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六年的時候,龍青高速路還處在觀劃期,如果歷史不發生偏差,這條高速路將會在九七年夏天才正式動工,而現在,青州市與龍城市之間的交通主幹道,還是240國道。
七月八日,週六,楊睿一家人起了個大早趕往龍城市。
早在楊伯清剛剛被無罪釋放的時候,楊睿和楊伯清兩個人就商量好了要過來拜訪一下省紀委書記周學彬的,但是自那之後,一來要趕在周學彬的時間相對寬鬆的時候纔好過來,二來楊伯清自己也是新官上任,而且是從副區長直接升任區委書記,各項工作要理順,也有着很大的工作量,所以這個時間也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現在。
一路上開車的是區政府司機班的小劉,楊伯清升官了,卻並沒有換司機,車子倒是換了,雖然還是桑塔納,卻到底是新了許多,而且這明顯是一部高配的桑塔納,至少它是有空調的。
楊伯清雖然相對古板一些,算是一個傳統型的官員,但他卻並不迂腐,尤其是在當下的社會風氣之下,他還不至於明明有車可以坐,還非得要帶着老婆孩子去擠火車。
再者對他來說,趁着週六的節假日帶上老婆孩子一起去省城拜訪省紀委書記周學彬,這種事情雖然不便從自己嘴裡明着說出去,卻還是可以讓小劉適度散播一些小道消息出去的。
對此,楊伯清同樣並不迂腐。
車子下了國道開始駛入龍城市之前,楊伯清和陶慧珍部下車來透了口氣,但是很快就又都鑽了回去。
青州地處北方,又距離海邊不算太遠,本來就不是太熱,即便是時間進入七月之後,青州市也開始迎來一年之中最熱的一殷時間,可大部分時候,氣溫還是會在三十度以下,尤其是一場大雨過後,空氣中有着雨水過後沁人心脾的淡淡腥香,這樣的時候,穿一件短袖襯衫走在街上的村蔭下,甚至會有一種肌膚生涼的感覺,很是愜意。
但龍城就不行了。雖然從地理位置上來講,龍城比青州還要往北,但這座城市不但地處內陸,而且四面環山,每到夏日,總是會給人一種格外褥熱的感覺。
楊睿透過牟窗看到外面的行人,就能感覺到那股子熱浪龘逼人的溫度,所以楊伯清和陶慧珍下車去透氣的時候,他還是照日懶懶地縮在副駕駛座上眯着打盹兒。
等到楊伯清和陶慧珍回到車上,車子發動,很快就進了龍城市。
因爲提前打了電話,所以周子琪早就已經在天元大酒店裡給楊睿一家人訂了房間,車子按照約定駛到天元大酒店門口的時候,楊睿甚至是一眼就看到了周子琪的那輛陸虎。
進了酒店大堂,楊睿看見周子琪就坐在沙發區,就先邁步走過去。
周子琪也正好擡起頭來看見他們,也趕緊起身走過來。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淡黃色連衣裙,下襬堪堪地壓在膝蓋上五公分,裸在外面的小腿頎長筆直,一頭烏鴉鴉的修長又黑又殼,瀑布一般地披在肩上,眉尖脣角,又一絲淡妝的痕跡,卻又純任自然,淡雅清新,讓她整個人看上去賢淑典雅,大家閏秀的氣質展露無遺。
隨着她起身走過來,頓時就牽動了同時坐在沙發區的不少人的目光。
顯然,像他這樣的女孩子,不管走到哪裡,總是受人矚目的那一個。
走到楊睿近前,她笑着抿了抿耳邊的頭髮,看着楊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嘻嘻地笑着,道:“楊少俠,一個多月沒見,你個子長得真快呀!”
