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收到了嗎？”唐旭宸朝來到房間裡的歐陽鳳鳴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剛剛收到，正在處理，老木也在線。”
“接過來，歐陽也在這裡，老李在安排撤退行動。”唐旭宸把手機轉到擴音狀態，然後放到了桌子上，對歐陽鳳鳴低聲問道，“怎麼樣，老李與小范那邊安排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撤退？”
“都安排好了，十分鐘之內。”歐陽鳳鳴徑直走到窗戶旁，站在窗簾後面，朝外面的大街看了一眼。
嚐到了苦頭之後，外面的軍隊老實了許多，不過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時刻。
“老唐，老木上線了。”
“老唐，歐陽，你們的情況怎麼樣？”
“不算好，也不算糟糕，只是被自衛隊包圍了。我們已經拿到關鍵情報，十分鐘內就將撤離。”
“小鬼已經把那份文件發給我了，非常關鍵，但是意義不大。”
“什麼？”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
歐陽鳳鳴也回過頭來，顯得很疑惑。
“我只是大致瀏覽了一番，可以證明蘇菲是幕後主使，而且巖崎次太郎參與了由她策劃的恐怖襲擊行動。問題是，這份文件只關聯到巖崎次太郎，他只是三菱重工的負責人，無法用來指控巖崎家族與三菱集團，更無法用來指控日本當局。如果巖崎光一要大義滅親，並且跟日本當局通氣，這份文件就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這能證明核爆炸確實是恐怖份子所爲。”歐陽鳳鳴立即說了一句。
“有什麼用？”
“老木，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我諮詢過國際關係方面的專家，即便能夠證明核爆炸是恐怖份子所爲，我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關我們什麼事？”歐陽鳳鳴很是驚訝，情緒也非常激動。
唐旭宸看了歐陽鳳鳴一眼，衝動解決不了問題。“老木，只要我們證明是恐怖份子製造了核爆炸，我們就……”
“我們沒有及時通報。”
“什麼？”
“在覈爆炸之前，我國外交部只發布了反衛星試驗的消息，沒有提到恐怖襲擊。如果日本當局咬定這一點，我們就要爲此承擔一部分責任。此外，蘇菲是誰，還有巖崎家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我們都無法證明。”木林森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把這份文件交給元首，讓元首以此向日本首相攤牌，結果不會好到哪裡去。別忘了，蘇菲不是一個人，在她身後是‘上帝之子’。她能說服巖崎次太郎入夥，靠的不是個人能力，而是這個組織。顯然，該組織的影響力非常大，說不定已經控制了日本當局，甚至是白宮與國會山。以目前情況來看，我們需要更確切的證據。”
“老木，你在開玩笑嗎？”歐陽鳳鳴很是來氣。
唐旭宸壓了壓手，說道：“有一點可以證明巖崎家族，甚至是日本當局與正在發生的事情有關。”
木林森沒有吭聲。
歐陽鳳鳴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唐旭宸。
“巖崎光一在知道實情之後，決定大義滅親，而真實目的是掩蓋真相，避免巖崎家族扯上關係。顯然，包圍了大廈的自衛隊是他派來的，至少與他有關，而他只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不是內閣官員，更不是首相與防衛大臣。如果能夠證明發生在這裡的事情與巖崎光一有關，證明是他影響了日本當局，就能把巖崎家族與日本內閣政府扯上關係，從而證明是日本當局試圖掩蓋真相。即便之前的核爆炸與日本當局無關，也與巖崎次太郎有關，而日本當局掩蓋真相的行爲本身肯定有問題。如果能夠利用這一點，元首就能在談判中迫使日本首相妥協。”
“老唐！？”歐陽鳳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旭宸。
“沒錯，這確實是個辦法。”木林森長出口氣，說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們需要巖崎光一調動自衛隊的證據。”
“小鬼？”
“明白，我馬上趕過去，只是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拿到你們說的證據。”譚滔早就聽出了木林森的意思。
“盡力而爲，如果拿不到證據，也得找到那個老傢伙，設法讓他坦白招供。”
“等等……”歐陽鳳鳴終於忍不住了。“就算找到了巖崎光一，他也未必會招供，到最後恐怕是白忙一場。”
“現在，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不了那麼多。”
“我有個辦法。”
