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灘上，包括在大帳篷裡逮住的那名僱傭兵在內，十三名僱傭兵跪着一字排好。
歐陽鳳鳴從他們面前走過，逐一仔細甄別。遇到身材與體形相似的才停下腳步，讓其仰起頭。走到隊列末端，歐陽鳳鳴嘆了口氣，朝站在不遠處的唐旭宸搖了搖頭，唐龍不在他們當中。
唐旭宸早有預料，轉身把範華東叫來，讓他帶人去甄別被擊斃的僱傭兵。
看到唐旭宸走開，歐陽鳳鳴拔出手槍取下消聲器，繞到那排僱傭兵身後。
這個結果早被歐陽鳳鳴料到，只是唐旭宸不肯放棄找尋親兄弟的想法，而且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線索。
“咔咔……”
保險解開，子彈上膛的聲音非常清脆，幾名僱傭兵嚇得哆嗦了起來，即便是膽子大點的也埋下了腦袋。
“我始終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雖然已經有人證明我的觀點錯了，但是跟你們不一樣。視死如歸的人絕不會爲錢賣命，像你們這樣的僱傭兵不可能視死如歸，你們都是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砰——”
槍聲響起，一名像發了羊顛瘋，渾身哆嗦個不停，連上下牙齒都在打架的僱傭兵一頭載倒在地上。
子彈從後腦勺射入，從嘴裡射出。
兩隻瞪得又大又圓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裹着白色腦髓的鮮血從嘴裡流出來，很快就染紅了他身下的沙地。
“我從不犯錯，也無法容忍錯誤。如果你們想證明我錯了，就要付出代價，非常慘重的代價，因爲所有試圖證明或者已經證明我錯了的人都被我殺了。我是個完美主義者，不會讓這種人活在世上。”
“砰——”
第二名僱傭兵倒下，子彈從額頭射出，掀飛了整個天靈蓋。在他倒下時，白花花的腦漿流了一地。
附近的幾名特種兵都別過頭去。
雖然這些僱傭兵都是十惡不赦的傢伙，個個死有餘辜，但是這種處決手段太殘忍、太冷血了。
“只要一個人站出來，就能證明我是對的。碰巧的是，你們有十三個，而我的這把手槍只有十二顆子彈。我不想犯錯，也不需要更多的人證明我是對的，所以你們當中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砰——”
第三名僱傭兵倒下，子彈從後背射入，打中了心臟。倒在沙地上之後，屍體還在抽搐與顫抖。
“即便你們沒有抓住這個機會，最後活下來的幸運兒依然會開口招供，還會嚐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沒等歐陽鳳鳴把這句話說完，排在第四位的僱傭兵躍了起來，朝河道跑去。
兩名特種兵立即端起步槍，瞄準了那名僱傭兵。
“別開槍！”歐陽鳳鳴大喊了一聲，同時操起突擊步槍。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三個三發點射，九顆子彈全部命中，三顆打中那個傢伙的後腰，三顆打中左肩，三顆打中右肩。
那名僱傭兵踉蹌着跑出兩步，一頭載到在了河岸的淺灘裡。
他沒有死，沒有被直接擊斃。
他在掙扎，卻毫無意義，別說爬起來，連翻身都辦不到。即便淺灘水深僅十多釐米，卻足夠淹死他了。
他肯定得死，只是被一槍打死與被水嗆死是兩種不同的死法。
前者很痛快，幾乎感覺不到痛苦。後者有點漫長，前嗆水導致的窒息很痛苦。
歐陽鳳鳴放下突擊步槍，再次拔出手槍時，那名僱傭兵開始抽搐，身軀一卷一縮，像一條暴露在烈日下的蚯蚓。
“咔嚓……”
一顆口徑爲零點四五英寸的acp手槍子彈跳了出來，落到了第五名僱傭兵身邊。
“我們可以用最快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也可以慢慢折騰。在我失去耐心前，你們最好期待不要成爲最後的倖存者。”歐陽鳳鳴舉起手槍，對準第五名僱傭兵的後腦勺。“對你們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活下來將遭受折磨。你們不是那種視死如歸的人，到最後同樣會把知道的全都講出來。”
“別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他崩潰了，或者說被嚇壞了。
“昂山，閉嘴！”
“砰——”
槍聲一響，閉上嘴的不是第五名僱傭兵，而是那個叫他閉嘴的僱傭兵。
“唐龍是不是來過這裡？”歐陽鳳鳴走到了那個叫昂山的僱傭兵面前。
“唐龍？”
“砰——”
在旁邊那名僱傭兵倒下的時候，歐陽鳳鳴取出平板計算機，調出唐龍的照片。“看清楚了再回答。”
昂山仔細看了看，才點了點頭。
“他在哪？”
“他……”
“砰——”
昂山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歐陽鳳鳴就再次扣下扳機，擊斃了第七名僱傭兵。
“他走了，不在這裡，昨天天黑之後就走了。”
