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呼嘯之聲，像極了是管道里氣壓不均所導致，亦像是某種生物所發出……但最後，都無跡可尋。
它很快就消失了。
假山木屋處，美雪緩緩地吁了口氣，“這就是你說真正的……【大蛇】？你親眼見過？”
“我沒有親眼見過，但我知道它的存在。”許漢文道：“地底下面的那些蛇蛻有多龐大，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了。”
美雪下意識地看了林峰一眼。
他們可是親自走過了蛇蛻所形成的一段路。
此時二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以那蛇蛻的龐大看來，被小洛私R擊倒的大蛇與之相比，恐怕是小巫見大巫。
當然，妖獸的強弱不能以體形的大小來做唯一判斷的標準。
但如果真正的【大蛇】不可怕的話，許漢文何至於如此的驚恐。
wωw✿ttKan✿C O
接下來，許漢文更是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說法，“經過這麼多年的觀察，我懷疑地底之下的妖氣，恐怕就是這條【大蛇】所散發出來的，而這些妖氣根式促成了動物們的妖化。或許，是同爲蛇類的關係，這些妖化的動物之中，又以小玉米的情況最爲的嚴重……力量，也是最強的。”
“只是自身泄露的妖氣，就能造就處第四階的妖獸？”美雪難掩臉上的震驚之色：“它……本體將會如此的可怕？”
而且，妖化的並不僅僅只是一條小玉米而已……許漢文當初送往地下偷偷養着的動物恐怕不止一隻。
“其它的妖化了的動物呢？”美雪急忙忙地問道。
他們只是碰到了一條妖化了的蛇妖小玉米而已。
只見許漢文的臉上此時卻浮現了一抹沉痛之色，他苦笑了聲道：“便成了妖獸之後，普通的飼養已經沒有辦法滿足它們的，底下食物的短缺，促使它們只見相互蠶食……極其的慘烈。而我，由始至終都無法停止這場殘酷的吞噬，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相繼死去，最後留下來的就只有小玉米。”
“只剩下一隻？”林峰皺了皺眉頭，“你確定？”
許漢文無奈道：“你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地方，真的要喊人來徹底調查的話，什麼事情都瞞不住的……我隱瞞有用嗎。”
“這些妖化的動物之中，有沒有出現虎妖？”美雪冷不丁問道。
“你爲什麼這樣問？”許漢文卻皺起眉頭道：“我不記得送下去的那些幼崽之中，有老虎的幼崽……甚至連貓都沒有。”
美雪再次盯緊許漢文道：“你既然一直都隱匿着住在這裡，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闖入？比如說外來的野獸之類？”
許漢文道：“動物不會靠近這裡的，它們能夠感應到小玉米的存在，知道危險……你沒有看我院子裡養的那些雞嗎，它們都不會叫的，因爲害怕。”
他不知道，那隻白色虎妖的事情？
美雪不禁沉吟着，通過種種的跡象論斷，白色虎妖應該就是從生態館之中走出的……但許漢文的說辭卻與這個推論互相矛盾。
當然，這必須建立在許漢文所說之一切都是真實的基礎上……他真的沒有隱瞞什麼。
“許先生，你知道外邊死去的那些流浪者嗎？”林峰突然問道。
“他有提過。”許漢文看了眼小洛私R，隨後搖搖頭道：“但我不知道死了誰，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因何而死，但絕對不會是小玉米，因爲小玉米從來都不會離開這裡。”
“爲什麼小玉米不會離開這裡？”林峰下意識問道。
許漢文道：“只要我在，它就不會離開。”
“那些流浪漢你認識？”美雪追問道。
“不認識。”許漢文淡然道：“但有見過，偶爾會有跑進來生態館探索的……外圍有幾顆果樹，他們偶爾回來摘點吃的回去。但我都會在他們面前露面，而他們也不會深入。”
“你在說謊！”美雪忽然喝道，目光凌厲！
許漢文卻淡然道：“你們可以選擇不信，但該說的我也已經說了。”
美雪冷笑道：“你說，你對那些動物有了感情，也因爲害怕麻煩，所以纔不願意曝光底下的東西對吧？可是當動物都已經妖化，並且相互殘殺了之後，這一切的性質就已經變了！它們不再是你飼養的小動物，而是極具威脅的妖獸！作爲一個人類，你難道不清楚這種妖獸存在於城市的危險性？哪怕你真的不忍心，哪怕你真的害怕麻煩，但是不暴露自己而投案的辦法多的是，然而你卻一點動作都沒有！這合理嗎？”
“小玉米它……”許漢文卻幽幽地道：“剛出生的時候，差點就沒有活過來。我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讓它活着。對我來說，它就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樣。它對我來說是特別的……最後能剩下來的是小玉米，對我來說已經是上蒼的眷顧。”
