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宸衝進去的時候,那名科學家背對着房門,在一臺計算機上備份數據。
“漢考克教授?”
唐旭宸喊了一聲,他回過了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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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頭髮凌亂,鬍子拉雜,膚色蒼白,白大褂的衣領與胸口上有很多油點。
一名典型的科學怪人。
“把手舉起來,兩隻手!”
看到對準他的槍口,他嚇了一跳,趕緊舉起雙手。“別殺我,我不是壞人,我只是一名科學家。”
“漢考克教授?”唐旭宸又問了一句,同時掀開了當在前面的椅子。
“你……你不是警衛?”他點了點頭,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唐旭宸不是這裡的警衛。
唐旭宸沒多羅嗦,走過去抓住他的衣領,拽着他往外走。
“你……你要幹什麼,我不是壞人,我……”
“你得去解除自毀系統。”
“什麼?”
“那個傢伙說,你能解除自毀系統。”
“不……不……不,你搞錯了,斯科特騙了你……”
“什麼?”唐旭宸停下了腳步。
“能解除自毀系統的不是我,也不是斯科特,是蓋茨。”
“他是誰,在哪?”
“你不認識他?”
“媽的,你再跟我廢話,我一槍斃了你!”
“不……不……不,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永遠無法解除自毀裝置,即便不殺我也差不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唐旭宸很是來火,一把將漢考克摁到牆壁上,用槍口頂住了他的額頭。“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只能說一句話。如果不能解釋清楚是怎麼回事,你就再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了!”
“他是‘康沃’公司的總裁,解除自毀系統的密碼掌握在他手上;得給他打電話,由我跟斯科特向他解釋是因爲虛假警報啓動了自毀系統;通過錄象證明那些病毒沒有泄露,他纔會把密碼告訴我們,由我們爲自毀系統解鎖,恢復初始狀態;那是一個在自毀系統初始化時隨機生成的十二位數字密碼,每次都不一樣。”漢考克說得很快,幾乎沒有停頓,算得上只說了一句話。說完後,他瞪大眼睛看着唐旭宸,一副無辜的樣子,希望唐旭宸能相信他真的只是科學家。
“媽的!”唐旭宸放開了漢考克,他知道漢考克沒有撒謊。
“顯然,就算說服了斯科特,也不可能讓蓋茨相信只是虛驚一場。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離開這裡。”
唐旭宸鎖緊眉頭,沒有再次提醒這個神經有點大條的科學家。
“總共有五十個爆炸裝置,每個裡面有五噸爆炸物,混合了鋁粉與氧化劑,爆炸時能產生數千攝氏度的高溫,威力跟一枚小型戰術核彈頭相當。就算到了地面上,如果沒能及時離開都會被炸死。”
“站在這裡!”
“我們得離開這裡,不管你是誰,我們都得……”
“站在這裡!”用槍指了下漢考克,唐旭宸才摁住無線耳麥朝一旁走了幾步。“歐陽,能聽到嗎?”
“能,找到她了?”
“還沒有,基地的自毀系統已經啓動,將在十分鐘內引爆,無法解除。威力相當於一枚小型戰術核彈頭,不但能摧毀整個地下設施,還能炸燬地表的莊園,所以我們得在幾分中內撤退。”
“明白,我馬上聯繫老李。”
“小楊?”
“在。”
“找到小范他們,把那個傢伙帶出去,讓所有進入地下設施的特種兵撤走。”
“明白,他們已經到了,我在安保中心等你。”
“不用,你去電梯間。叫上範華東,在那裡等我。五分鐘後,如果我沒出來,你們就別管我了。”
“老唐……”
“這是命令!”
“老唐……”這次喊出來的是歐陽鳳鳴。
唐旭宸沒再理會他們,轉身走到漢考克面前,說道:“她在哪?”
“她?”唐旭宸說的是英語,在第三人稱表述時不會混淆性別。
唐旭宸掏出一張照片,遞到漢考克面前。
看到照片上的劉雪麗,漢考克明顯愣了一下。
“她在哪?”漢考克的神色告訴唐旭宸,他認識劉雪麗,
“監護區,”漢考克朝走廊指了一下。“沿這條走廊走到底,先左轉,在第二個岔口右轉之後的第三個房間。”
“帶我去。”
“我……”
“教授,我相信你是科學家,但是你得用行動證明你的價值,不要給我現在就殺了你的理由。”
漢考克哪敢羅嗦,立即走到前面帶路。
一分鐘後,兩人在那個房間裡找到了躺在病牀上的劉雪麗。
她插着鼻管,額頭上帖着電極,右手食指上夾着一個脈搏探測器。頭髮被剔光了,眉毛也被剔掉了,皮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顴骨高高突出,看上去像一下蒼老了幾十歲。雙眼緊閉,呼吸很緩慢,像睡着了。
“你們把她怎麼了?”
