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這一槍沒能得手,王康卻是沒有繼續攻擊,而是一雙虎目死死盯住了那落在地上的那三道寒光,卻是三把製作精細的小刀。雖然這三把小刀很是精美,但對於王康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也不算是什麼稀罕物。可偏偏王康就盯着那三把小刀,那雙眼睛越來越紅,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猙獰,特別是從口鼻中也是慢慢噴出了粗重的粗氣。王康猛地一扭頭,惡狠狠地瞪着唐英,喝道:“說!誰教你的飛刀?”
唐英嘿嘿一笑,沒有說話。王康把點金槍揮出,立刻就怒喝了一聲,也不管腳下重傷的呼天保,提着點金槍就朝着王濤和唐英追了過去。種潛一見,立刻就縱身一躍,跳到了王康的前面,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一個人不會是王康的對手,便對着周圍正在努力抵擋敵軍攻擊的宋軍將士們喝道:“所有宋軍將士聽令,拿下此人,拿下此人。”
之前王濤和唐英突然落荒而逃,已經是讓城頭上的守軍有些莫名其妙了,而現在種潛突然下了這麼一個命令,也是讓他們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種潛的命令下達,他們就得執行,立刻周圍的那些將士們第一時間便轉過身,將王康給圍了起來,朝着王康殺了過去。
“給我滾開啊!”眼看着唐英被士兵保護了起來,王康哪裡有心情和這些士兵慢慢磨蹭,口中怒吼了一聲,揮舞起點金槍橫掃,頓時就將擋在他面前的十多名宋軍將士紛紛刺死或刺傷。種潛也是見到不妙,連着倒退了兩步這才險險地躲過了這一槍。只見王康瞪着一雙赤紅的雙眼,怒喝道:“誰再敢擋我!死!”
那些宋軍的士兵全都被王康渾身上下透着的殺氣給震得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不過宋軍軍紀嚴格,他們就算是心中有所畏懼,可還是壯起膽子,繼續朝着王康撲殺。種潛也是配合着那些將士們,盡最大的能力,也要頂住。
種潛這樣調動了城頭所有兵馬來阻攔王康,的確是起到了作用,王康也的確是被種潛給攔住了。可這麼一??麼一來,卻是使得城頭上的防線全部崩潰。大部分宋軍將士都趕來攔阻王康了,留在女牆邊的那些宋軍再也無法擋住夏家軍大軍的攻擊,轉眼間,便有數百名夏家軍將士衝上城頭了。
雖說這數千人並不算多,可卻是能夠在城頭上站穩陣型,很快,越來越多的夏家軍將士也是藉着這數百名戰友的幫助,紛紛攀爬上了城頭,和宋軍將士再度展開了白刃戰。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和剛剛一樣,有種潛等將前去幫忙,說不定還能將敵人再度壓回去。可是現在王濤和唐英正忙着逃命,呼天保則是被王康重傷,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只剩下一個種潛也要去對付王康!沒有了諸位將軍的幫忙,宋軍本來就在人數上佔據絕對的劣勢,這下城頭上的局勢轉眼間便發生了逆轉。
“將軍,準備撤軍吧。”在城外,當遠遠看到王康陷入敵軍數名敵將的圍困當中之後,張賽良嘆了口氣,對身邊的楊淮說道:“就算大人再勇猛,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擊退宋軍戰將的圍攻。現在大勢已去,早點下令撤軍,也能減少損失。”
楊淮卻是有些猶豫,說道:“可王康還在城頭,總不能丟下他不管吧?”雖然楊淮和王康互相看不順眼,但王康是夏家軍軍中第一將領的事實楊淮卻不能否認,如果此戰折損了王康,那對於夏家軍來說,可是一個相當大的損失,將來他也沒辦法向夏誠交代。
張賽良也是猜出了楊淮的擔憂,忙說道:“將軍。現在不退,大軍定敗。到時候不僅完成不了大人所佈置的任務,更有可能使得大人好不容易調集的兩萬兵馬全給賠上。到時將軍更加無法向大人交代了,請將軍當機立斷啊。”
張賽良的話點醒了楊淮,他這纔想起,這次自己的任務,那可是關係到夏家軍最後的機會。這一仗,夏家軍輸不起啊。想到這裡,楊淮也終於是痛下決心,扭過頭,對着身後的傳令官喝道:“傳令,全軍撤軍。”
那傳令官接到軍令之後,對着楊淮抱拳一禮,便轉身往後走,準備發佈楊淮的軍令,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呼喊聲突然從陣前響起:“將軍!將軍!”
