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罵就罵出來，想揍我的話，等我在前面停好車再動手，我絕不還手。
唐旭宸沒有吭聲，仍然盯着歐陽鳳鳴。
如果他罵了出來，歐陽鳳鳴反到好受一些。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他，反到讓歐陽鳳鳴心裡不是個滋味。
當時，歐陽鳳鳴根本來不及多想。
唐祖渝已經拔出手槍，還瞄準了唐旭宸。再說了，在此之前，唐祖渝親手殺了另外一個兒子。此外，歐陽鳳鳴沒聽到唐祖渝說的那番話。以當時的情況而言，歐陽鳳鳴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唐祖渝會殺了唐旭宸。結果就是，在唐祖渝瞄準唐旭宸的時候，歐陽鳳鳴毫不遲疑的扣下了扳機。
他使用的是一把usp手槍，大威力acp槍彈打穿了防彈衣。
等到特勤人員發現唐祖渝的手槍裡沒有子彈的時候，歐陽鳳鳴才知道，唐祖渝並沒打算殺害唐旭宸。
“老唐，我承認，我不該開槍，不該……”
“他在故意尋死。”唐旭宸終於開口了。
歐陽鳳鳴暗自嘆了口氣，也閉上了嘴。
“就算你沒開槍，趕到的特勤人員也會開槍。”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他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決定尋死。”
“他在保護某些人？”
唐旭宸苦笑了起來。“他保護的是我。”
“你？”
“我是他的兒子，如果他的存在威脅到了那些在暗中支持他的人，那麼首先受到威脅的就是我。”
“這……”
“他還提到了我的母親。”
“什麼？”
“說是做這些事，都是爲了我的母親，不是在爲唐龍的母親復仇。他還說，他根本不愛唐龍的母親。”
歐陽鳳鳴的眉頭跳了幾下，說道：“果真如此，你的母親恐怕也是……”
“我不想知道。”唐旭宸長出了口氣，說道，“他們既然拋棄了我，那就與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老唐，局裡應該有你母親的……”
“我說過，我不想知道任何與他們有關的事情。”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行，那就不說他們。現在，你想去哪？”
“離開這裡，什麼地方都行。”
“不打個招呼再走？”
“跟誰打招呼？”
“你說呢？”
唐旭宸微微一愣，明白了歐陽鳳鳴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還是打個招呼吧。”
唐旭宸勉強笑了笑，掏出了手機。
此時，元首府。
幾分鐘前，薛震遠接到了國土安全局、軍情局與特勤局發來的消息，確認刺殺行動的主謀已經被擊斃。
隨後，田皓桐發來了一份較爲詳細的報告，提到主謀是唐旭宸的父親唐祖渝。
薛震遠非常震驚，立即給唐旭宸打了電話，只是沒有打通，而且國土安全局也沒能聯繫上他。在蹇賽康打電話詢問了現場的特勤人員之後，薛震遠才知道，唐旭宸與歐陽鳳鳴已經離開事發現場。
他們開走了一輛國土安全局的越野車，卻沒人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
給田皓桐打了電話，讓國土安全局派人尋找他們之後，薛震遠又給木林森打了電話，讓他來元首府當面彙報情況。
雖然幾個情報安全機構還沒有提交完整的調查報告，但是薛震遠已經猜到，唐旭宸的親生父親唐祖渝是這一系列恐怖襲擊事件的主謀，唐龍只是主要參與者，而且他們利用了唐旭宸。
唐旭宸也是人，這個殘酷的真相對他的打擊極爲沉重。
薛震遠把木林森叫來，就是要搞清楚唐祖渝的身份。
“元首？”
薛震遠擡起頭來，沒再胡思『亂』想。
“木處長到了。”
“讓他進來，另外，去關掉這個房間裡的錄音裝置。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包括你在內都不準進入這個房間。”
蹇賽康點了點頭，退出了房間。
這個時候，薛震遠的手機響了起來。在他接通電話的時候，木林森走進了書房。
朝木林森揮了揮手，薛震遠走到了窗戶旁。
“元首？”
“小唐？”
“我給你打電話，是跟你告別。”
“小唐，我已經知道了關於你父親與你兄弟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我完全能夠明白你現在的感受。”
“元首，這些都不重要了。三十多年來，我都是孤兒。”
“小唐……”
“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電話。”
薛震遠嘆了口氣，也閉上了眼睛。
“其實，兩年前，我們就告別了。”
“你對今後有什麼安排？”
“我不知道，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今後，也許會像普通人那樣，找個女人結婚，生一大堆子女。”
“我也希望如此。”
“元首，田皓桐完全能夠勝任國土安全局的工作，還有木林森，只要有他在，軍情局肯定能夠重現輝煌。您應該信任他們，給予他們足夠的支持。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我會信任他們，並且支持他們。”
