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白宮裡的氛圍更加緊張。
雖然尼古拉斯已經提交了報告,表示有確鑿線索證明恐怖份子沒有髒彈,而且在局勢逼迫下,科波菲爾下令展開行動,由聯邦調查局全權負責,但是開始那個電話,徹底打亂了科波菲爾的陣腳。
從根本上講,科波菲爾冒着風險下令採取行動,就是爲了保住聯邦儲備銀行的黃金。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科波菲爾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恐怖份子引爆髒彈,導致上百萬人喪生。跟美國經濟甭盤、陷入一場萬劫不復的大衰退相比,死一百萬人,甚至毀掉整個紐約都算不上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恐怖份子已經得逞。
不用科波菲爾吩咐,聯邦當局的各個機構立即展開行動。
國務卿首先遞交了一份外交方面的報告,已經有一百多個國家的政府明確表示,不會通過任何方式與渠道獲取恐怖份子偷竊的黃金,而且會在相關方面提供全面配合,包括在金融領域支持美國當局爲應對這場恐怖襲擊採取的任何措施,與美國當局聯手行動,共同穩定國際金融市場。
隨後,美聯儲送來一份報告。在與一百多的國家的中央銀行磋商之後,美聯儲已經成功爭取到了包括中國、日本、歐盟與沙特在內的主要黃金儲備國與國際組織,爲美國當局爭取到了時間。這就是,在美國當局完成反恐調查前,這些國家與國際組織不會要求立即兌現持有的黃金。
在這幾分鐘內,科波菲爾還跟中國、日本、俄羅斯、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澳大利亞、加拿大、巴西、印度與沙特等十多個國家的首腦進行了一次視頻會議,大致介紹了反恐行動的進程,希望這些國家能全力支持美國的反恐行動,爲化解恐怖襲擊提供幫助,對恐怖襲擊產生的影響給予諒解。
顯然,科波菲爾與美國聯邦政府已經在爲最糟糕的結果做準備。
只是,科波菲爾非常清楚,不管那些國家與國際組織對美國當前處境表達出了多大的理解與同情,也只是暫時的。如果不能妥善化解這場危機,損失了兩億多噸黃金,哪怕美國聯邦政府可以用“刑事案”爲名推卸責任,也會引發一場全球性金融危機,導致美國的國際聲望跌入谷底。
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國家會落井下石。
說得直接一點,只要恐怖份子毀掉了兩萬多噸黃金,美國獨霸全球的歷史差不多就結束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等科波菲爾回到會議室的時候,國防部長已經準備好報告。
“總統!”
科波菲爾壓了壓手,讓其他人不用多禮。現在這個時候,禮數已經是次要的了。如果有人把那些黃金從恐怖份子手裡奪回來,別說禮貌,科波菲爾甚至願意把白宮讓出來,讓他去當總統。
國防部長也沒羅嗦,把發言權交給了特種作戰司令部的一名參謀軍官。
五角大樓拿出來的,正是一份行動方案。
特種作戰司令部的參謀首先分析了“阿基里斯”號油輪的情況,得出了一個結論,即恐怖份子使用遙控的方式引爆安裝在油輪上的炸彈。主要是油輪太大,而且炸彈肯定安裝在油輪的底部,最有可能是龍骨中段部位,才能確保炸沉油輪。如果用有線方式引爆炸彈,需要鋪設線路,還需要穿過幾層甲板與多個水密艙門,是一項浩大工程,恐怖份子未必有足夠的能力與時間來完成這項工程。因爲在油輪內部無法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也就無法知道該在什麼時候引爆炸彈,所以就算採用手動起爆方式,恐怖份子的頭領也會使用無線電設備向控制炸彈的手下下達命令。更有可能的是,恐怖份子直接使用無線電遙控裝置引爆炸彈,避免人爲干擾。
這個推論,已經得到證實,即油輪上有一個無線電干擾源。
按照參謀軍官推斷,油輪上的無線電干擾源,其實就是爲了阻止美軍獲取無線電遙控裝置的工作頻率。
基於這個判斷,參謀軍官提出,可以通過轟炸的方式消滅掉油輪上的恐怖份子。
這就是,出動一架隱身戰鬥機,使用精確制導彈藥,摧毀油輪的船橋。因爲船橋上的視野最好,所有恐怖份子的頭領很有可能在船橋上。如果能炸死恐怖份子的頭領,至少能爭取到一些時間。接下來,將由經過現代化改裝的隱身直升機對油輪發起攻擊,使用威力較小的彈藥掃蕩油輪的露天甲板,幹掉所有暴露的恐怖份子。在此同時,海豹突擊隊搭乘隱身直升機發起突擊,在佔領油輪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藏在油輪上的炸彈,並且設法解除或者拆除炸彈。只要能夠消除恐怖份子炸沉油輪的威脅,消滅郵輪上的恐怖份子,奪回黃金就不是太困難。
根據參謀軍官的分析,整個行動將在五分鐘之內結束,成功率在五成左右。
如果在以往,科波菲爾根本不會考慮這樣的行動方案。問題是,當前局面,科波菲爾只能急病亂投醫。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贊成特種作戰司令部提交的行動方案。
在討論的時候,陸戰隊的一名參謀軍官就提出了很多疑問。比如,油輪上的無線電干擾源真的是爲了掩蓋遙控信號?又比如,恐怖份子的頭領一定在船橋上,而不是讓一個瞭望員呆在船橋上?再比如,如果是由人員手動起爆,那麼在轟炸之後,即便恐怖份子的頭目沒下達命令,控制炸彈的恐怖份子同樣會引爆炸彈。最關鍵的是,直接轟炸油輪,哪怕使用小直徑炸彈,也有可能導致不可預料的後果,甚至可能炸沉油輪,因爲恐怖份子未必只在油輪底部安裝了炸彈。要是油輪上有很多爆炸物,哪怕只是在船橋內堆放了幾具火箭筒,後果都難以設想。
用這位陸戰隊參謀軍官的話來說,強行攻打油輪,等於逼迫恐怖份子鋌而走險。
問題是,他只提出了問題,卻沒有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在質疑特種作戰司令部提交的行動方案時,陸戰隊司令部沒有提出取代方案。很明顯,面對當前的局勢,陸戰隊司令部同樣束手無策。
當然,爭論下去同樣沒有意義。
尼古拉斯的電話打來時,爭論還在進行,科波菲爾頭痛不已。行動方案沒有確定,他就不敢下達命令,讓扼守着紐約灣的戰艦離開。要知道,如果讓油輪離開紐約灣,就更難以收場了。
“安靜,都給我安靜!”
