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件發生後的第一時間,楊懷烈就向元首薛震遠彙報了情況。此後每半個小時,參與調查的部門都要向元首府遞交一份書面報告。這次去彙報的不止楊懷烈,聽取彙報的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全體成員。
“保全公司爆炸案”是建國以來最爲嚴重的一次恐怖襲擊事件,而且發生在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立一週年的當天。
這其中的政治意味,在坐的領導人無不清楚。
去年,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立,薛震遠親自擔任委員會主席,成員包括總理、兩位委員長等國家領導人。此舉就是針對日益嚴重的恐怖襲擊威脅,加強國土安全,打擊愈發猖獗的恐怖組織。
在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協調與督促下,各情報與安全部門加大了反恐投入。一年來,國土安全形勢有了很大改善,挫敗了數十次針對性恐怖襲擊事件,搗毀了數個恐怖組織,擊斃與逮捕了數百名恐怖份子。
這次襲擊,可以看成是恐怖組織的宣戰行動。
因爲軍事情報局是對外情報機構,所以在幾位情報部門主管中,楊懷烈最後發言。如果不是涉及來自巴基斯坦的VX神經毒劑,以及軍事情報局一直在調查東伊斯蘭聖戰軍,楊懷烈根本沒有發言機會。
“楊局長,你的意思,此次襲擊與東伊斯蘭聖戰軍有關?”
“這只是我們的推測,暫時還不能下定論。”楊懷烈很注意言辭,與其他情報部門主管一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對國家領導人產生影響。不能確定的事情,楊懷烈絕不會輕易說出來。
“東伊斯蘭聖戰軍是一支什麼樣的恐怖組織?”***總理劉建志問了一句。
“五年前,東伊斯蘭聖戰軍襲擊了我軍邊防部隊營地,導致一百餘名官兵傷亡。我們一直在調查這起襲擊事件,已經確定策劃與發起襲擊行動的恐怖份子叫阿布哈辛,他也是東伊斯蘭聖戰軍的頭目。有線索表明,東伊斯蘭聖戰軍得到某個大國秘密支持,只是還沒獲得直接證據。”
“楊局長,你說的這些事情與此次行動有關?”提問的是李明景委員長。
楊懷烈有點尷尬,因爲在別人看來,他提起這些事情是爲了提高軍事情報局的地位,有爭功的嫌疑。
只是局勢嚴重,楊懷烈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東伊斯蘭聖戰軍主要在中亞活動,其聯絡人員多次前往伊斯蘭堡,與提供秘密支持的那個大國的情報人員會面。此次襲擊,恐怖份子的真實意圖是竊取巴基斯坦移交給我國銷燬的VX神經毒劑。炸燬儲存塔,只是爲了掩蓋真實意圖。有理由相信,發起襲擊的恐怖組織事先獲得了準確情報,至少知道這些神經毒劑存在。從巴基斯坦軍方的化學毒劑倉庫到保全公司,移交與運送工作分四個階段進行,只有幾個人知道全部經過,而且都很可靠,絕不會泄密。”
沒等那些領導人發問,楊懷烈又說道:“如果泄密,只有可能在源頭上,即巴基斯坦軍方的知情者走漏了消息,讓恐怖份子知道這批神經毒劑將送往中國銷燬。東伊斯蘭聖戰軍的規模不大,成立時間也很短,根本沒有從巴基斯坦軍隊獲取情報的能力。能獲得情報的只會是某個與巴基斯坦關係密切的國家的情報機構,而且這家情報機構肯定與東伊斯蘭聖戰軍有往來。”
“問題是,恐怖襲擊已經發生了,這些調查只能把恐怖份子繩之以法,對穩定局勢沒有任何幫助。”說話的是協商大會委員長宋佚廉。
楊懷烈本想再說兩句,只是想了想,還是坐了下來。
襲擊已經發生了,這些領導人最關心的不是把恐怖份子繩之以法,而是如何消除襲擊產生的影響。
“宋委員長說得沒錯,我們首先得穩定局勢。”薛震遠朝楊懷烈點了點頭,說道,“只是追查元兇的行動不能放鬆,必須懲戒恐怖份子。雖然這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但是能夠還受害者一個公道,能夠以儆效尤。讓那些恐怖組織知道,誰敢來我國發起恐怖襲擊,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薛震遠這麼一說,楊懷烈心裡舒服了一點。
元首跟其他領導人很不一樣,對外立場極爲強硬,算得上是鄧老之後最強硬的國家頭號領導人。上任後,薛震遠不但把東海爭端炒得熱火朝天,在國家安全問題上也不含糊,一手策劃與組建了國家安全委員會,讓國土安全上升到中央層面,所有涉及國土安全的部門直接向他負責。
只是,薛震遠的這些舉措,受到很多人阻撓。
知情者都清楚,薛震遠組建國家安全委員會,加強國土安全是次要目的,整合情報與安全機構纔是主要目的。
把中央直屬、由各部門領導、以及軍方的數十個情報與安全部門整合到一起,意味着要動很多人的蛋糕,必然會遭到反對與阻撓。楊懷烈理解薛震遠的想法,只是覺得這一步邁得太大了。如果分成兩個階段進行,首先把相關領域的情報與安全部門整合起來,再組建類似於委員會的情報與安全聯合機構,因爲一次涉及到的利益攸關者少得多,而且是從基層開始調整,所以阻力會小得多,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反對。楊懷烈沒把這個想法告訴元首,畢竟元首有自己的想法。
“好了,我們該如何處理這起事件?”
