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問已經持續了幾個小時，別說招供，他甚至沒有哼一下。
因爲沒能查清楚他的來歷，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審問手段。不過，扎克是個硬漢，即便被折磨得皮開肉綻也沒有開口說話。雖然肯定能夠撬開他的嘴，但是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唐旭宸他們現在沒有時間。
當然，審訊扎克只是獲取情報的一種方式。
在這幾個小時裡，唐旭宸一直在等田皓桐那邊的消息。
那八個硬盤裡面儲存了很多資料，不過全都做了加密處理，即便有羅琳琳這樣的計算機專家，解密也需要花些時間。
還好，這幾個小時沒有白等。
田皓桐打來電話的時候，唐旭宸正在跟歐陽鳳鳴商討接下來的行動。主要是一千名武裝人員的去向，如果搞不清楚，肯定會有大麻煩。至於找到漢密爾頓，現在反而成了次要的問題。
“田皓桐，是我，還有歐陽。”
“老唐，歐陽，我們已經打開了幾份文件，找到了一個人員分配表。不過，用的全部是縮寫的代號。”
“什麼？”
“我發給你們。”
唐旭宸拿起了平板計算機，歐陽鳳鳴也湊了過來。
確實是一張表單，不過表格裡要麼是縮寫的英文單詞，要麼是數字，少數還只是幾個大寫英文字母。
“老唐？”
“在，這是什麼東西？”
“我們分析過，最有可能的就是人員分配表。大寫英文字母與縮寫的英文單詞代表的應該是某支隊伍或者隊伍的指揮官，對應表格裡的數字應該是隊伍的人員數量，也有可能是相關的數據，比如武器裝備、彈藥基數、給養數量等等。我們大致統計了一下，這些數字的總和差不多就是一千。”
“一千名武裝人員？”
“對，分成了幾十支小隊。”
“媽的。”歐陽鳳鳴低聲咒罵了一句。
“還有，這份表單是在大約半年前建立的。雖然我們無法查到第一次修改時間，但是最後一次修改時間是幾天之前，也就是我們回到美國，刺殺那幾名‘上帝之子’核心成員的當天。”
“你能確定？”
“絕對。”
“這就對得上了。”
“什麼？”
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之前，安娜就說過，在漢密爾頓去‘海神’號的時候，尤金沒有跟過去。”
“你是說……”
“顯然，他在那個時候去了莊園，按照漢密爾頓的安排做了動員。要不然，他沒有理由離開漢密爾頓。”
“也就是說，這份表單確實很重要。”
“沒錯，而且早在半年前，漢密爾頓就着手部署。也就是說，那一千名武裝人員早就分批次派了出去。”唐旭宸看了歐陽鳳鳴一眼，又說道，“我在莊園的冷庫裡面發現了大量的食物，不過不是爲了在那裡呆更久，而是那一千名武裝人員陸續離開之後剩下的，即沒有消耗掉的食物。”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傢伙去了什麼地方。田皓桐？”
“我們還沒有查到相關資料，也許在你帶回來的那幾個硬盤裡面根本就沒有。即便是尤金這種頭腦簡單的人，也不會把如此重要的信息保存在計算機裡面。更何況，這份表格用的都是暗語。”
“用我們已經掌握的資料進行交叉對比。”
“已經做了，沒有任何結果。”
“什麼？”
“我們用表格裡的數字、縮寫的英文單詞、大寫的英文字母、甚至是數字的數量、表格的樣式爲參考數據，跟已經掌握的情報與資料做了交叉對比，而且在網上搜索過，沒找到任何能夠匹配的信息。”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一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去隔壁看看。”歐陽鳳鳴也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看來，只能想辦法讓那個傢伙開口招供了。”
“別殺他，我等下過來。”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他再衝動，也不會殺了唯一的線人。
“田皓桐，”等歐陽鳳鳴出去，唐旭宸纔開口說道，“在你看來，我們現在應該從哪裡獲取線索。”
“老唐，我只是分析人員，我……”
“你是旁觀者，至少不像我們這樣直接參與了行動，而且你掌握的信息最爲全面，憑直覺，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
唐旭宸沒有催促田皓桐，給了他一些時間。
“漢密爾頓在半年前就開始着手部署，而且通過尤金，沒讓安娜知道，很明顯，他早就把安娜算了進去。此事做得非常隱秘，如果尤金沒有留下這份表單，你沒拿到硬盤或者是我們沒有發現那座莊園，到現在都不知道。漢密爾頓的這番精心部署肯定不是爲了掩蓋一千名武裝人員的去向。這絕對不是他的目的，只是達到目的手段。換句話說，他策劃了一次需要一千名武裝人員才能完成的行動。”
“什麼樣的行動？”
“顯然，肯定是一次大規模行動。”
唐旭宸苦笑了起來，田皓桐的這句話根本沒有營養。
“問題是，從表單來看，這一千名武裝人員是分批次離開的，也就沒有在一起。如果只是一次大規模行動，漢密爾頓沒有理由讓他們分散行動。這隻能說明，漢密爾頓策劃的是很多小規模行動。”
