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咬破了手指以此血書。
浮現的血色文字直接就透露着不詳。
廳堂裡相當的安靜，聞多則是玩味地看着司鬼，眯着眼道：“司鬼大人，難道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這些是什麼東西嗎。”
司鬼沉默不語。
聞多輕笑了聲，看了眼第六行的血字，“司鬼大人，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無邪聖女擁有聖皇令，就是聖皇的人間行走，如果因爲你而陷入危險當中的話……不知道【幽冥大聖地】的那位，是否會爲了你而與【洛神】聖地的那位聊聊？”
司鬼目光微變，雖然是【詭異司】這個特殊部門裡的人，但事實上他也還沒有到能夠讓那位出手的地位……或許，【詭異司】的司長才能有那種資格。
聞多走到了司鬼的身邊，蹲了下來，在他而旁邊冷笑道：“司鬼大人，你也不想讓那位大人知道的吧？看到旁邊那位被紮起來的人了嗎？他叫景自如，景大人。”
司鬼頓時皺眉，景自如的名他當然聽過……人族之中，所有的帝階與【準帝】在【第九獄】之中都有記錄在冊，尤其是他們已經活了多久，或許還有多久能活。
聞多的話表明，這個大廳裡的團隊，至少擁有能幹翻一名【準帝】的實力——而且還有人族聖皇令。
這玩意對於人族的壓制太可怕了。
就在司鬼暗中權衡之時，聞多最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其實，我聽說過【詭異司】。”
司鬼瞬間擡眼，忌憚的同時帶着了一抹詫異之色，他不禁咒罵道：“與你走得近的那個枷鎖將軍真該死！”
“他真的死了。”聞多面無表情道：“早就死在了【異域】裡面，因爲貪功想要拘走一隻大領主異種的魂魄，被反噬死掉的。”
司鬼怔了怔…這傢伙手中的那一迭鬼道符篆，怕不是被人送的，而是他【舔包】回來的？
“我可以透露一些事情。”司鬼沉吟着道：“但是獄裡關於這些事情有很嚴格的保密措施，你們必須保證，不得外傳，更加不許透露是我泄露的。”
他有些忌憚這裡的人把他滅口了，那樣他謀劃的一切都直接破碎……最主要的是，這次他是單獨跑出來的，誰都沒有告之，哪怕他隕落在這裡，只要大廳裡的人做得乾淨些的話……等於白給。
“可。”思無邪淡然說道。
她並不打算將司鬼逼得太盡，司鬼顯然是惜命的性格，或許還是加錢就行的類型。
“聞先生，什麼是【詭異司】？”啊林SIR此時卻好奇聞多。
聞多擺了擺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這不就有一位現成的百科全書嗎……對吧，司鬼大人，我們都在洗耳恭聽呢。”
司鬼張了張口，旋即嘆了口氣，認命似的開口說起了關於【詭異司】的事情。
……
片刻之後，對【詭異司】與公館之中正發生的事情已經有所瞭解的各人，都帶着一絲狐疑之色地看着司鬼。
聞多習慣性地看了眼公子爺，小洛SIR還是很平靜…甚至還吃起來了桌子上的一種小糕點。
聞多知道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考驗…雖然還不清楚公子這個時候考驗他做什麼。
但作爲前白鋼錦衣的教官，聞多也經常會爲了讓錦衣們去進行某種任務，而特然間就進行考驗。
公子爺可能有什麼需要自己去辦？
“這種法器，可以映照出【詭異】的規矩？”聞多此時把玩着那枚圓珠，好奇問道，“所有【詭異】都可以嗎。”
“大部分情況下是。”司鬼點點頭，“這種法器的煉製需要用到一種名爲【詭異之源】的物質，至於這種物質的來歷…只有高層才知道。”
“你不老實啊。”聞多拿起手機就對着珠子前前後後地拍了幾張照片。
司鬼驚恐道：“你要做什麼！”
聞多聳聳肩道：“遇事不決，靈度解決，人族網友都是人才！”
“天魔！”司鬼尖叫着道：“【詭異之源】是天魔大戰之後的戰利品，甚至【詭異】的出現，似乎也是從天魔大戰之後纔開始出現的——真的，我只知道這麼多，【詭異司】的教堂裡傳授的也只有這麼多！你不要發送靈網！每一顆【解源珠】都是有編號的！”
小洛SIR卻忽然停下了進食的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司鬼，繼而又剝開了一顆開心果。
思無邪注意到了小洛SIR的小動作了，便想了想道：“聞先生，司鬼所說應該是真的。我們對於應付【詭異】沒有任何的經驗，接下來應該需要用到他。”
聞多點點頭，旋即想起了第一條的規矩，略微沉吟之後，便一拳轟在了牆壁之上。