美雪冷笑道：“動物都是你爲了安置才送下去的，最後對你來說只要小玉米還活着，別的也可以犧牲……這就是你所謂的對它們產生了感情？”
“知道爲什麼執法者有時候給人的印象不好嗎。”許漢文那雙眼此時似乎要將美雪看透似的，“你們總是尖銳的。”
“尖銳才能直指問題的本質。”美雪無懼。
“我不想和你爭論什麼。”許漢文搖了搖頭，“如果你以後結婚生子，有好幾個孩子的時候，你就會明白……總會有一個你特別偏愛的。”
“你偏愛小玉米，所以你就放任它生活在底下。”美雪質問道：“但你想過沒有，一旦它沒有辦法在地下繼續生存下去，一旦它不得不跑到地面，而你又無法阻止的話，會造成多少個你口中擁有多個孩子的家庭家破人亡？”
許漢文再次道：“只要我在，它就不會出來。”
“你總有一天會離去。”
“那時候……”許漢文緩緩道：“我會親手結束這一切。”
“你要怎麼結束。”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許漢文緩緩地站起了身來，“走吧，不要逼我出手……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了，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這裡的一切。”
“很抱歉，許先生。”美雪淡然道：“我想我們的對話還沒有結束。”
“我說了，我在這裡生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許漢文依然淡然說道。
“我也沒有單獨面對你的意思。”美雪忽然嘆了口氣，“許先生，還是請你跟我回去吧。”
許漢文目光微凝。
然而就在此時，數道人影卻迅速地自上而下地滑落下來……來着全副武裝，身着的赫然是火雲總局的作戰服。
許漢文臉色陰沉了些，他已經被幾名身穿作戰服的執法者直接圍住……與此同時，生態館的穹頂之上，更是出現了一架運輸機。
“什麼時候……”林峰此時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美雪。
“記住，作爲執法者，火雲市的安全永遠都在第一位。”美雪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林峰，“脫離了地下之後，信號恢復我就已經第一時間叫支援了。”
“你問這麼多，只是爲了拖延時間？”林峰怔了怔。
“不，我是真的在問。”美雪淡然道：“但相同的話，回去之後我還是會再問一次，直到知道真相爲止。”
說着，美雪直接走到了許漢文的面前，直視着對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請跟我回去吧。”
“沒什麼好說的。”許漢文搖了搖頭，直接閉上了眼睛。
“但是我有。”美雪淡然道：“在我看來，你或許並沒有自己所說的那般，很重視那條叫作小玉米的蛇妖。”
許漢文緩緩地睜開了眼，是冷漠的。
美雪淡然道：“如果你在意它，當你下去之後，看見它已經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你不會表現的那樣的冷漠……你甚至沒有多看它一眼。”
“觀察還算仔細。”許漢文冷不丁道，“但就算你將我帶回去，也不會問到什麼。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你可以一直沉默，用沉默來對抗。”美雪正色道：“但請你記住，我不是一個人，我身後有一個組織，個人最好不要妄想和一個龐大的組織對抗，還有就是……如果這個組織是爲了保護人們才誕生的，你可以嘗試多相信它一些……不管，你有什麼苦衷。”谷
許漢文沉默半響，才淡然道：“小玉米沒事。”
“你說什麼？”美雪怔了怔。
許漢文卻看向了小洛私R，忽然輕笑了聲：“看來你好像不是很瞭解自己的同僚……這個人，下手很輕。”
小洛私R此時眨了眨眼睛，隨意一笑道：“可能是學藝不精的關係，控制不好。”
“帶走！”美雪一皺眉頭，揮手說道。
……
來得不僅僅一輛運輸機，還有總局第四大隊的隊員……此時林峰才知道，在他們與許漢文對話的時候，生態館外邊，已經被悄悄地包圍了起來。
“副隊長！”
“太好了，可擔心壞我們了！”
一羣警花們此時爬上了假山，嘰嘰喳喳，但林峰去而沒有小看這羣警花的意思……這些個小姐姐的身手，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矯健許多。
“別廢話，下面有些東西，我要再下去一次！”美雪此時直接從一名隊員的手中接過了全副的武裝，直接套上之後，便指揮道：“給特遣隊發出請求，以鎮壓四階妖獸的規格出動！林私R，洛私R，我現在以四隊副隊長的身份要求你們，暫時配合我隊的工作，如果有任何越權的行爲，過後我會親自向馬隊長彙報！一力承擔！”
“偶像？”
“我們是紀律部的吧？”小洛私R卻是點了點頭。