聽得這聲音,楊淮立刻便舉起了手,朝着那傳令官一揮,喝道:“且慢。”說完之後,楊淮又是扭過頭往發出聲音的前方望去,只見一騎飛快地朝着這邊趕來,卻正是之前被楊淮派去指揮攻城的將領林濤。
看到林濤跑了過來,楊淮的心裡不由得一突,難道前面的大軍已經完全潰敗了?楊淮趕忙朝着前面的戰場仔細張望了一番,卻是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在戰場上,夏家軍大軍不僅沒有潰敗,反倒是越戰越猛,甚至已經攻上城頭了。這個情景讓楊淮和張賽良都是大吃了一驚,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難道真的讓王康給成功了?
林濤縱馬趕到了楊淮身邊,一臉喜色地對着楊淮喊道:“將軍!快點下令全軍突擊吧。王大人他成功了,城頭上的敵將已經被他給擊退,攻下城頭是遲早的事情了。”
“啊?”林濤這話說完,楊淮和張賽良臉上的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他們剛剛還認定了王康一定會失敗,卻沒想到這突然就成功了。這下不僅是楊淮,就連張賽良的老臉都有些掛不住了,兩人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卻是說不出話來。他們這一沉默,卻是把林濤給急了個夠嗆,林濤立刻就喊道:“將軍!不能再猶豫了,機不可失啊。”
“啊?哦!”楊淮這才反應過來,現在前面還在開戰呢。楊淮這可是很久沒有這種表現了,連忙點頭說道:“對!對!來人,傳令!全軍突擊!一口氣給我拿下鄱陽城。”
之前楊淮雖然也是下令全軍突擊,但他作爲主帥並沒有出擊,所以還是留有了五六千人在軍陣後面。現在楊淮這一嗓子喊出,自己也是跟着縱馬上前,那留在後面的最後五六千人,也是緊跟在楊淮身後,朝着鄱陽城發動了突擊。
原本就已經是搖搖欲墜的鄱陽城城防,在楊淮所率領的夏家軍大軍的衝擊下,終於是全部崩潰。種潛帶着剩餘的百餘名將士,從城頭退了下來。扭頭看着城頭上豎起的夏家軍大旗,種潛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趁着敵人還在忙着佔領城頭,種潛立刻就趕到了城守府,會合了王濤等人,直接就朝着北城門方向趕去,鄱陽城已經失陷,現在的任務,就要儘量保持實力的全部逃走。
在北城頭,王康已經是將留在城頭上宋軍盡數消滅,冷眼看着已經通過城門涌了鄱陽城的夏家軍大軍,王康扭過頭喝道:“把人給我帶上來。”
只見在王康的身後,幾名夏家軍將士押着身受重傷的呼天保,那呼天保還想要掙扎,可他胸口的傷卻是牽扯得他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王康冷哼一聲,用點金槍指着他,喝道:“若不是你左右阻攔,又怎麼會讓那幾個小崽子跑了?今日我就要先殺了你這傢伙,再去追殺那幾個崽子。哼!我就不相信了,他們還能飛得出天去。”雖然剛剛讓唐英給逃離了城頭,但王康卻是絲毫不擔心會讓唐英跑了,對於自己的騎術,王康可是很有信心的。
呼天保此刻臉上掛着血污,臉上卻沒有半點軟弱。他始終是瞪着一雙飽含仇恨的眼睛,喝道:“你這個無君無父的逆賊。今日我就算是死於你手,日後化爲厲鬼,也絕不放過你。你絕對沒有好下場。我等着看你死於非命的那一天。”
“哼。”王康也不是被嚇大的,對於呼天保的恐嚇,王康只是冷哼了一聲,便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點金槍,眼中滿是殺機。對於自己的敵人,他可不會有半點手軟。
“住手。”就在王康的點金槍快要落下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王康轉頭一看,卻是楊淮、林濤和張賽良三人在夏家軍將士的護衛下,趕上了城頭,剛剛那一嗓子,正是楊淮所喝出的。
雖然和楊淮有些矛盾,但名義上,楊淮也是大軍的主帥,王康自然不能無視他的話,當下也只有撇了撇嘴,將點金槍放下。王康望着已經走到身邊的楊淮說道:“將軍又有何指教?”
