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對不可能，我肯定沒有記錯。是我發現了她，阿列克斯把她救了上來。如果你不相信，就去問阿列克斯。”
“我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有接，也許在回家的路上，不方便接電話。”站在費爾南德斯面前的少校軍官顯得有點不耐煩。他是費爾南德斯的直接上司，也是基地航空搜救部門的負責人。
“醫院呢？我在返航的途中聯繫了港口醫院，讓醫院派救護車過來。”
“我已經給醫院打過電話了，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面，他們沒有接到女性急救病人，而且在整個搜救行動中都沒發現倖存者。如果真的有你說的那個女人，也應該送她去海軍急救中心，而不是港口醫院。”
“可是……”
“費爾南德斯，我知道，你辛苦了幾個小時，而且一直希望找到倖存者，也許她的存在只是你的幻覺。”
“你認爲，我是那種會產生幻覺的人？”
“好吧，就算真的有那麼個女人，也許她已經好了，自己離開了急救室。”
“不可能，我找到她的時候……”
“那麼，也有可能是被送到了別的醫院。”少校軍官終於不耐煩了。“我保證會給洛杉磯的所有醫院打電話，並且找到她。只是你現在得回家，好好睡一覺。要我派人開車送你回去嗎？”
“不用。”費爾南德斯知道，再爭吵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離開少校軍官的辦公室，他去飛行員休息室換上了便裝。
真的只是幻覺？
因爲在天上飛了幾個小時，還參與了搜救行動，所以費爾南德斯非常疲憊，即便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也無法完整的回想起來。只是，他並不認爲那是幻覺，因爲他清楚的記得那個女人的面孔。雖然很是蒼白，似乎沒有一絲生氣，但是很精緻，是費爾南德斯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
如果只是幻覺，絕對不會有如此清楚的印象。
費爾南德斯還記得，在返航途中，把那個女人從海里撈起來的阿列克斯還在感嘆，這麼漂亮的女人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阿列克斯肯定記得那張面龐。
關上衣櫥門，費爾南德斯掏出手機，決定打電話找阿列克斯問清楚。
阿列克斯是機組成員之一，工作就是下海救人。雖然比費爾南德斯小了十多歲，但是已經跟費爾南德斯合作六年。兩人的關係很不錯，週末的時候，兩家人經常聚餐，費爾南德斯特別喜歡阿列克斯太太做的牛肉煎餅。
電話響了起來，而且就在休息室裡面。
費爾南德斯有點疑惑，如果不是去跟少校理論，他早就回家了。顯然，阿列克斯沒有理由留在這裡。
尋着鈴聲，費爾南德斯來到了做裡面的角落裡。
地上有一部手機，而且是阿列克斯的手機。
這下，費爾南德斯更加疑惑了。阿列克斯的衣櫃離這裡很遠，就算是不小心掉下的，也不會掉在這裡。
費爾南德斯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室裡沒有第二個人。
他們是第一個出發的機組，也是第一個結束搜救行動的機組。此時，基地裡的其他機組都在外面。
費爾南德斯蹲了下來，伸手去揀起手機。
也就在接觸到手機的剎那間，一股強大的電流順着他的手指頭進入他的體內，瞬間就讓他全身麻痹。
費爾南德斯倒了下來，一陣猛烈的哆嗦之後就昏了過去。
半分鐘後，兩名穿着飛行員制服的軍人來到了休息室裡。在把一支針藥注射到費爾南德斯體內後，他們把費爾南德斯擡出了後門，放到一輛轎車的後備廂裡面，而且就是費爾南德斯的轎車。
幾分鐘後，兩人駕車離開了基地。
他們沒有送費爾南德斯回家，而是一路向南。
又過了幾個小時，在快要天亮的時候，轎車經過了聖迭戈，來到美墨邊境附近。在到邊境站的最後一個路口，轎車才駛下了高速公路。在崎嶇的小路上行駛半個小時，轎車纔在一處很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駕車的那個人下車後，把費爾南德斯從轎車的後備廂裡拽了出來。
另外一個人往回走了幾十米，在道路的彎角處把風。
兩人配合得非常默契，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看上去像是經常做這種時，已經到了輕車熟路的程度。
把費爾南德斯綁好之後，那個傢伙纔拿出一瓶礦泉水，澆到了費爾南德斯頭上。
受到涼水刺激，費爾南德斯醒了過來。
此時，東方的天際線上出現了第一縷曙光。
“你把這件事告訴了誰？”
“什麼？”費爾南德斯還有點迷糊，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那個傢伙沒有手軟，一腳踢在了費爾南德斯的肚皮上，劇烈的疼痛讓費爾南德斯蜷縮成了一團。
“還有誰知道？”
“我……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那個傢伙蹲了下來，一把抓住費爾南德斯的脖子。他本來想抓費爾南德斯的頭髮，只是費爾南德斯留的是板寸。隨後，他掏出一張照片，遞到費爾南德斯面前，讓費爾南德斯看清楚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就是那個被費爾南德斯救回來的女人！