司鬼微微一驚，這傢伙是真不怕死，只當做聞多是不知道【詭異】的可怕，自討苦吃。
可一拳將牆壁直接打出了龜裂，也沒有任何的異常。
司鬼不禁想起了自己被掄了那麼多下的事情，不禁大爲皺眉，【解源珠】既然映照出了十二條的規矩，那麼這裡擁有【詭異】是絕對的——本來這公館裡的東西，就是他偷偷養的，怎麼可能會沒有？
“司鬼大人啊，看來你還是不老實啊？”
“這不可能！”司鬼一咬牙，便也一拳打在了地板之上，只是力氣要少許多，只是打出了一個凹痕，卻也無事發生，“怎會這樣？”
小林SIR此時皺了皺眉頭，下意識道：“會不會，這裡其實並不是真正擁有【詭異】的公館？”
“你說什麼？”司鬼怔了怔。
小林SIR道：“我們還有兩個朋友，在這公館之中消失了……但奇怪的是，最後一次聯繫她們，她們也說自己也在公館之中，與我們同處一個地方，卻各自看不見對方。”
“雙重【詭異】！”司鬼當即驚呼，他此時變得有些神經質起來，竟是下意識地咬着自己的手指，滿臉的不安。
“什麼意思？”聞多沉聲問道。
司鬼凝重道：“我知道爲什麼在這裡，這些規矩並沒有生效了……這是一種侵染率的問題。強大的【詭異】都是自成領域的，但這種領域並不是道法領域，一時間我很難與你們解釋清楚，這類似一種概念，就好比我說過【詭異】都是因爲【聻】產生。可【聻】究竟是什麼？人死了變成鬼魂，也就沒有了身體，只剩下魂魄，可魂魄還要再死一次，又能剩下什麼？理論上就什麼都不剩了，可【聻】還是存在，那麼它的本質是什麼？唯有概念，懂嗎？”
“暫時不懂。”聞多搖搖頭，“說回侵染率的問題。”
司鬼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按照你們所說的，這裡的公館確實存在兩座，一座就是我們現在處身的這座，另外一座則是概念之中的公館，也就是你們失蹤的同伴所在的地方，那裡纔是真正的【詭異】，而發生在目前這座公館之中的異常，就是因爲概念裡的那座公館，正在同步現實之中的公館，你可以將它看作是一種投影，只要這種侵染率達到完美，就能夠將這裡的人，完美地進行替換！”
“替換？”小林SIR一臉懵逼。
司鬼深呼吸了一口氣，“景自如之前是否變成了公館的老爺？”
聞多點點頭。
司鬼沉聲道：“如果完美侵染，那麼景自如就會變成真正的老爺，他一切的記憶都會與【老爺】無縫鏈接……他還活着！”
“這豈不是，死而復生？”思無邪不禁暗自吸了口寒氣。
“對於侵染者來說確實，但對於被侵染的人來說，就等同於被徹底抹去，不留下任何的痕跡。”司鬼臉色難看，甚至抓住了自己的臉頰，“任何事情都要有代價的的，讓【老爺】歸來，代價就是讓景自如消失，徹底消失，沒有人再能想起，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一個景自如！”
大廳之中異常的安靜。
景自如卻已經冷汗直冒，他全程聽着，越發的心驚肉跳，神魂不安，司鬼所說的話，似乎冥冥之中給了他某種答案——那種擦點被抹除的大恐怖，道心都差點震碎，快要走火入魔般，呼吸也變得急速了起來。
“嗯…模式聽起來還算公平。”詭靜之中，小洛SIR的聲音緩緩響起，“只可惜替換的雙方沒有出於自願，如果單純只是一方對另外一方進行的掠奪，顯得有些蠻橫。”
司鬼下意識地看着這個說話的年輕人。
感覺這個年輕人的存在感似乎很低，但仔細想來，這大廳裡似乎隱隱是以這年輕人爲首，甚至包括聖皇的人間行走思無邪……這年輕公子是誰？
“偶像？”啊林SIR突然心驚肉跳地看向了小洛SIR，有種偶像此時距離自己很遙遠的感覺。
小洛SIR微微一笑，“只是偶有感覺而已，你就當是吐槽好啦。”
“哦哦。”小林SIR點點頭……嗯，好像又沒什麼了。
聞多此時心中一動，看着司鬼，“如此說來，公館裡的這個【詭異】，真正的目的，就是取代這裡的某個，從而實現【歸來】的目的？但景自如已經被我們敲回正常了，是否代表失敗？”
“我不清楚。”司鬼無奈地搖搖頭，“想要取代景自如的，可能是【詭異】的源頭，也有可能不是……或許，這公館之中的某一個都有可能。事實上，我也沒有碰見過，能夠把已經出現侵染的人敲回去的情況。”
他都有些後悔這次的吃獨食了。
明明養的不過是一個普通【詭異】，怎麼突然就這樣生猛，變成了擁有十二條規矩的強大【詭異】？
異變了不成？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詭異】本來就不能以常理來度量。
會不會有什麼人出手將這次【詭異】的力量提升了呢？
不可能！
沒聽說過誰能有這種本事，就算是【詭異司】之中，也不曾掌握這種手段……最多也就是【養】出一個【詭異】來而已，不說還需要許多的前置條件，【詭異】的品質也能以掌握，通常只是普通，能達到良品就很好，優秀只能隨緣，頂級沒那種命。
