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喝酒了，她將自己壓抑得太死，是啊，生活爲什麼要這麼累呢？
“我在這裡的時候，常常會覺得非常孤獨，一孤獨，就會想回到那個世界。雖然那個世界裡我也是一個人生活，但是會感覺溫暖，人就是這樣，你所生長的環境哪怕是個垃圾場。等你離開之後，你也會無比懷念……”
朱顏汐又倒了一杯酒，與夜若離的酒杯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你說得沒錯，這叫做賤性……”
“爲了我們的賤性而乾杯……”
夜若離兩杯酒下肚，俊美的臉騰起淡淡的紅暈，整個人顯得更加妖冶。
“顏汐，我覺得不如我們在一起……”
朱顏汐怔怔地盯着他，“什麼意思？”
夜若離輕笑，“你跟那冷傲天有什麼意義？他這一生註定要絕情絕義，這是他給自己下的詛咒。一個男人爲什麼要下這種詛咒，你難道不知道嗎？”
朱顏汐扭過頭，繼續喝酒，“我不管他是什麼理由，我更不想知道他的過去。我只在意他的現在，他現在愛我，這就夠了。”
夜若離將酒杯在手裡輾轉着，眸中閃過失落的情緒。
“那又怎麼樣？你的任務完成了沒有？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你留在這裡只是爲了尋找九重馭天術，不是爲了談情說愛的。”
看着朱顏汐臉色微變，夜若離繼續說道：“趁現在大家都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不如分了吧！他本來就不能要你，而你也無法跟他在一起，所以不如趁此之機，大家各走各的吧！”
朱顏汐目光陰陰地注視着她，突然哧笑，“夜若離，你若是凌霄，我就跟你……”
夜若離眼裡流露出曖昧莫名的笑意，“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他……”
“哈哈哈，你太自戀了，我不是小晴，所以你死心吧！”
朱顏汐有些微醉，笑起來有些癡癡的，但是她說出來的話很真切。
都說酒醉心明，夜若離突然有些失落。
她不是小晴，難道他弄錯了？
“來，再喝一杯……”
小雅的琴藝相當精湛，果然夜若離的選擇是沒錯的，空靈而優美的曲子，讓兩個人如置身世外桃源，早忘記自己的處境。
夜若離幾杯酒下杯，也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顏汐，你醉了，我扶你……”
夜若離的手伸過來，握住朱顏汐的手，她掙脫開來，扶着桌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我沒醉，我自己還能走……”
夜若離放了兩錠金子在酒桌上，扶着朱顏汐走出來。
這酒雖好，但後勁卻大，朱顏汐本來心情極端壓限，此時，有些醉了。
迷糊之中，將夜若離看成了冷傲天，她倚在他的身邊，將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頭。
夜若離低下頭，吻到了她柔軟的髮絲，那是屬於女孩特有的芬香。
他有些衝動地扳過朱顏汐的肩頭，俯首正準備吻過來。
突然朱顏汐睜開了眼睛，一巴掌打了過來，“混蛋，你幹什麼？”
夜若離握住她的小手，笑道：“你臉上有點髒物，我幫你擦……”
“不用！”
朱顏汐疑惑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在臉上胡亂擦了一下。
她突然用手重重推開夜若離，生氣道：“我們什麼時候好得可以走得這麼近……”
“我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用不着這麼拘束吧，就算是一個擁抱，那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夜若離仍舊滿臉含笑，不惱不怒的。
朱顏汐不讓他靠近，“好了，我自己走，你不要跟過來……”
“好，我不跟就是了……”夜若離看出她在使酒性子，也不跟她犟，就這麼默默地跟在身後。
“嗖嗖嗖……”
黑暗之中，有三條黑影從屋檐上飛過，然後齊齊刷刷地落在朱顏汐的面前。
朱顏汐還有迷糊，孤寂城中本來就十分陰暗，雖然在夜裡有些模糊的燈光，但仍舊沒有辦法將來人照得清楚。
“朱姑娘……”
玄色抱着手臂上前一步，還未靠近，就聞到了朱顏汐身上的酒味。
他有些不悅地挑眉，上尊病成這個樣子，她居然還有心思把酒言歡，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無情了。
朱顏汐眯起了眼睛，“你是？”
玄色冷冷哼了一聲，“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啊！最幾天時間就將我們給忘得乾淨乾淨了。”
“玄……玄色，你怎麼會在這裡？”
玄色臉色有些冷，他眼角的餘光已經瞟到了陰在暗處的夜若離，不動聲色地抿脣。