“你……你們是什麼人，這裡……”費爾南德斯猛然明白了過來。
“還有誰知道？”那個傢伙第三次提出這個問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顯然，費爾南德斯的問題太多了，而且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回答他的是拳頭，而且力量很大。
胸口遭到重擊，費爾南德斯一下沒能喘過氣來。
那個傢伙站起身來，踢了費爾南德斯一下，讓他仰面躺在地上，然後拔出手槍，對準了他的額頭。
“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殺了你。”
“就……就我們幾個，我沒有……沒有告訴任何人……”躺着的時候，費爾南德斯才緩過氣來。
“你在撒謊。”
“不，我沒有……沒有撒謊，我……”
“如果你在撒謊，我會殺了你的妻子與兒女，而且會在他們吃盡苦頭，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不要傷害他們。我沒有撒謊，我沒有……”
這個時候，站在路口的那個傢伙吹了聲口哨。在同伴看過去的時候，他指了下手腕，示意時間不多了。
“不，不要殺我，我保證什麼都不說，我保證……”費爾南德斯也猛然明白過來。
“我相信你說的話。”那個傢伙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只是我相信，只有死人才能做到什麼都不說。”
“不要……”
“砰——”
槍聲響起的剎那間，費爾南德斯閉上了眼睛。
一股熱乎乎的液體落到了他的臉上，然後一個沉重的物體壓了下來，費爾南德斯覺得自己跌入了地獄。
難道，這就是死亡嗎？
不，不對。
“砰——”
槍聲再次傳來。
這次，費爾南德斯聽得很清楚，槍聲來自遠方，而且不是手槍的槍聲，聽上去更像是步槍的槍聲。
還有，他感覺到的不是疼痛，而是砰砰的心跳。
費爾南德斯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壓在他身上的那具屍體。
是那個傢伙的屍體！
怎麼回事？
費爾南德斯側過身，從屍體下面滾了出來，臉部在地上擦了一下。
是血，不過不是他的血。
在離路口大約幾米的地方，還有一具屍體，是那個望風的傢伙，爬在地上，只剩下了半邊腦袋。
不，不能死在這裡！
因爲雙手被索套綁在身後，加上受到驚嚇，所以費爾南德斯費了一些力氣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轎車就停在十多米外，而且沒有熄火。
顯然，那兩個傢伙沒打算在他身上花多少時間。
“砰——”
在費爾南德斯朝轎車邁出第一步之後，槍聲再次響起。只是，子彈沒有打中他，而是落到了他的腳邊。
這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費爾南德斯立即停下腳步。
槍手就埋伏在一百多米外的沙丘後面，費爾南德斯能夠大致判斷出方位，卻沒能看到槍手。
強烈的恐懼，讓費爾南德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竟然會落到這種下場。
難道是因爲那個女人？
如果早知道會惹來殺身之禍，費爾南德斯絕對不會多問一句。
只是，有這麼簡單嗎？
驚慌之中，費爾南德斯的思維很混亂。
那三部越野車駛近，在他身邊停下的時候，費爾南德斯才猛的回過神來。
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些全副武裝的軍人，至少看他們攜帶的武器裝備，應該是來自某支特種部隊的特種兵。
首先下車的幾名“特種兵”去檢查了那兩具屍體，拿走了屍體上的武器。
這個時候，費爾南德斯注意到，他們長着相同的面孔，準確說全都是東方人，也由此認識到，他們不是軍人。
一名沒有攜帶自動武器，看上去像是軍官的人朝費爾南德斯走了過來。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
“蠢貨，閉嘴！”
“我不認識那個女人，真的，我不認識她，我再也不會打聽她的下落了，我發誓，我會忘記這一切……”
“你認爲，我會殺你？”那個軍官開口了。
“你……你……”
“如果我要殺你，爲什麼要幹掉他們？”
費爾南德斯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
“她叫安娜。”
“不……我不想知道，我沒有聽到，我什麼都沒聽到……”
“喂，蠢貨，你想死在這裡那？”跟着軍官走過來的那個人顯得很不耐煩，態度也很兇惡。
“我知道，是你找到了她，並且把她救了回來。當然，這也給你惹來了殺身之禍。”
費爾南德斯猛的哆嗦了幾下。
“我不會殺你，還會給你一條活路，不過你得把知道的全都告訴我。要不然，連上帝都救不了你，明白嗎？”
費爾南德斯立即點了點頭，雖然他被嚇破了膽，但是腦子沒有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