“如果可以，在您離任之後，也許我們還會見面。”
“我很期待那一天。”薛震遠笑了起來。“你知道，我不會挽留你。你已經爲這個國家做出了很多的貢獻，還做出了巨大的犧牲。你不欠國家任何東西，是國家欠你，我卻無法給予你任何補償。除了讓你離開，我只能祝福你，希望你能得到努力追求的幸福生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元首，謝謝您。”
“應該是我謝謝你，你救了我好幾次，還拯救了千千萬萬的同胞，是我們所有人，所有中國人謝謝你。”
“元首，就這樣吧。”唐旭宸主動結束了話題。
“好好活着，享受生活。”
“元首，您也一樣。”
“再過幾年，我會跟你一樣，放棄一切去享受生活。”
“元首，再見。”
“再見！”
長出口氣，薛震遠才掛斷電話。
在薛震遠轉過身來的時候，木林森才走了過去。
“唐旭宸的電話。”
木林森點了點頭，他開始就聽了出來。
“坐吧。”
“調查工作還在進行，需要一些時間。”
“我找你來，不是詢問調查工作。”
木林森微微點了點頭，在薛震遠坐下後，才坐到薛震遠對面的沙發上。
“唐祖渝是個什麼樣的人？”
木林森微微一愣。“跟展鵬圖一樣，曾經是軍情局的情報人員，而且跟楊懷烈的關係非同一般。”
接下來，木林森簡單介紹了唐祖渝的情況。
薛震遠聽得很認真，還不時提出問題。
此時，歐陽鳳鳴與唐旭宸駕車的越野車已經駛出市區。
“老唐，你總得告訴我個明確的地點吧？”歐陽鳳鳴有點頭大，因爲他不知道唐旭宸想去哪。
“李瑞佳在哪？”
“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具體點。”
“挪威北部的一個小城鎮。你要去找她的話，我幫你安排一架飛機。當然，我不可能養你一輩子。”
唐旭宸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說實話，我還真想不出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也想不出有什麼特別在乎的人。當然，我會離開中國。不怕你笑話，我在國外住久了，不大適應國內的生活環境。如果今後有心情，我會回來遊山玩水，說不定會在某個景『色』秀麗的地方買一套傍山鄰水的別墅。”
“沒想過找個女人結婚？”
“沒想過。”
“你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了，三十七，還是三十八了？”
歐陽鳳鳴看了唐旭宸一眼，說道：“我跟你不一樣，非得找個女人一起過日子不可。其實，我這個人自由慣了，真要找個老婆把我管着，肯定無法習慣，很快就會離婚，然後損失半數財產。”
唐旭宸微微一愣，說道：“你有很多錢？”
“不算少，就算比不上大富豪，也算得上是小富翁。”
“你小子……”
“不過，我勸你先想清楚。”
“你說過，你跟我不一樣。”唐旭宸看了歐陽鳳鳴一眼，說道，“你無法習慣那種早出晚歸的生活，不等於我不行。”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
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也許，那是你想要的生活，卻未必是李瑞佳想要的生活，她未必會跟你過一輩子。”
唐旭宸沒有吭聲，這確實是個問題。
“當然，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
“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又不是你。”
歐陽鳳鳴有點疑『惑』，不大明白唐旭宸這句話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我只是個一貧入洗的窮光蛋，別說富豪，連富翁都算不上，用不着擔心離婚分家產。”
歐陽鳳鳴大笑了起來。“這麼說，你真能想得開？”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唐旭宸這麼一說，歐陽鳳鳴嘆了口氣，說道：“也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早就應該看開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不過說實話，十多年都這麼過來了，你也未必能適應那種平淡生活。”
“到時候就知道了。”
“實在不行的話，歡迎來找我。”
“找你？”
“人活着，總得做些事情，或者說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尋常人做尋常事，而不尋常的人自然得做些不尋常的事。”歐陽鳳鳴瞟了唐旭宸一眼，說道，“別不承認，你跟我一樣，不是尋常人。”
唐旭宸沒有吭聲，他當然明白歐陽鳳鳴的意思。
只是，唐旭宸早已想好，不管怎麼樣，只有在嘗試之後才知道是否合適，如果連嘗試都沒有，那就什麼都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