“朱姑娘，你答應過我們要離開上尊的。所以我特意來通知你，上尊這邊，我們準備將他接回輝煌城，爲了他的病情，還希望朱姑娘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他……”
“你們既然有辦法將他帶回輝煌城，居然拖到現在，你們……”
朱顏汐清醒了很多，她持着牆壁而站，惱怒地盯着玄色看。
“早就說過了，不要來找這個女人，看看她都成這樣了，趕緊走吧……”
突陽不耐地吼了一聲，玄色冷冷看了朱顏汐一眼，“不要讓我們看不起你……”
說完轉身離去。
冷風吹過，朱顏汐的酒意完全醒了。
玄色的話，反覆在她的耳邊迴盪着。
“不要讓我們看不起你……”
她現在是被他們給鄙視了嗎？
身後，夜若離的身形走了上來，他望着玄色等人消失的方向輕嘆，“真是不要命了……”
朱顏汐意思不明地看着他，夜若離譏笑道：“冷傲天留在孤寂城，是他自己的意願，被別人強迫的離開，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人，還以爲……”
的確，要帶着冷傲天需要一些方法，而此時他們並不是只有三個人而來。
而是帶了另外一個女人，有了這個女人，他們的行動就變得容易多了。
朱顏汐稍稍停歇了一會，突然加快步子向着皇宮的方向奔去。
夜若離緊跟其後。
朱顏汐終是來晚了一步，冷傲天真的跟他們走了。
夜色中，冷傲天高大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這四個高大的身影中間，有一抹嬌弱的女人身影，她依在冷傲天的身邊，小鳥依人一般的乖巧柔美。
朱顏汐便生出來一些幻覺，似乎，那個女人正是自己。
回過神來，突然心痛得無法忍受。
正扭身去追，夜若離伸手抓住了她。
“你忘了剛纔自己所說的
話了嗎？你現在追過去，只能害了他，或者讓他的下屬們瞧不起。”
朱顏汐非常憤怒，“你沒有看到嗎？那個女人，那是一個女人，憑什麼別的女人就能行，而我不可以？”
夜若離的眸光閃爍着，“不是說冷傲天之前中這種毒，是自己給自己下的嗎？或者那個女人，纔是他給自己下藥的真正原因。”
朱顏汐眼裡閃過一絲絕望。
突然整個人身體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她搖搖欲墜地扶住了牆壁。
夜若離淡淡道：“你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何必在這裡處處留情，等我們完成了任務，一起回去，去過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朱顏汐苦笑，“我們回去的話，就會有真正屬於我們的自己的生活嗎？我是誰？你又是誰？你敢保證我們回去所面臨的就不是相互暗殺？”
夜若離沉默了。
他當然比朱顏汐更清楚自己的處境。
要不然，他也不會生出心思來挽留朱顏汐，如果只是爲了單純地執行任務。
他早就殺了她。
這一夜，對於朱顏汐來說是痛苦的，她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她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在乎這個男人……
半夜裡，她站在冷傲天曾經呆過的宮殿裡，久久駐立着。
在宮殿外面，是夜若離的身形。
地上有一些血跡，殘留在地上的半截寒鐵鏈子，倒塌的廊柱，一切都在證明似乎剛纔有一場激烈的博鬥，但是，他還是走了，是因爲那個女人的出現，他才走的嗎？
朱顏汐情緒非常不好。
是啊，也許夜若說得對，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何必如此情傷？
總有一天會離開的，與其這樣，不如趁機斷了。
朱顏汐從昏暗的大殿之中走出來的時候，夜若離的身影正在月下當立，一臉的憂鬱關切。
他這個，很少會有這種不愉快的表情，讓朱顏汐頗爲驚訝。
“不必擔心我了，我想明白了……”
朱顏汐與夜若離擦身而過，淡淡地留下了這句話。
小白緊緊跟在朱顏汐的身後，沉默着。
朱顏汐似乎下定了決心要留下來幫助夜若離，夜若離反映很平靜，既不質疑也不急進，彷彿在等待什麼。
“好了，這一批炮彈和手槍之類的，全部交付了，如果我是你，那麼現在開始挑選好的士兵，來訓練他們操作這些武器了。”
朱顏汐認真道。
夜若離嘴角含着妖媚的笑容，揚了揚漂亮的眉頭。
“好，謝謝你的建議，那麼接下來你有什麼安排？”
“那隻箭給我……”
“箭？你還沒有死心嗎？”
那枝箭上沾染着暗毒的細微成份，此刻，她要那隻枝箭肯定不是爲了好玩。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那隻箭的設計非常精良，我想想看看不能將炮彈綁在箭上發射，畢竟在這裡要製造出火箭筒來帶動炮彈，有些不太實際，所以有更好的辦法……”
夜若離揚了揚手，喚來了兩名士兵，“去兵庫搬箭來。”
“不用了，我就只要那枝……”
夜若離說的是從兵庫搬箭，自然是指其他的箭，而不是朱顏汐所要的那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