“去了哪？”
“我不知道，我……”
“砰——”
又有一名僱傭兵倒在了血泊中。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到他上了一艘小艇。”
“什麼小艇？”
“機動艇，去……去了……”
“砰——”
第九名僱傭兵倒下。
“去了河對岸。”
“然後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相信我……”
“砰——”
“然後去了哪？”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我……”
“砰——”
歐陽鳳鳴站起來，將槍口對準除昂山之外的最後一名僱傭兵。“再問你一次，他去了哪裡？”
“求求你，不要殺人了，我真的不知道。”昂山的精神支柱已經徹底崩潰了。
“砰——”
扣下扳機的時候，歐陽鳳鳴沒有半點遲疑。
“不……不要殺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求你……”
歐陽鳳鳴爲手槍更換了彈匣，然後揣起手槍，朝站在幾米外的特種兵點了點頭，才向唐旭宸走了過去。
“不……你說過會放了我。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要殺我……不要……”
歐陽鳳鳴沒有殺昂山，而是那名特種兵動的手。在制訂計劃的時候，唐旭宸沒有提到把俘虜帶回國內。在這樣的涉外行動中，特種部隊一般不收俘虜，而且那個昂山是個沒有多少價值的僱傭兵。
在金三角地區，像他那樣的僱傭兵多如牛毛。
此時，唐旭宸正在跟田皓桐通話。
他看到了歐陽鳳鳴的所做所爲，卻沒有前去阻止，因爲就算歐陽鳳鳴不這麼做，他也會審訊那些僱傭兵。
“老譚沒有跟我聯繫，大概沒有找到新線索。”
“軍情局那邊呢？”
“我剛給老木打了電話，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田皓桐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老唐，你們得趕緊撤離。”
唐旭宸已經收到了偵察衛星發來的照片。“我知道，還有多久？”
“半個小時，最多四十五分鐘。”
照片不像錄象，是靜態的，不過結合無人偵察機拍下的照片就能發現，那些突然出現的武裝人員正在向河灣推進。很明顯，開始的戰鬥驚動了毒梟武裝，把駐紮在附近的武裝人員全都引了過來。
“現在還不能離開。”
唐旭宸回過頭來，看到了走近的歐陽鳳鳴。
“唐龍來過這裡，而且在昨天天黑之前還在營地裡，天黑去了對岸的莊園，或許他還在那裡。”
“那已經是十個小時前了。”田皓桐說了一句。
“當然，他也可能離開了這裡，甚至已經離開緬甸，但是他去對岸莊園，顯然不是在臨行前去道別。”
“你是說……”
“不管唐龍想做什麼，都需要資金，需要很多錢。根據以往的經驗，那個神秘組織未必會直接提供活動經費。比如兩年前，弗蘭克就是通過帕多佐爲恐怖襲擊湊集經費，展鵬圖也用黑吃黑的手段獲得經費。”歐陽鳳鳴看了唐旭宸一眼，說道，“五年前，唐龍在叛變之後爲什麼要來這裡？如果是爲組建軍團招募人手，他可以去別的地方。只看個人素質，毒梟武裝人員並非最佳選擇，要不然唐龍不會建立這座營地，更不會花力氣訓練這些傢伙。顯然，他來這裡有其他目的。”
“發動恐怖襲擊所需的經費？”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不管怎麼樣，那個收留了唐龍的毒梟肯定有問題。”
“媽的！”
“田皓桐，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半個小時到四十五分鐘。”田皓桐沒再反駁。
“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招手把範華東等三名小隊長叫了過來，然後讓歐陽鳳鳴去安排進攻莊園的戰術部署。
“老唐……”
“歐陽說得沒錯，就算唐龍已經離開緬甸，我們也得找到那個毒梟問個清楚。這是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
“你們最多隻有四十五分鐘。”
“那就爲我們爭取點時間！”唐旭宸看了眼手錶。“去找老木，然後向元首彙報，說明當前的情況。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說服元首，讓元首支持我們的行動，最好幫我們弄到幾架武裝直升機。”
“我盡力而爲。”
“還有，安排接應部隊。元首做出決定後，立即跟我聯繫。”
“明白。”
“就這樣吧，保持聯繫。”
“保持聯繫。”
結束通信，唐旭宸朝歐陽鳳鳴與三名小隊長跑了過去。
之前的戰鬥驚動了駐紮在附近的武裝人員，也就肯定驚動了別墅裡的毒梟，以及保護毒梟的武裝人員。
偷襲是不可能了，只能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