“小規模行動？”
“這些武裝人員分成了數十批，最多不到一百人，最少的才幾個，任何一批武裝人員都難以發動一次大規模襲擊。”
“什麼樣的行動，需要這麼多批次的武裝人員？”
“如果是發動襲擊，那麼襲擊目標肯定不是很大。不過，肯定很重要，不然漢密爾頓不會瞞着安娜。”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漢密爾頓打算同時襲擊幾十個目標。”
“而且是分散的目標。”
“什麼性質的分散目標值得他去襲擊？”
“很多，關鍵是看他的目的。”
唐旭宸的眉頭跳了幾下，田皓桐的這句話提醒了他，即他一直沒有考慮漢密爾頓做這些部署的目的。
“老唐？”
“你開始說，得看他的目的……”
“對，我也是突然想到的。如果我們沒有搞清楚他的目的，做的任何推測都靠不住，所以首先得搞清楚他的目的。”田皓桐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你得設法把安娜找回來。”
“她已經走了，而且沒有留下聯繫方式。除非她主動跟我聯繫，不然我找不到她。”
“這……”
“除了她，還有誰瞭解漢密爾頓。”
過了一陣，田皓桐才說道：“還有一個人。”
“誰？”
“就在你那邊，也許她已經醒了過來。”
“蘇菲？”
“至少，她是除我們與安娜之外，最瞭解漢密爾頓的人。別忘了，她是‘炎黃之子’的人。”
“那麼，除了她，還有一個人。”
田皓桐明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明白了過來，知道唐旭宸說的是麗莎。
“我考慮一下，等會跟你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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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田皓桐回答，唐旭宸就掛斷了電話。
沉思一陣，唐旭宸去了蘇菲所在的房間。
雖然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但是狀態很糟糕，主要是母親慘死，造成的精神打擊太大了。
唐旭宸過去的時候，她還在昏睡。
“她怎麼樣了？”
張建志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雖然唐旭宸安排了兩名女性行動人員照顧蘇菲，但是張建志與小森一直守着她。
唐旭宸走了過去，看到蘇菲現在的模樣，他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在知道蘇菲是他的親妹妹之後，唐旭宸的態度就有所改變，畢竟蘇菲的早已改變了立場。
“醒了幾次，不過神智很模糊，睡着了都在說胡話。”小森走了過來。“如果可以，等她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們想帶她離開這裡。也許，換個環境能讓她更快的好起來，希望你能理解。”
唐旭宸點了點頭，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我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環境很好。”張建志也走了過來。“只是，我們覺得，你最好不要跟她見面，至少近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雖然你們是兄妹，我無權阻止你見她，但是這是爲她好。見到你的話，她只會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等到她的狀態穩定下來，我們會跟你聯繫。”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當然，我們需要一輛車，最好能有一架直升機，還需要一些其他的幫助，比如新的身份。”
“我會替你們安排，等下就拍人過來給你們拍照，製作身份證件。”
張建志點了點頭，說道：“其實，能夠有你這樣一個哥哥，她很幸運。”
唐旭宸勉強笑了笑，他可不這麼認爲，因爲在知道真相之前，他一直想殺了蘇菲，好幾次還差點得逞。
“行，我不再打擾你們了。準備好之後，給我打個招呼，我送你們出去。”
離開房間，唐旭宸才長長的出了口氣，還使勁在臉上搓了幾下。
他沒有立即去找歐陽鳳鳴，而是在走廊裡呆了一會，讓情緒平靜下來。雖然他是蘇菲的親哥哥，但是最關心蘇菲的人卻不是他，而是張建志與小森，兩個與蘇菲沒有血緣關係，卻忠心不二的男人。唐旭宸覺得很是諷刺，因爲他對這個親妹妹的關懷程度還比不上對那個認來的妹妹。
要知道，除了兩個孩子，蘇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跟唐旭宸有血緣關係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