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浪這句話,很明顯是話裡有話啊。
但是,他究竟要表達何種意思,楊錦一時半會兒,卻又完全領會不了。
“什麼意思?”段浪嘴角,勾勒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說道,“有一句話,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難道,你還不懂?”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楊錦眉心一皺,仔細在內心,掂量着段浪這句話的意思,問道,“你是說,我們是鷸蚌?”
“對,”段浪說道。
“那誰是漁翁?”楊錦納悶地問道。楊家許多的人,一一在楊錦的腦子裡浮現,但是,楊錦卻又完全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誰受益,就是誰,”段浪說道。
“你是說,楊秀?”楊錦再次仔細在腦子裡想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楊家的晚輩,雖然有很多,但是,若是真在自己跟楊宏圖斗的兩敗俱傷的情況下,最有希望繼承楊氏的人,則是莫過於楊秀了。
“沒想到,你楊錦也並非一直那麼笨嘛,”段浪讚歎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楊錦連聲說道,“你要說是楊家的其他什麼人,或許,我還會相信,但是,你要說這個人是楊秀的話,我是無論如何,也根本不可能相信的,他一天到晚,除了沉迷酒色,還會什麼?”
多少年來,楊秀一直都是花天酒地,醉生夢地,宛若行屍走肉般的存活着,遭到楊家上下無數人的唾棄和鄙夷,饒是楊錦是楊秀的親哥哥,他格外的唾棄自己的這個弟弟。
而現在,段浪居然說,鷸蚌現在,坐收漁翁之利的人,是楊秀,這叫楊錦怎麼相信?
“楊錦啊楊錦,枉你還一直自詡自己才智過人,難道,你忘了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了嗎?”段浪說道。
“你是說,楊秀這麼多年來,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一直宛若行屍走肉般的活着,是裝出來的?”楊錦問道。
“當然,”段浪說道,“在楊家,他已經有了你這麼出類拔萃,心狠手辣,一心想繼承家主之位的親哥哥,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他楊秀再努力,所有的光環,還是在你楊錦一個人的身上,在這樣的情況下,楊錦就選擇了隱忍,否則的話,他怕是早就死在了你的手下了吧?”
“你胡說八道,”楊錦稍微冷幾秒鐘,才說道,“段浪,我弟弟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來,我跟他朝夕相處,我比你更加清晰明瞭,你少要在這兒破壞我們兄弟間的感情,我楊錦今日,既然已經做了跟你們同歸於盡的打算,那我就一定要跟你們同歸於盡,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否則的話,我楊錦怕是早就坐上了家族寶座的位置……”
“如果你真要這麼做的話,我也無所謂,”段浪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不過,我想,W酒店廣場的事情,你應該還記憶猶新吧?”
“W酒店廣場的事情,不是我乾的,是楊光誣陷我,是楊光誣陷我,”楊錦怒喝道。
“不,”段浪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我在走到楊光身邊之前,楊光就已經死了,你說,在那個時候,他怎麼可能告訴我誰是真兇呢?”
“你說什麼?”楊錦憤怒地喝道。與此同時,一個無比可怕的念頭,幾乎在瞬息之間,從楊錦內心騰昇而起。
“說句實話,從當時你那茫然的神情,我就已經能夠判定,W酒店廣場事件,跟你無關,幕後真兇,一定是另有其人,但是,我當時在那樣的情況下,即便是說出這種猜測,又有誰會相信呢?”段浪說道。
“你是說,W酒店廣場武裝襲擊案,是楊秀一手所爲?”楊錦現在,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頭皮,可是忍不住一陣又一陣的發麻。
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查詢W酒店廣場武裝襲擊案的幕後真兇,甚至,他還一度以爲,是段浪和楊宏圖兩個人精心設置的一個局,一個不但能夠將自己逐出楊家,而且,還可以算計香江無數社會名流的局。
畢竟,在W酒店廣場襲擊案之後,段浪可是獲得了香江無數社會名流一半的資產,成爲了貨真價實的段半城……
但是,這樣的想法,隨着楊錦追查的深入,又被他否決了。
他相信,W酒店廣場的幕後真兇,是另有其人的。
但是,楊錦卻萬萬不曾想到,這個人,就是他的弟弟,楊秀!
若是真是如此的話,那楊秀,豈不是太恐怖了一些?
“既然你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了,何必再來問我?”段浪淡淡地笑着,說道。
“……”楊錦沉默了,很顯然,段浪的話,他已經信了一半。
“W酒店廣場襲擊案,對於楊秀來講,雖然是失敗了,但是,他卻成功的將你逐出了楊家,讓你對楊宏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恨意,讓你隨時伺機以待,準備跟楊宏圖火拼,一旦你們展開火拼,那對於楊秀來講,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段浪說道,“而實際上,你也是按照楊秀設計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地鑽入了他的圈套,利用亞箱形水母的劇毒,毒害楊宏圖,拉攏楊家的敵人夏清和,準備最後一戰,只可惜,你和楊秀,都不是那麼幸運的人,多少年的隱忍,最終遇到了我,讓你們最初的預料,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
“……”楊錦沉默,他現在,依舊有些不敢相信段浪所說的話,但是,卻又無力反駁。
“楊秀,既然你已經來到現場許久了,何必還要躲躲藏藏了,出來吧,”段浪沒再理會楊錦,衝着不遠處喝道。
“哈哈哈,”正在這個時候,一道爽朗的笑聲,就傳了出來,緊接着,就只見一道二十來歲年輕男子的身影,緩緩地走了出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幾道身影,而這幾道身影渾身上下的氣勢,較之於夏清和,卻只強不弱,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楊秀,他嘴角,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容,說道,“段浪,我真是沒想到,我楊秀這麼周密的計劃,竟然被你識破了。”
“楊秀,真,真的是你?”親眼面對這樣一幕時,楊錦整個人,就陷入了濃烈的震驚之中,他沒想到,自己這麼久以來的勵精圖治,竟然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而這個人,卻是自己那個一直裝瘋賣傻,不諳世事,不務正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