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美麗的東鹿大陸,上河城。
一個穿着紅色綢衣綢褲的小男孩,頭上還梳着雙頭髻,扎着紅頭繩,可愛的包子臉,大大的眼睛烏遛遛地轉着。
小男孩騎着一頭毛頭純白的霜狼,背上帶揹着一隻揹簍,在人羣之中顯得特別顯眼。
“哇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太可愛了。”
“小弟弟,你藥數裡裝的什麼藥材啊?”
小男孩誰也不理,直到霜狼在一家藥鋪門口停下來,他才從狼背上翻下來,揹着小藥簍進了藥鋪,將小藥簍往櫃上一塞。
隨着小男孩的進店,一股濃郁的藥材奇香撲面而來,掌櫃的眼尖地盯着那小藥簍,眉開眼笑,這男孩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每次都能送些珍貴的藥材來。
數量不多,值老錢了。
小男孩的頭頂剛剛纔夠到藥鋪的櫃檯,這副吃力的模樣讓跑堂的小二都忍俊不住。
“嘿嘿,小傢伙,你爹孃呢,爲什麼老讓你送藥材來啊?”
“哼,我不是小傢伙,我叫朱小天。掌櫃的,你清點一下藥材,一共一百兩銀子。”
聲音甜糯可愛,充滿了童稚,卻又像小大人一般的從容淡定。
一點也不像鄉下的孩子。
但是,這孩子卻每次都能採得這上等的藥材來。
掌櫃將銀子故意放到小男孩小胖手夠不到的地方,“銀子給你,拿好了。”
幾個小二也等着看這小男孩的熱鬧。
小男孩跳起腳,看到銀子卻拿不到手,急得繞着櫃頭打轉。
眼角的餘光,看到幾個大人嘴角流露出來的笑意,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這些人在故意作弄他。
哼,欺負人!
他故意怯生生地走到了一個叫做春城的小二身邊,可憐巴巴地說道:“春城哥哥,你幫我把銀子拿下來,我有一種珍貴的藥材送給你。”
春城眼前一亮,這小屁孩看着年紀不大,每次送來的藥材數量不多,都只有一兩株,但是卻價值百兩。
要知道,在青牛鎮這樣的地方,百兩銀子可以買一座三進三出的紅磚大瓦房外帶幾畝好地。
春城這幾個小二天天買着糖果零嘴等只着朱小天,只想從他嘴裡套出來,這些珍稀的藥材從哪裡挖到的,可惜,這小破孩糖果零嘴每次都是毫不客氣地吃掉了。但是這些藥材的生長地點,他從來不透露半個字。
要不就是裝傻充愣,要不就是很天真地微笑,“不是我採的呀,是我孃親採的呀!我不知道呀!”
難得他今天肯配合,青城一遛煙將銀子拿好全部放在了小藥簍裡,向掌櫃的使了一個眼神,然後將小藥簍送到了朱小天的手裡。
“小天,乖,這些銀兩哥哥幫你拿好了,哪你現在可以送藥材給哥哥了吧!”
朱小天眨巴着烏遛遛的眼睛,“嗯,那你跟我來吧!”
青城回頭朝掌櫃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要是能打聽到這小傢伙在哪裡採的藥材,掌櫃的說不定一高興,就能提拔他當小二的領班,嘿嘿,前途無量啊。
“小天,在哪裡啊?”
青城跟在朱小天的背後,沉甸甸的一百兩銀子還挺襯手的,揹着藥簍走,繞了上河城大半圈,朱小天這才停到了一家錢莊前面。
朱小天指了指櫃檯,示意青城將銀子放在櫃檯上,然後從衣兜
裡掏出來一大疊的銀票,全部攏到一起,連帶剛纔的銀子一起推到掌櫃的前面。
清脆的童音響起,“大叔,麻煩把這全部的銀子和銀票兌換成一張銀票。”
掌櫃的迅速清點了一下,然後重新簽了一張銀票,遞給朱小天。
朱小天眯着眼睛,看着上面醒目的三個大字,“一千兩!”
青城有些不耐煩了,聲音粗魯起來,一邊擦汗,一邊吼道:“小傢伙,你不會是耍我的吧,你要是敢耍我,我揍你了哈。”
一個小屁孩而已,怕他做什麼,抓起胖揍一頓,一準叫他連親孃都不認識了,看他招不招。
“嗷……吼……”
一聲粗重的狼吼聲,從門口低低吼起,青城回頭一看,那霜狼齜牙咧嘴地朝着他,嚇得他不敢動粗了。
立即換了一副溫柔的面孔,“哎呀,小祖宗,哥哥我這都跟你跑了大半個上河城了,你這總得給我點交待吧!”