王康說這話的時候,頭揚得高高的,顯然是因爲剛剛這一戰,王康僅僅靠自己一人之力,就將整個戰局給扭轉過來。如此戰績,王康驕傲些也是正常。只是王康這副模樣落在楊淮的眼裡,那可是讓楊淮心裡非常的不舒服了。
不過王康現在可是有功之將,楊淮就算是心裡再怎麼不舒服,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只能是強壓住心中怒火,喝問道:“此人是何人?大人爲何擅自陣前殺俘?”
對於楊淮的質問,王康卻是一臉不在意,將點金槍在胸前耍了個圈,背在身後,說道:“此人是宋軍戰將,正是他出手攔阻,纔會使得數名敵將逃走。我當先殺了他,再去殺那些宋將。既然將軍想要留這小子性命,那就給你算了。我且去追那剩餘的敵人。”說完,王康便轉身就走,絲毫不給楊淮面子,把楊淮氣得臉都白了。
看着兩人針鋒相對,一旁的林濤和張賽良簡直頭都大了,張賽良連忙勸說楊淮:“將軍!既然王大人前去追殺敵軍,那將軍不妨就前往城守府,看看哪裡還有沒有宋軍的餘黨。林濤將軍,你率兩千人分別佔領其他三面城門吧。”
張賽良這麼一勸,楊淮也知道現在不是和王康置氣的時候,悶聲點了點頭,對於旁邊的林濤也不怎麼在意了,轉身也是跟着下了城頭。張賽良對着林濤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去執行任務,而他自己則是看了看林濤,慢悠悠地說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林濤現在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了,他胸口上的傷口雖然不深,但卻一直在流血,這血流的多了,體力也有些支撐不住了。不過林濤卻還是挺直了腰板,一臉傲然地喝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呼天保是也。”
“呼天保?你是呼天保?”聽得呼天保自報了姓名,張賽良原本一臉淡然的表情也是跟着露出了驚訝之色。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在北方與金兵作戰。但是因爲他哥哥呼天慶的威名,讓南方的這些諸侯也順帶聽說過這個將領。”
呼天保傲然不理他們,張賽良卻是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他點了點頭,沒有再和呼天保多說什麼,只是對左右的將士擺了擺手,說道:“將他帶下去,記住,不得怠慢。”
“遵命。”張賽良的命令,那幾名夏家軍將士如何敢不聽從?也不管呼天保如何掙扎,就這麼硬拉起呼天保就往城下走去。而張賽良則是眯起眼睛看着呼天保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翹,他這麼做卻是有原因的。
隨着楊林戰死,對於夏家軍來說,卻是影響巨大,無疑讓夏誠損失一臂。現在夏家軍軍中能夠和宋軍悍將相提並論的,也只有這麼一個王康了。原本還以爲張頂天、狄虎兩人也可堪一用,這次鄱陽之戰,卻是盡數敗於趙雲之手。這也讓張賽良等夏家軍謀臣認識到,缺少強悍的武將,對於將來與宋軍的決戰有多大的影響。
這個呼天保雖然比不上王康,但也是一員了不得的虎將,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呼天慶的弟弟。張賽良要是能讓其爲夏誠效力,不但可爲夏家軍再添一員虎將,更會離間呼天慶與趙榛的關係。所以張賽良決定饒了呼天保一命,並準備馬上將其送往上饒,相信以夏誠的能力,他覺得絕對能夠將呼天保給勸降。
王康從城頭下來之後,直接便騎上坐騎,帶着十多名親兵,清一色的騎兵小隊,徑直朝着北邊趕去。等到王康趕到北城門的時候,只看到城門大開,根本就沒有半個人影。不過王康倒也沒有驚訝,這種情況他也早就預料到了,鄱陽城周圍不是長江就是沼澤,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地。王康相信以自己的騎術和坐騎的腳力,唐英等人絕對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果然,王康帶着親兵繼續向西北追擊還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看到遠處那一隊正在狂奔的兵馬,正是剛剛從鄱陽城逃出來的唐英等人。
