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會跟他聯繫。元首，謝謝您的支持！”唐旭宸朝楊詩琪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等到楊詩琪轉到國土安全局的通信頻道，才說道：“田皓桐，把電話轉給‘遼寧’號艦長。”
“稍等，正在轉接。好了！”
“牛大校，我是國土安全局的唐旭宸。”
“唐局長，我剛剛接到元首下達的命令。”說話的是一箇中年人，聽嗓音，年紀在五十歲左右。他是牛畚勝，在海軍服役了二十多年，去年被任命爲“遼寧”號艦長，之前是一艘驅逐艦的艦長。
“很好，你得立即安排一架艦載偵察機起飛，到長江口東面的國際航道上尋找一艘集裝箱貨輪。”
“偵察機將在五分鐘後起飛。”
“國土安全局會把搜索區域的信息發給你們，建立一條保密通信頻道。在偵察機到達搜索海域之前，你還得讓兩架艦載戰鬥機掛上用來打擊水面艦船的彈藥，在甲板上做好緊急起飛準備。”
“明白，我會做好安排。”
“就這樣吧，保持聯繫。”
掛斷電話，唐旭宸讓楊詩琪撥通了田皓桐的手機。
“老唐？”
“查到了嗎？”
“還在查，需要一些時間。”
“多久？”
“十五分鐘，最多半個小時。”
“儘量快點。”
“催也沒用，我們就這麼點人手，需要調查的通信對象太多了，而且大多數的保密級別都很高。”
“有結果了，立即跟我聯繫。”
“知道。”
唐旭宸長出了口氣，讓楊詩琪掛斷了電話。
“放心吧，歐陽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唐旭宸看了楊詩琪一眼，說道：“歐陽確實命大，可是未必每次都能活下來。貨輪早就到了公海，他應該在半個小時前跟我聯繫。如果不是宋大爲出了問題，他肯定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楊詩琪暗自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打不通歐陽鳳鳴的電話，唐旭宸立即意識到，肯定出了意外。在他聯繫薛震遠，讓“遼寧”號出動艦載偵察機的同時，田皓桐聯繫了上海港，確認“美迪亞”號貨輪按照原定時間出港，而且沒有收到貨輪遇難的消息。從時間上推算，貨輪已經到達公海。只要宋大爲沒有發難，歐陽鳳鳴就拿到了證據，至少知道證據藏在哪，也就該在這個時候聯繫唐旭宸，讓唐旭宸展開下一步行動。
顯然，歐陽鳳鳴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開玩笑。
他肯定遇到了麻煩！
問題是，他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
是宋大爲出爾反爾，還是節外生枝？
如果是宋大爲出爾反爾，那還好辦。貨輪離中國本土並不遠，就算他控制、甚至殺害了歐陽鳳鳴也肯定逃不掉。他只是一名僱傭兵，哪怕有手下去接應，也未必能及時逃到鄰近的國家。
直覺告訴唐旭宸，宋大爲沒有出爾反爾，歐陽鳳鳴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關鍵就是，宋大爲在劉雪麗的事情上沒有撒謊。再說了，歐陽鳳鳴不是掉以輕心，不是那種很好對付的人。他會盯住宋大爲，不會給宋大爲任何機會。如果宋大爲能對付他，也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如果是更大的麻煩，歐陽鳳鳴肯定會跟外界聯繫。
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肯定用衛星電話聯繫了某個人，而且是一個他絕對信任，能幫上忙的人。
爲此，唐旭宸把歐陽鳳鳴的衛星電話號碼給了田皓桐，讓他在國土安全局與軍情局內部查找誰的手機接到過歐陽鳳鳴的電話。如果能夠查到此人，也就能夠知道歐陽鳳鳴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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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需要查的號碼太多了。
唐旭宸揉了揉額頭，目光落在了楊詩琪身上。
楊詩琪搖了搖頭，示意田皓桐沒有發來消息。
“你跟歐陽是一期的學員？”
“我跟他很熟，不過你也看到了，關係不怎麼樣。在諜報學校，他總是……”
“如果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你首先會向誰求援？”
“還用說嗎？”
唐旭宸微微一愣，立即明白了過來。
楊詩琪也猛然明白了過來，馬上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號碼。
“楊局，是我，還有唐旭宸。”
“楊局，歐陽有沒有跟你聯繫過？”
“有。”
“什麼時候？”
“差不多四十五分鐘之前。”
“他提到什麼了？”
