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回來的時候，歐陽鳳鳴正在悶頭抽菸。菸灰缸裡有十幾個菸頭，房間裡面煙霧繚繞。
打開排風扇，尼古拉斯才走了過來。
他知道，歐陽鳳鳴爲什麼在這短短半個小時內抽了那麼多煙。
坐下後，尼古拉斯沒急着開口詢問。
如果歐陽鳳鳴肯說，就算他不問，也會說出來。如果歐陽鳳鳴不肯說，就算他開口詢問也沒用。
“唐旭宸，很可能已經死了。”
尼古拉斯微微一愣，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煙盒。
“我開始打了電話，搜索行動還在進行，只是在昆斯區橋附近，沒有找到唐旭宸，與那個叫蘇菲的女人。”
“蘇菲？”
“她在美國用的是化名，掩護身份是新加坡駐聯合國辦事處的一名秘書。在橋上被擊斃的那個中年男人是她的手下，掩護身份也是新加坡駐聯合國辦事處工作人員。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們參與了這次恐怖襲擊，而且很有可能是松下武藏與黑田文奄的上家，即他們纔是主謀。”
尼古拉斯鎖緊了眉頭，等着歐陽鳳鳴說下去。
“黑田文奄，還有那個儲存了金融信息的電子儲存器就是她交給老唐的，而且是她在黑田文奄身上做了手腳。根據我們的判斷，她給黑田文奄下了藥，讓黑田文奄成爲植物人，也就無法把知道的秘密告訴我們。要不然，她也不會把黑田文奄交給我們。至於是否如此，化驗報告能證明。”
尼古拉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僅僅如此？”
“其實，我們一直在懷疑她與這起恐怖襲擊有關。”歐陽鳳鳴稍微停頓一下，說道，“在來紐約之前，我們就接到過她打來的電話，知道是松下武藏與黑田文奄發動了襲擊，也知道松下武藏的目的不是摧毀曼哈頓，而是藉助恐怖襲擊竊取財富。當時，老唐找過你，跟你提到過這件事。”
“沒錯，你們因此來到紐約。”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又說道：“在恐怖襲擊發生之後，我們沒有立即想到她，也沒有懷疑她。畢竟，沒有她提供的情報，我們不可能及時來到紐約，更不可能在恐怖份子炸燬橋樑與隧道之前進入曼哈頓。當然，昨天晚上，我們得集中力量守衛唐人街，今天白天則要盯住華爾街，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調查她。就算我們有所懷疑，也僅僅是懷疑，根本沒有能力去查證。直到她交出黑田文奄與那個電子儲存器的時候，我們才產生警覺，意識到她跟這起恐怖襲擊事件有密切關係。不然的話，黑田文奄不會落到她手上，那個電子儲存器也絕對不會出現在她那裡。”
“然後呢？”
“我們準備審問黑田文奄，從黑田文奄那裡挖出更多的線索。在發現黑田文奄已經成了植物人的時候，才相信她是罪魁禍首。”
“當時，爲什麼沒有發現？”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說道：“顯然，她不可能把一個活蹦亂跳的黑田文奄交給我們，我們也不可能立即搞清楚黑田文奄的狀態。在接手的時候，我們只知道黑田文奄活着，而且處於昏迷之中。”
“媽的！”
“發現問題之後，我立即聯繫了老唐，而他恰好趕了回來。隨後，我跟愛田玲子去了警察總局，調取了老唐跟她見面時的監控畫面，並且利用交通監控系統，大致查出了她在離開東河公園之後的行動。因爲交通監控系統受到破壞，所以我們沒能查清楚她的去向。爲了找到她，我發動了幫派人員。在事發之前，查到她出現在了紐約日報大廈附近。按照老唐的部署，我們派出幾架直升機，做出大規模搜捕是樣子，迫使她離開藏身的地方。接下來，我們才知道她藏在聯合國總部，也由此查到了她的掩護身份。可惜的是，前去維持秩序的美軍搞錯了情況，認爲老唐是恐怖份子，讓我們錯失了抓捕她的最佳機會。因爲我跟愛田玲子沒有趕到現場，沒有被美軍控制，所以在她試圖逃脫的時候，我們追了上去。她肯定發現了我跟愛田玲子，所以在上橋之前下車，劫持了一輛運送傷員離開曼哈頓的救護車。如果不是老唐及時反應過來，恐怕她已經逃離了曼哈頓。”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就這麼簡單？”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就這麼簡單。”
“她到底是誰？”尼古拉斯不是笨蛋，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一個極端危險的恐怖份子。”
“顯然，你們早就認識她。”尼古拉斯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唐曾經說過，她與五年前發生的那起恐怖襲擊有關，而且你們一直在追查她，只是在過去幾年裡，沒有查到與她有關的線索。”
“沒錯。”
“只是，唐沒有說得太清楚，特別是她背後的那個神秘組織。”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說道：“我們也沒查清楚。”
“是嗎？”