唐旭宸微微一愣，歐陽鳳鳴的話讓他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如果我們能夠在這裡好好打上一仗，挫敗自衛隊的進攻，在外面指揮的那個傢伙肯定會聯繫巖崎光一。如果我們能夠截獲通信，證明是巖崎光一在指揮自衛隊作戰，就能證明巖崎家族跟日本當局有牽連，從而把巖崎次太郎做的蠢事跟日本當局聯繫起來，讓日本首相有口難辯。”
唐旭宸迅速思索了一番。“老木，你怎麼看？”
“這確實是個辦法，不過需要一些技術設備。”
“需要什麼設備？”
“日本的通信系統已經癱瘓，自衛隊使用的是軍事衛星電話，就算能截獲電話發出的無線電信號，也無法破譯通信內容。此外，特種部隊沒有攜帶用來截獲無線電的設備，無法截獲無線電信號。”
“這個好解決。”譚滔說了一句。
“怎麼解決？”唐旭宸不大喜歡譚滔那種欲言又止的態度。
“進行一次emp打擊，迫使自衛隊的指揮官使用有線電話，而且進行明語通信。”
“這……”
“到時候，我會設法接入通信線路，把通信內容錄下來。”譚滔稍微停頓了一下，“可惜的是，我們沒有進行emp打擊的能力。”
“老木？”
“我馬上聯繫軍情局，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做準備。”
“要多久？”
“至少兩個小時，也許更久。”
“我們儘量爭取時間。”
“準備好之後，我再跟你們聯繫。”
“好的。小鬼，你那邊準備好之後，記得告訴我們。”
“明白。”
通信結束，唐旭宸拿起手機，朝房間外面走去。
歐陽鳳鳴快步追了上來，拽住了唐旭宸的胳膊。
“怎麼，還有事？”
“老唐，你應該知道，這是自殺式任務。”
唐旭宸看了歐陽鳳鳴一眼，沒有吭聲。在歐陽鳳鳴提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自殺式任務。
“小鬼要做兩件事情，未必忙得過來。等下，你現行撤退，去……”
“歐陽，你覺得我會單獨離開？”
“老唐……”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讓我活着離開。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差不多沒救了，現在死與幾個月後死有什麼區別？如果需要派人去協助小鬼，也應該是你或者老李。還有，這次行動是我發起的，你得聽我指揮。”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了，你認爲，我會當縮頭烏龜？”
“那麼，你就得去說服老李。”
“他？顯然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們都留下來，要死也死在一起。”唐旭宸淡淡一笑，說道，“不過，巖崎次太郎與霍夫曼不能死。就算我們拿到了證據，他們也是重要的證人。去把小范叫來，我給他安排一個任務。”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去把範華東叫了過來。
唐旭宸沒耽擱時間，直接說明了意圖。
“不，我不會離開，更不會丟下你們。”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說道：“小范，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別來那一套，我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就算與你們無關，我也不會丟下其他兄弟，我應該最後一個撤退。”
唐旭宸還想說什麼，歐陽鳳鳴拽了他一下，對範華東說道：“只是，必須安排幾個人把巖崎次太郎與霍夫曼送走。你覺得，怎麼安排更合適一點？”
“這……”
“這不是貪生怕死，也不是丟下並肩作戰的兄弟，而是爲了最後的勝利。如果他們死在這裡，我們的所有努力與犧牲都將失去意義。你是軍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更該懂得進退取捨。”
範華東思索了一番，說道：“我去安排。”
“怎麼安排？”唐旭宸問了一句。
“讓已經結婚的，以及已經當父親的兄弟執行押送任務。像我這種單身漢，死了也不會拖累老婆孩子。”
唐旭宸微微一愣，隨即嘆了口氣，然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雖然這不是一個辦法，但是也是一種選擇。不管怎麼說，等下肯定得有幾名特種兵押送巖崎次太郎與霍夫曼離開。
“我去找老李，讓他們做好準備。”
跟唐旭宸打了聲招呼，歐陽鳳鳴跟着範華東離開了房間。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唐旭宸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滋味。其實，沒有人應該死在這裡，該死的是巖崎次太郎與霍夫曼。可是爲了大局，卻不得不優先保證他們的安全，把他們送走！
等到情緒平靜下來，唐旭宸纔去了外面的走廊。
範華東已經把五名特種兵找來，他們都是父親或者丈夫，在遙遠的祖國，有人在等着他們回家。
唐旭宸沒有過去，而是徑直進了電梯間，去了樓頂。
歐陽鳳鳴已經向李金明說明了情況，負責伏擊武裝直升機的特種兵也已做好準備，戰鬥即將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