朱小天也不生氣,笑眯眯地說道:“好哇,哥哥你先等着,我上個茅坑,一會來找你。”
青城坐在前面,朱小天掀開簾子,從後門走了出去。
過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青城看到朱小天還沒有出來,等不急地從後面跟過去。掀開後院的簾子,這裡的後院還有個門直通向外面,他感覺有些被騙。
正巧碰到了一個“婆婆”走出來。
那“婆婆”一手拉住青城,“小夥子,剛纔有娃娃留了一樣東西給你,說是送你的。”
青城心中一喜,急忙應答,“是啊,婆婆,他送給我的,麻煩你了。”
“婆婆”擺了擺手,伸手遞過來一個布包,塞到青城的手裡,轉頭就走了。
青城摸了摸頭,這婆婆的眼神好可怕,像個魔鬼似的。
不過,有了朱小天這份大禮,青城暫時不去關心其他的。他急忙拆開布包,一隻黑糊糊的蟲子,狠狠地蜇了他一下。
青城嚇得大叫,“蠍子,蠍子……”
那隻蠍子蜇完青城以後,一遛煙地跑走了。
可憐青城的大手瞬間腫得跟個發酵的饅頭似的,他生氣地追出門來,頓時發現原本停在門口的霜狼坐騎也不見了。
頓時明白他上當了,可惡,真是可惡,居然上了一個三歲小孩的當,不,可能是四歲。
下次讓他再碰到的話,一定要胖揍一頓。
此時,朱小天已經騎着霜狼悠然地走到了城西的布告欄那邊。
“大叔,幫我寫個公告,多少錢?”
朱小天對着布告欄旁邊的寫字攤書生問道。
“佈告的話,十文錢。”
“嗯,給你錢,麻煩你幫我寫一下。”
“小朋友,你這麼小,你要寫什麼佈告啊?”
書生雖然想賺那些錢,但是眼前這孩子太小了,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賺小孩子的錢,良心有些不安,說不定是故意耍他的。
“哦,你幫我寫個尋爹公告……”
書生眨巴着眼睛,“這個!”
“沒關係,你寫吧,你不寫我找別人去了。”布告欄這邊生意好,擺了十幾個寫字的小攤,大家都伸着脖子往這裡看。
書生一咬牙,把錢往自己的袖中攏了攏,“寫,你說吧!”
“嗯,好!”朱小天下巴剛好夠到書桌的邊沿,他烏遛遛的大眼睛煞有其事
地盯着書生的笑,認真說道;“尋爹啓示,不,這樣不好。要寫成重金懸賞親爹下落。對了,你要畫一張我的畫像在上面,然後寫上懸賞九百九十九兩銀子。如果確定是我爹爹的話,這些銀子全歸他。當然提供線索的也算,也是獎這麼多銀子。”
書生嘴角抽了抽,這小孩早熟。不過,也挺可憐的,長得這麼帥氣的一個小孩子,居然沒有親爹。
書生畫功極好,很快將就朱小天的可愛容貌描了下來。
再在旁邊加小字備註。
“對了,你這個聯絡方式沒有寫,要聯絡誰呢?”
“哦,如果有意者,請前往竹枝巷子找朱小天就可以了。”
書生如實照寫,寫好就貼在公告欄上面,朱小天望着公告欄上的尋爹啓示,小臉樂開了花。
嘿嘿,爹爹,我一定要把你找出來。
“孃親,我回來了!”
這是一間普通的四合院,紅磚得瓦房跟普通的人家並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進後之後,便會發現這些很不尋常。
院子裡種的芝樹,玉蘭,還有許多名貴的植物藥材,散着沁人清香。
走入主人廳房之後,可以看到這裡裝飾都十分精緻華麗,厚厚的波斯地毯,紅木的奢華香具,上好的絲綢紗縵,精工蘇杭繡成的被子。
桌面上,櫃檯上,都是精美的玉器……
朱小天在裡面喊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孃親的身影,然後朝着書房走過來。
一抹白影的倩影,躺在華麗的鳳榻上面,正睡着香。
看得出來主人極會享受生活,將世上最舒服的東西,都收集到自己家裡來了。
此時正值午後,孃親的臉上沁出一滴汗珠出來,朱小天連忙拿了檀香扇給孃親打風。
朱顏汐睡得安逸,一邊嘀咕着,“這天,又颳風了嗎?”
迷糊着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她立即從夢中醒了過來,“小天!”
“你去哪兒玩了,孃親都找了一上午……”
“娘啊,我去北峰山採藥材了……”
“你這孩子,北峰山多危險啊,你一個屁大的娃娃,怎麼老往哪跑?”
朱小天連忙跪在了朱顏汐的腳下,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眼淚汪汪的。
“孃親啊,小天以後再也不敢了,就原諒小天這最一次吧!”
朱顏汐臭着臉不理他,自從那次清醒以後,她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唯獨記得兩件東西,一個就是自己的名字,另外一個就是兒子朱小天。
所以,兒子是她現在最珍貴的東西。
正因爲珍貴,所以害怕失去。
北峰山那個地方她去過,雜草叢生,毒蟲猛獸成羣,更要命的是山崖陡峭,而且還有一個無底的深淵,不知道通向哪裡。
“不行,一定要給你一個教訓,把手伸出來……”
朱小天顫顫魏魏的伸出小手,朱顏汐一尺子打在了小手上面。
小手立即紅了一條,朱顏汐心中像被針刺了一樣,痛得狠,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裡。
但是如果不教訓他的話,下次沒準就永遠找不到了。
朱小天捱了打,鼻頭一紅,眼淚吧嗒着流了下來。
朱顏汐忍住想流淚的衝動,再次揚起了尺子,還沒有打下去,外面就有人叫喚了。
“朱姑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