“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我也一樣。”歐陽鳳鳴又點上了一根香菸。“在此之前，我們只知道，在她身後有一個極爲強大的神秘組織，不然五年多前，她也不可能把一個威力巨大的核爆炸裝置送入近地軌道，更不可能在我們進行攔截的時候引爆。只可惜，我們始終沒有能夠查清楚。”
“那只是過去。”
歐陽鳳鳴長出口氣，說道：“在東河公園，老唐跟她交談了十多分鐘。也許，她向老唐透露了一些關鍵信息，特別是與那個神秘組織有關的信息，甚至在試圖拉攏老唐，而且在遭到拒絕之後準備殺害老唐。如果不是唐映霞及時趕到，老唐已經被她幹掉了。這些，公園裡的監控攝像頭都拍了下來。”
尼古拉斯沒有吭聲，等着歐陽鳳鳴說下去。
“可惜的是，老唐沒有告訴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而且在唐映霞趕到的時候，老唐與她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唐旭宸故意瞞着你們？”
“算不上是故意，畢竟我們都有很重要的任務，而且當時美軍還沒到來，我們之間無法進行正常的通信聯絡。”
“你的意思是，唐旭宸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說道：“老唐只提到，她是這場恐怖襲擊的幕後主使，松下武藏與黑田文奄都聽她的吩咐。”
“媽的！”
“要不然，老唐也不會放棄油輪那邊的突擊行動，跟我一起去抓捕她。”
尼古拉斯看着歐陽鳳鳴，他知道，歐陽鳳鳴沒有完全說實話，至少有所隱瞞，可是一下又找不出破綻。
“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歐陽鳳鳴苦笑着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不管你是否相信我，都得儘快處理好那個電子儲存器裡的金融資料。她不是一個人，就算她死了，威脅依然存在。”
“已經在處理了，只是需要時間。”
“多久？”
“幾個小時，也許幾天。”
“如果可以……”
“我已經安排了最出色的技術人員，專門負責這件事情。”
尼古拉斯這麼一說，歐陽鳳鳴就沒再多說什麼。
沉默了一陣，尼古拉斯才說道：“在這次行動結束之前，我會繼續跟你們合作。只是在此之後，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相信，就算你有所保留，也出於好意，所以我會給你時間。更重要的是，恐怖份子是我們的共同敵人，如果讓恐怖份子得逞，那麼我們所捍衛的國家都會受到影響。”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尼古拉斯的意思。
尼古拉斯嘆了口氣，才說道：“我已經聯繫了宮崎康俊，‘阿基里斯’號前往哈瓦那，古巴當局已經做出迴應，將爲我們提供配合，只是除非我們答應開出的條件，不然不會讓油輪入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古巴當局甚至不會讓油輪靠近其本土，在進入古巴領海之後，就有可能被擊沉。”
“擊沉？”
“油輪上的溶液有劇毒，泄露後會導致嚴重的環境污染。如果在港口內沉沒，恐怕連哈瓦那都會完蛋。”
“媽的！”
“不過，我們已經搞清楚了油輪的航向。”尼古拉斯看了眼手錶，說道，“只要做好了準備，我們能在四個小時內採取行動。”
“如果可以，突擊行動依然由我們的人負責。”
“你想指揮行動的話，我可以安排飛機，送你去‘美國’號兩棲攻擊艦，你們的行動人員也在那裡。”
歐陽鳳鳴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想留下來。因爲唐旭宸生死未卜，所以他不想離開紐約。在向尼古拉斯攤牌之後，歐陽鳳鳴還得考慮另外一種情況。這就是，如果唐旭宸活着，而蘇菲已經死了，尼古拉斯很有可能秘密扣押唐旭宸，通過審訊唐旭宸，獲得歐陽鳳鳴沒說出來的秘密，那麼歐陽鳳鳴更得留下來。
問題是，尼古拉斯已經把話說明了，態度非常明確。
如果歐陽鳳鳴拒絕，肯定會讓尼古拉斯起疑。他只能答應下來，只是不能就這麼離開紐約。
歐陽鳳鳴不是笨蛋，在尼古拉斯提出讓他去指揮行動的時候，他就想到，尼古拉斯在找理由把他支走。很簡單，在唐旭宸之後，歐陽鳳鳴就是這支團隊的核心。把他支走，尼古拉斯纔好部署針對他們的行動。道，“只要做好了準備，我們能在四個小時內採取行動。”
“如果可以，突擊行動依然由我們的人負責。”
“你想指揮行動的話，我可以安排飛機，送你去‘美國’號兩棲攻擊艦，你們的行動人員也在那裡。”
歐陽鳳鳴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想留下來。因爲唐旭宸生死未卜，所以他不想離開紐約。在向尼古拉斯攤牌之後，歐陽鳳鳴還得考慮另外一種情況。這就是，如果唐旭宸活着，而蘇菲已經死了，尼古拉斯很有可能秘密扣押唐旭宸，通過審訊唐旭宸，獲得歐陽鳳鳴沒說出來的秘密，那麼歐陽鳳鳴更得留下來。
問題是，尼古拉斯已經把話說明了，態度非常明確。
如果歐陽鳳鳴拒絕，肯定會讓尼古拉斯起疑。他只能答應下來，只是不能就這麼離開紐約。
歐陽鳳鳴不是笨蛋，在尼古拉斯提出讓他去指揮行動的時候，他就想到，尼古拉斯在找理由把他支走。很簡單，在唐旭宸之後，歐陽鳳鳴就是這支團隊的核心。把他支走，尼古拉斯纔好部署針對他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