一看到目標出現了,王康頓時就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因爲興奮而變得越來越猙獰,對身後的親兵喝道:“兒郎們。敵人就在前方。除了種潛將軍和那個敵兵統領之外。其他人都給我殺了。”
這些親兵雖說並不是當年王康所屬的南軍寨騎兵,但也是這些年王康在信州花了不少心血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士。在王康這一聲呼喝之後,那些親兵也都是一個個眼睛冒着紅芒,竟一點也沒被王康給落下,口中呼喝着怪叫聲,就像一頭頭嗜血的野獸一樣奔襲而來。
而在前方,正在賣命逃跑的唐英等人也都是發現了從後面趕來的追兵,更加快速的奔跑。但是王康所率領的追兵,此刻已經是殺到了。
留在最後面的,是幾名跟着一起逃出城的宋軍將士,他們正悶頭繼續縱馬往前面衝刺,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邊響起了一陣呼呼的破空聲,同時後腦勺也是像針尖扎得那麼疼。
剛剛要回過頭往後面看,就感覺一道銀白色的光芒撲面而來,緊接着,一道血霧灑向了半空中,那三四名宋軍將士盡數摔下馬去。等到那三四名將士摔下去之後,卻是露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手持金光閃閃的大槍,正是追趕而至的大將王康!王康一甩點金槍,將點金槍上的血漬給甩乾淨了,大聲喝道:“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受死吧。”
“迎戰。”見到王康追來了,唐英二話不說,直接便掉轉馬頭,帶着身邊的將士一同前去迎戰馬!此時王康爲了追上唐英等人,已經是將自己的那些親兵遠遠拋在身後,面對我身一人的王康,在唐英看來,到未嘗不可一戰。見到這種情形,種潛也只能是帶着兵馬跟了上去,就連王濤也直接從馬車上一跳,正好跳到一匹無人的戰馬上,提着大刀殺了上去。
而王康看着從前面衝過來的衆人,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剛剛在城頭上,他就能夠對付唐英三人加上呼天保的圍攻,現在沒有了呼天保這個武學宗師,加上王濤又是身受重傷,他如何會害怕?反倒是一雙赤紅的雙眼緊緊瞪着衆人當中的唐英,身上的殺氣濃郁得簡直可以看得到。
一看到王康的模樣,種潛和王濤都是心中一緊,也是暗自慶幸剛剛在城頭上的果斷退走。要不然,以王康這樣的執着,就算是能夠守住城頭,也鐵定保不住衆將的性命。可現在他們身邊可沒有那麼多將士爲他們擋架,接下來該如何抵擋王康的殺意,種潛和王濤都是沒個主意。
儘管如此,種潛和王濤卻是沒有畏懼不前。相反,他們同時加快了坐騎的速度,後來居上,反而越過唐英,搶先一步朝着王康發動攻擊。
“哼!”王康滿臉輕蔑地看着兩人朝着自己攻過來,點金槍一提,直接便化作無數槍影將兩人給籠罩了起來。就聽得兩聲慘叫響起,種潛和王濤兩人直接便倒飛了出去,兩人的口中都是噴出了鮮血,看樣子是傷的不輕。
頓時,三人就感覺眼前一花,王康的身影立刻就消失無蹤,而下一刻,一道金光便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筆直地朝着唐英的面門上刺了過來。
雖然之前已經是有了準備,可唐英還是被這突然出現的金光給嚇了一跳。他慌忙將身子往旁邊一側,不過這金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唐英根本就不能完全躲閃開。就感覺胳膊上一陣刺痛,那金光在唐英的胳膊上擦了過去,立刻就帶走了一大塊血肉,痛得唐英忍不住慘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