“只是藥物,一種鎮靜劑,我……我沒把她怎麼樣,她還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你也看到了……”
“閉嘴!”唐旭宸很想一槍擊斃漢考克,只是現在不是殺人的時候。他走到病牀旁,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
“拔掉鼻管,”漢考克走過來,摘掉了劉雪麗額頭上的電極。“斷藥後,她會在半個小時後醒過來。她現在很虛弱,不能立即餵食,得等幾天,在生理功能有所恢復後,才能喂一些容易消化的流食,還有……”
唐旭宸沒跟漢考克羅嗦,抱起劉雪麗走了出去。
漢考克確實只是一名科學家,而且不想死在這裡,所以他跟在唐旭宸身後。
回到開始那個房間外面,漢考克突然停下了腳步。
“能不能等我一下?”
唐旭宸回頭看了漢考克一眼,也停下了腳步。
“不管你是誰,帶我離開這裡。如果你能提供我需要的科研設備,我可以爲你,或者爲你效忠的機構服務。”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漢考克的意思,也算是答應了漢考克的請求。
“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廢話少說,不想死就趕緊走。”
“等等……”漢考克有點興奮。“就等一分鐘。”
“幹嘛?”
“那些資料,我開始在備份的科研資料。沒有那些資料,我得從頭做起,等於浪費幾年時間。”
“電梯間,最多等你一分鐘。”
“沒問題,就一分鐘!”
看到漢考克衝進房間,唐旭宸繼續朝電梯間走去。
這裡只有一個出口,漢考克逃不掉。即便還有別的出口,沒有直升機或者快艇,漢考克同樣逃不掉。
電梯間裡面,楊詩琪與範華東在等唐旭宸,其他特種兵都撤走了。
“老唐……”楊詩琪跑了過來,看到唐旭宸抱着的劉雪麗,她顯得很驚訝,主要是劉雪麗的變化太大了。
“送她上去。”唐旭宸把劉雪麗交給了範華東。
“你不走?”範華東有點疑惑,不明白唐旭宸爲什麼要留下來。
“我馬上就來,你們先送她上去。”
範華東還想說什麼,楊詩琪朝他點了點頭,讓他把劉雪麗送上去。範華東沒再耽擱,抱着劉雪麗衝進了緊急疏散通道。
“老唐?”
“科研主管叫漢考克,他答應爲我們做事。他去取這幾年的科研資料,讓我們在這裡等他一分鐘。”
楊詩琪看了眼手錶,沒再多說什麼。
離自毀系統起爆還有近八分鐘,就算等一分鐘,也有足夠的時間趕到地面,搭上直升機離開這座半島。
很快,一分鐘就過去了。
只是,漢考克沒有出現。
“老唐?”
“還有多少時間?”
“不到七分鐘。”
“再等等。”
楊詩琪咬了咬牙,以他倆的速度,爬樓梯到達地面最多隻需要一分鐘,而那架直升機能在兩分鐘內飛離半島。
“老唐,你在幹什麼?”喊話的是歐陽鳳鳴。
楊詩琪看了眼手錶,又過了三十秒。
“媽的,你腦袋出問題了?範華東已經把劉雪麗送上來了。三十多號人,難道留下來等你一個?”
“老唐?”楊詩琪也有點急。
唐旭宸咬了咬牙,說道:“走吧,不等了!”
楊詩琪鬆了口氣,轉身朝緊急疏散通道走去。“歐陽,我們上來了,一分鐘內趕到,讓直升機做好起飛準備。”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兩個。”
朝走廊裡張望了一眼,沒有看到漢考克的身影,唐旭宸才退入緊急疏散通道,追上了楊詩琪。
地面上,歐陽鳳鳴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
撤離方式有點特殊,得用到那隻集裝箱。因爲要運走三十多人,所以得把集裝箱裡的重武器全都搬出來。集裝箱內部的壁板上安裝了幾十張摺疊座椅,還有安全帶,足夠裝走所有人員。
重武器都搬了出來,留在地面上的那個小隊的特種兵還清理了周圍場地。
李金明駕駛的直升機已經飛到莊園上空,懸停在集裝箱上方,兩名特種兵站在集裝箱頂部固定直升機放下的吊索。等下,直升機上的絞盤會把集裝箱拉上去,通過集裝箱頂部四個角上的定位器固定在直升機的機身下面。s-64本來就是起重直升機,吊載標準集裝箱是最主要的空運方式之一。
“歐陽!”
聽到範華東的招呼聲,歐陽鳳鳴朝他看了一眼,隨即就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半島西南方向的海面上空,有四個閃爍的亮點。
不是星星,是兩架帖着海面飛行的小型飛機的航行燈。在那兩架小型飛機後面,還有四架直升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