“如果可以,應該儘快展開疏散工作。”
“老劉,你覺得合適嗎?”
劉建志勉強笑了笑,沒有跟薛震遠爭辯這個問題。
在此之前,總參謀部、國家安全部與公安部的領導已經說明了情況。
在防化部隊堵住三號儲存塔上的漏洞之前,已有大約一百公斤VX神經毒劑泄露。因爲神經毒劑在遇到氧氣後會立即揮發成氣體,所以毒劑已經擴散。率先趕到的武警已對工廠進行疏散,對中毒人員做了及時救治,只是仍然有數十人遇難,數百人送往醫院搶救。軍方的防化部隊已經趕到現場,還爲救治中毒病人的醫院提供了專門的解毒藥物。雖然天氣狀況比較理想,而且工廠在遠離市區的郊外,擴散的毒劑暫時沒有威脅到唐山市,但是VX神經毒劑能穩定存在三到五天,只要天氣轉變,就有可能對周邊鄉鎮、唐山市、乃至附近的大城市構成威脅。
北京離唐山不遠,天津離唐山更近。
如果要進行疏散,是否只疏散周邊鄉鎮的居民,是否只針對唐山市,還是把北京與天津都包括進去?
唐山有上百萬居民,天津有近千萬居民,北京有兩千多萬居民!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疏散如此多的居民,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
能夠及時完成疏散工作嗎?
以什麼理由展開疏散工作?
要是消息走漏出去,讓民衆知道,有一百公斤無色無味、只需要十毫克就能毒死一個人的VX神經毒劑泄露,必然會造成巨大的恐慌。到時候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人將不顧一切的逃離唐山、天津與北京。由此造成的社會動盪與損失將難以估量,也沒有辦法控制住如此巨大的人流。
也許,由恐慌引發的損失比毒劑還要嚴重。
問題是,不可能一直封鎖消息。
只要毒劑擴散,民衆遲早會知道真相,而政府故意隱瞞消息只會導致事態惡化,甚至印花嚴重的社會****。
面對這個兩難的問題,即便是薛震遠,也一時手足無措。
“老羅?”薛震遠掏出了香菸。十多年前,還是地方大員的時候,他就戒菸了,只是現在想抽幾口。
被薛震遠點到名的總參謀長羅建軍上將嘆了口氣,說道:“動員已經開始,正在從各地調集中和劑。空軍、陸航與海航也已做好準備,滅火直升機處於待命準飛狀態,中和劑運到就立即起飛。”
“什麼時候能運到?”
“八個小時以內,只是……”
“只是什麼?”
羅建軍遲疑了一下,說道:“庫存的中和劑,最多隻能中和掉一半的毒劑,也就是大約五十公斤。”
薛震遠微微一愣,說道:“沒有多餘的了,或者來不及生產?”
“簽署禁化公約後,我們銷燬了所有VX神經毒劑,生產中和劑的工廠也已關閉。重新生產,至少需要一個月。”
“沒有別的辦法了?”
“最多五天,泄露的毒劑就會自然降解,毒性會大幅度減弱……”
“可是這樣的好天氣,未必會持續五天。即便毒性減弱,依然是毒劑,在吸入足夠量之後依然會致死。”
羅建軍長出口氣,說道:“那麼,只能向他國求助。”
薛震遠微微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了外交部長周立言。
“我已經聯繫俄羅斯外長,希望緊急提供一批中和劑。”
“俄羅斯有庫存的中和劑?”
“肯定有。”周立言微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只是俄羅斯外長沒有直接答覆,只是表示會向總統彙報。”
“這麼說,我得給俄羅斯總統打個電話。”薛震遠苦笑着嘆了口氣。“好了,休會十五分鐘,等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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