“啪——”
大吼了一句,科波菲爾又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那些還在爭吵的軍官才安靜下來,紛紛朝他看了過來。
“尼古拉斯,說吧。”
科波菲爾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秘書打開了電話的擴音器。
“總統,您得撤走紐約灣裡面的艦艇,讓‘阿基里斯’號離開。”
“爲什麼?”科波菲爾直接問了出來。
“我們已經做了分析,如果‘阿基里斯’號在紐約灣裡沉沒,運載的溶液泄露,將污染整個紐約灣,甚至有可能讓紐約變成一座死城。”
“什麼?”
“我們有數學模型,而且用計算機做了模擬演算。三次模擬結果相差不大,都表明污染將會非常嚴重……”
“我他媽的不管什麼污染不污染!”科波菲爾一下就來火了。“如果恐怖份子得逞,你認爲是否污染了整個紐約灣,甚至整個東海岸地區是很重要的事情嗎?尼古拉斯,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你是聯邦調查局局長,如果你看到的只是這個小問題,那就只能證明你不再適合現在的工作了。”
“總統!”
“如果沒有具有建設性的建議,就沒有必要……”
“我們需要時間。”
“什麼!?”科波菲爾的眉頭跳了幾下。
“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松下武藏沒有在那艘貨輪上。”
“你有證據,還是有情報?”
“情報。”
“來自哪裡的情報?”
“一線情報。”
科波菲爾微微一愣,說道:“唐旭宸?”
“對。”
“你認爲,他……”
“總統,我什麼都不認爲,只是在拿事實說話。之前,唐旭宸多次提醒我們,恐怖份子沒有髒彈。現在,我們的特種部隊已經登上曼哈頓,油輪也離開了碼頭,可是預料中的爆炸沒有發生。雖然特種部隊還沒有找到髒彈,但是恐怖份子真有髒彈的話,現在就是最佳使用時機。顯然,恐怖份子沒有髒彈,特種部隊也找不到髒彈。如果我們早點相信唐旭宸提供的線索,就能早點採取行動,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顯然,現在相信唐旭宸,相信他提供的線索還不遲。”
“現在不是相信誰與不相信誰的時候。”
“如果松下武藏在油輪上,爲什麼不是他打來的電話,而是他的手下?”
科波菲爾一下愣住了,沒有回答上來。
“總統,那艘油輪引開了我們的注意力,爲松下武藏逃離曼哈頓創造了機會。油輪上的恐怖份子未必有必死的決心,他們肯定想活着逃走,也就會在油輪離開紐約灣後,再次給您打電話。”
“幹嘛?”
“開出勒索條件。”
“什麼!?”
“顯然,別說兩萬多噸黃金,在這起事件發生之後,哪怕只是兩噸黃金,也很難在國際黑市和脫手。恐怖份子要的不是無法使用的黃金,而是能在國際市場上自由流通,不會受到追查的財富。”
這下,科波菲爾明白了過來。們,恐怖份子沒有髒彈。現在,我們的特種部隊已經登上曼哈頓,油輪也離開了碼頭,可是預料中的爆炸沒有發生。雖然特種部隊還沒有找到髒彈,但是恐怖份子真有髒彈的話,現在就是最佳使用時機。顯然,恐怖份子沒有髒彈,特種部隊也找不到髒彈。如果我們早點相信唐旭宸提供的線索,就能早點採取行動,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顯然,現在相信唐旭宸,相信他提供的線索還不遲。”
“現在不是相信誰與不相信誰的時候。”
“如果松下武藏在油輪上,爲什麼不是他打來的電話,而是他的手下?”
科波菲爾一下愣住了,沒有回答上來。
“總統,那艘油輪引開了我們的注意力,爲松下武藏逃離曼哈頓創造了機會。油輪上的恐怖份子未必有必死的決心,他們肯定想活着逃走,也就會在油輪離開紐約灣後,再次給您打電話。”
“幹嘛?”
“開出勒索條件。”
“什麼!?”
“顯然,別說兩萬多噸黃金,在這起事件發生之後,哪怕只是兩噸黃金,也很難在國際黑市和脫手。恐怖份子要的不是無法使用的黃金,而是能在國際市場上自由流通,不會受到追查的財富。”
這下,科波菲爾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