紀律部的，下級絕對服從上級領導……林峰明白怎麼做了。
……
……
但當一行人全副武裝，再次回到發現石室那地下空間的時候，卻並未發現蛇妖小玉米的蹤影。
地上佈滿了上方落下的石塊，這是許漢文的箭射破了地層的結構所造成的……而地上，雖然有蛇妖小玉米爬行的痕跡，但最終卻無法辨認它到底是從那一條通道逃走。
許漢文被帶走之前所說的並沒有錯，小玉米真的沒事。
“被他耍了……”美雪不禁直接皺起了眉頭，“根本沒有所謂的真正【大蛇】，這都是那個傢伙杜撰出來的！他的目的也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小玉米能夠逃走！”
感覺被擺了一道的美雪副隊長此時重重地一拳打在了岩石上，卻無可奈何。
這地下的結構，比螞蟻的老巢還要複雜，其龐大更是超乎想像，人力想要在這種地方搜尋蛇妖，困難重重。
“美雪姐，我們現在……收隊？”
美雪憤憤不平地環視了一圈，最終只能無奈地道：“暫時只能這樣了，等馴獸師過來吧，他們應該有辦法能夠追蹤蛇妖的蹤跡……另外，找些人過來，把那個石室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帶回去。比起蛇妖，或許裡面的東西更加的威脅！”
“嗯，我看過了，那裡面的東西，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那兩位呢？”美雪卻突然問道。
“他們在石室裡面了。”
……
……
當美雪再次走入石室的時候，已經有隊員開始着手搬動這裡的一些東西，而林峰此時則是站在了那滿是塗鴉的巖壁上，不時地抓抓腦袋，似乎正在努力地想着什麼。
美雪沉吟了會，並沒去打擾……她直接走入了更裡面的那個充滿了邪惡味道的實驗室之中。
小洛私R此時就在這裡，觀察着那些嵌在了牆壁之中，裝着各種拼湊生物的容器。
“你爲什麼沒有殺死蛇妖？你有這個能力。”美雪此時直接走到了小洛私R的身後，冷冷地道：“身爲執法者，請不要給我說什麼它也有活着的權利，這種幼稚的話！”
小洛私R沉默半響，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道：“它確實有活着的權利。”
美雪眼簾用力地縮了縮。
小洛私R平靜地道：“根據大聯盟與妖族簽訂的【兩族和平協議書】上的第189條條例，當人類社會中發現妖獸，但並無實質證據證實該名妖獸曾經傷害過人類的前提下，聯盟的執法者並無執行擊殺的權利。若是妖獸等級達到第四階，並且發現殺戮罪行的前提下，可以予以一定程度上的擊傷，並將其抓捕，再通過引渡條例送回妖族治區進行審判。若發現妖獸存在破壞城市，傷害公民行爲，予以出手將其制服，並且移送相關部門進行處理……”
“夠了！”美雪擺了擺手，“書背的不錯……但你要記住，這裡是大聯盟，是人類的地盤！”
小洛私R道：“你憎恨妖族。”
美雪面無表情道：“我更加痛恨明明有能力，而且還是大能力，卻不作爲的人。”
小洛私R沉默半響，“那我寫一份檢討吧。”
油鹽不進。
美雪無奈地吁了口氣，“你不是我的隊員，我沒有權要你寫無用的檢討書……以你的實力，或許過不了多久，寫檢討的人反而是我，洛私R！”
氣氛似乎有些僵硬，旁邊一名四隊的警花小姐姐見狀，連忙走了過來，拉着美雪副隊長道：“美雪姐，你過來看一下，這裡好像有些發現！”
……
“偶像，你…沒事吧？”林峰來到了小洛私R的身邊，顯然也是聽到了一些動靜，才走進來的，“那啥，美雪副隊長就是有些直性子……一直都這樣的，咱們好男不與女鬥嘛！她人其實還不錯的。”
小洛私R 道：“做同伴應該是不錯的。”
林峰愕然道：“我們是同僚，本來就是同伴了啊？”
小洛私R只是笑笑沒說些什麼，隨後又開始打量着那些嵌在牆壁內的容器……林峰一臉不解地跟在他的身邊。
初時沒有仔細觀察過，此時卻越看越是心驚……林峰發現，這些容器中浸泡着的生物，縫合得竟是無比的細緻。
這讓他不禁想起來植物的嫁接。
“許漢文的話，你相信嗎。”小洛私R冷不丁問道。
“啊？”林峰愣了愣，下意識道：“那個……偶像，我該信多少？”
“那篇觀想的法門……”
“我不會再練的了！”林峰頓時打了個激靈，連忙保證着說道。
“不。”小洛私R卻道：“我的建議是，你有空可以多練練，沒準可以記起來忘記的事情。”
“？-？”
林峰張了張口，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你要不去幫幫她們的忙？”小洛私R忽然笑了笑道：“怎麼說，讓女士們搬動骸骨，好像都不是紳士的行爲。”
林峰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只見幾名警花此時正在着手準備將石牀上的屍骸取走……警花們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害怕之色。
“好吧，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