從飛機上逃生的人很羞愧,他們恨不得從法庭裡找一個洞鑽進去……就像韓冰說的那樣,他們連逞英雄的勇氣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去質疑一個拼了命想要救人,可能最後結局並不那麼好的人?
原本還有很多人排隊作證,要指責控訴寧毅的罪行,可現在他們都不願意去證人席,他們覺得很心虛,心虛的再也沒有勇氣去指責別人。
甚至,他們都不敢去想,當回到家裡,怎麼去面對家人看他們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