比如說公館裡的這隻，就是司鬼自己暗中花費了不少力氣，原本打算一次性成型的良品。
可現在看看，恐怕起碼已經變成了優秀起步……這已經不是他單獨能夠處理的了，可此時司鬼也無法向【詭異司】要求支援，這勢必會讓【詭異司】知道他在背後暗中培育詭異……後果，無法承受！
……
“【詭異】的事情，我們還是知道太少。”聞多忽然搖搖頭，打破了沉默，“司鬼大人，是否只要找到真正【詭異】的本體，你就能夠解決公館裡的異狀，將我們失蹤的同伴救出？”
這個時候，不行也只能說行。
司鬼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我本來就是爲了解決這次的【詭異】而來的。”
“行吧。”聞多擺了擺手，將【解源珠】扔回到了司鬼的面前，“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鬼道之事，我們也不多碰……你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司鬼也不多說什麼，想了想道：“既然是雙重的【詭異】，首先還是先找到進入裡層的辦法吧……諸位如果不嫌麻煩的話，可否幫忙做一件事情？”
他已經不敢頤指氣使了，小心翼翼地用着商量的口吻。
“司鬼大人但說無妨。”思無邪淡然道。
司鬼沉吟道：“可否請各位幫忙，先把公館裡所有與鏡子有關的東西都蓋起來？”
“這和第十二條的規矩有關？”聞多忽然問道。
司鬼點點頭，“馬上就快到子夜了…最好還是把與鏡子有關的東西蓋上，小心爲上。”
聞多點點頭，“無邪聖女，讓幾位姑娘幫忙去做吧，另外……我記得院子裡確實有一棵杏子樹，不忙的話也去摘一些會來，興許能用上。”
“好的。”思無邪自無不可，她多少有些感覺得到，這次公子好像是打算讓聞多先生做點什麼。
司鬼卻格外詫異，別看聞多這傢伙濃眉大眼，卻頗有加入【詭異司】的天賦……
……
這時候，阿林SIR一邊聽着，一邊瞄着還沒有消失的血字，飛快地在手機上盲打抄寫——然後對準了小楠老師的頭像，點擊了發送。
也不管有沒有發送成功。
但願她能看見吧？
……
“對了。”
聞多此時突然擡頭看來。
司鬼被看得有些發怵，從一開始就被這個粗漢掌握了所有的主動，“何…事？”
聞多想了想道：“強大的【詭異】如果能夠進行替代，那麼聯盟之內，是否已經有【詭異】完成了這種替代，取代了某個存在而歸來？”
司鬼猛然一怔。
他知道？
不…他想到的？
“真的有？”聞多不禁皺起了眉頭。
司鬼卻深呼吸了一口氣，搖搖頭，“我不知道，至少…是真的不知道。”
……
女修們去工作的時候，司鬼同時也再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動。
屋外的夜空似乎忽然浮現出了一抹暗紅之色……很輕。
就在此時，大廳屏風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黑色圓圈，隨後一個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進入——先進來的赫然是耳朵，就像是貼牆偷聽的模樣。
小洛SIR隨意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輕輕地在桌子上點了點手指。
呲——！
啊馬SIR感覺耳朵好像是被什麼灼了一下，頓時從黑洞之中抽了出來……他一邊揉着耳朵，一邊狐疑地用夜視鏡窺視着前方公館處。
“好像看到小洛了？”
啊馬SIR決定換一個位置，繼續偷聽。
他剛從蹲藏的草叢處走出，可沒走兩步，就直接掉入了坑裡，“艹！”
下一刻，啊馬SIR直接掉落在了鬧市之中，好像砸中了什麼人……他驚恐不已地打量着四周，發現身邊至少有十幾名的執法者，正全副武裝，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老馬？”
一道驚訝的聲音的傳來。
啊馬SIR頓時打了個激靈，只見葉言提着一柄伸縮棍走了過來。
“我……”啊馬SIR連忙爬起了身來，摸了摸卻發現身下正壓着什麼。
一個身穿着紅色鎧甲，奇奇怪怪的傢伙……看樣子，在被他壓倒之前，就差不斷氣的那種，反正渾身鎧甲都佈滿了裂紋，和碎了也沒差。
“你這？”葉言一臉古怪之色。
“如果我說，我上一秒還在雨師瑤的公館，你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