“讓我安排一架直升機去接他，而且提到不要告訴其他人，還說要一架能夠從上海直飛北京的大型直升機。”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怎麼，出事了？”
“楊局，歐陽……”
唐旭宸壓了壓手，打住了楊詩琪的話，說道：“楊局，你的這部手機絕對安全，不會被竊聽嗎？”
“當然不會，這是我的專用手機，而且通過軍情局轉接，根本……等等……”
沒等唐旭宸與楊詩琪反應過來，楊懷烈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大約半分鐘，一個電話打到了楊詩琪的手機上。
“是我。”
“楊局……”
“現在這部手機從沒使用過，而且有信號加密裝置。告訴我，是不是出事了？”
唐旭宸咬了咬牙，說道：“我們與歐陽失去了聯繫，從時間上看，他應該拿到了那份針對幕後主使的證據。”
“什麼證據？”
“我也不知道，是一名由展鵬圖請來的僱傭兵提供的，說是可以證明這一系列的恐怖襲擊事件都是由一個人在幕後策劃與實施。我跟歐陽與他達成了協議，放他離開中國，換取這份證據。”
“怎麼沒有告訴我？”
“事態緊急，而且當時情況特殊，不想讓你受到牽連。”
“真是胡鬧！”楊懷烈有點來火。“歐陽找我要直升機，肯定是那名僱傭兵交代出了藏匿證據的地點，而且就在北京，不然他不會要一架能直接飛回北京的直升機。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
“楊局……”楊詩琪想幫唐旭宸說幾句好話。
“楊詩琪，我沒有問你。”
“歐陽肯定遇到了麻煩，不然早就跟我聯繫了。他的衛星電話打不通，很有可能受到了電磁干擾。我們得找到他，更得拿到那份證據。只是目前看來，還有一條線索等着我們去查清楚。”
“我知道，我會在軍情局內部進行調查。”突然掛斷電話的時候，楊懷烈就想到，可能是那部由軍情局轉接的手機出了問題，才更換了一部手機。也就是說，軍情局內部很可能存在叛徒。
“我們馬上就到北京，我立即返回上海，由小楊在這邊……”
“不，你得留下。”
唐旭宸咬了咬牙，說道：“楊局，歐陽肯定遇到了天大的麻煩，我得……”
“你能及時趕回去嗎？就算安排一架雙座戰鬥機送你前往上海，飛過去也需要差不多半個小時。如果歐陽真的遇到了天大的麻煩，能堅持半個小時？也許，他已經死了，你趕過去也沒用。”
唐旭宸捏緊拳頭，這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你應該知道，救出歐陽，拿到那份證據的希望極爲渺茫。你得留在北京，在我完成內部調查後追查新線索。”楊懷烈稍微停頓一下，說道，“劉雪麗的事，我很遺憾。如果你再也無法堅持，我不會責怪你。但是隻要你還在安全戰鬥崗位上，你就得清醒理智，做此時應該做的事情。如果你要退出，把指揮權交給楊詩琪，我會派人去接你，送你回家。現在，給我一個明確答覆。”
唐旭宸咬緊牙關，說道：“楊局，我不會讓劉雪麗白白死掉！”
“你要爲她報仇？”
唐旭宸沒有回答，不過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覆。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現在就應該退出。雖然我一直在教你們，讓你們相信，情報人員不是冷血動物，對家的依戀、對愛人的忠誠纔是最牢固的精神支柱，才能讓你們在面對各種常人無法承受的陰暗事物時能保持理智，不會因此而變質。但是我同樣說過，只要肩負起職責與使命就得拋開個人感情，不能被感情拖累，也不能被情緒控制。喪失理智的情報人員比恐怖份子的威脅還要大，展鵬圖就是最鮮活的例子。如果你不能控制住情緒，不能放下復仇的念頭，我將別無選擇。”
“楊局……”楊詩琪急了，楊懷烈的這番話說得太重了。
唐旭宸壓了壓手，打住了楊詩琪，說道：“楊局，你比任何人都瞭解我。在這次行動結束之後，我會向你遞交辭呈。但是在此之前，我會追查到底，把幕後主使繩之以法。這是我給你的保證。”
“很好，你從不食言，希望這次也一樣。”
“楊局，我有一個請求。”
“說。”
“結束之後，把我的名字刻在國土安全局的紀念牆上，跟劉雪麗的名字挨在一起，都用真名。”
楊懷烈沉默了，這是一個很小的要求，卻有着毅然決絕的剛強。
楊詩琪看着唐旭宸，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這個要求意味着，“唐旭宸”這個人將從此成爲歷史。
“唐旭宸，你應該知道，這麼做等於放棄了一切，等於……”
“我知道，把我倆的積蓄都給劉雪麗的父母。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也沒有兄弟姐妹等親人，他們需要這筆錢。”
“這是小事，我說的是……”
“楊局，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又沉默了好一陣，楊懷烈才說道：“行，我答應你。”
唐旭宸淡然一笑，把手機還給了楊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