楊睿的個子長得確實快,在前世的時候,他的個頭就是主要在九六、九七這兩年裡長起來的,到了九九年的時候,就已經有接近一米八了,但是自那之後,就不怎麼長了,而這一世重生過來之後的楊睿,不但保持着本來就有的成長速度,甚至因爲他獨特的身體鍛鍊和修煉方法,還讓這種本來就很快的成長速度又加了速,一個月不見,他看上去已經隱隱約約的比周子琪都要高了那麼一指頭。
見周子琪輕鬆地跟自己開着玩笑,楊睿笑了笑,卻是突然張開了雙臂。
周子琪見狀先是一愣,旋即弄明白他的意思,卻是忍不住橫了他一眼,笑意盈盈的,媚態橫生。
“小屁孩,少學大人!”她羞嗔着說。
楊睿聞言撇撇嘴,卻是突然就邁前一步,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周子琪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椎開他,手都伸出去了,卻到底還是沒推,當着那麼多人,她心裡有着小小的羞澀,卻奇怪的並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感覺,只是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楊伯清和陶慧珍一臉吃驚的模樣,她的臉色倒是刷的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而等到楊睿抱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緊,腦袋在她耳側廝磨着,突然說了一句,“娘子,你可真是想死爲夫了。“她才突然覺得受不了了,擡手要推開他,不過這時候還沒等她的手用上力量,楊睿卻已經又主動鬆開了,只是站在二十公分之外,面帶微笑地看着他,一臉的得意。她臉上有着未及褪去的淡淡酡紅,又橫他一眼,脣角處卻仍是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擡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越說你你就越要作怪是不是?小小年紀,胡說八道!”
想起那時候開玩笑地說過要以身相許,後來楊睿又死皮賴臉地非說自己送給他的手機是定情物,她就又道:“本小姐可沒嫁給你!”
然後就乾脆撇開楊睿,走到楊伯清和陶慧珍面前,擡手抿着被楊睿蹭亂的頭髮,臉上有着微微的羞意,更多的卻是一種落落大方的微笑,道:“楊睿就是人小鬼大,老是喜歡我跟我胡鬧……”楊叔叔好,陶阿姨好,我先帶你們區看看房間吧?”說這話的時候卻又想起來,其實每次見面,自己也總是喜歡跟楊睿胡鬧的,然後臉上的羞意就不知不覺的又濃了幾分。
似乎楊睿身上就是有這樣一種氣質,總是會讓人不知不覺的就對他親近起來。
陶慧珍看見楊睿這時候才走過來,就先瞪了他一眼,又很不好意思的跟周子琪說:“楊睿這孩子,部是叫我給慣壞了,沒大沒小的。”
周子琪笑笑,不置可否,只是肅手讓客。
陶慧珍這麼說,她就覺得怎麼接話都不合適了,她當然不會生氣,但是這時候,也總不能叫她反過來幫楊睿說好話吧?那豈不是等於承認了自己是很喜歡楊睿足艮自己這麼胡鬧了?
帶着他們一家人上樓的時候,在電梯裡,周子琪忍不住又偷偷回頭,橫了楊睿一眼。
她給楊睿一家在酒店裡安排了一間頂層的套房,而司機小劉,則是被安排在八樓,等到小劉提着不大的行李箱跟着送到房間之後,就跟着酒店的服務員一塊到下面的房間去了。
走進房間到處看了看,陶慧珍就覺得不大合適,趕緊就跟楊伯清小聲嘀咕“這房間,是不是太大了點?這得多少錢一晚上啊,不太好吧?”
楊伯清也覺得這房間太奢華了些。
足足有七八十平的大客廳,完全就是一種高調的奢華,哪怕只看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這裡的每個細節部已經被處理到了極致。
站在套房的落地窗前遠遠眺望,似乎一路行來所經過的那些櫛次鄰比的高樓大廈部已經被踩在腳下了,只有目光極限處那極遠極淡、只留下了一抹朦臉影子的黛青山,才堪堪與自己站了個齊眉高。
這是一種俯瞰天下的感覺。
青州市政府的招待所也有非常奢華的套房,楊伯清也見識過,但是這個時候走到窗前遠眺一會兒,他覺得市政府招待所的那所謂的極品套房比起這個房間來,還是要差了許多。
眉頭微微蹙起,楊伯清也猶豫着是不是要開口,這時候反倒是衝了茶端過來自勺周子琪先道:“楊叔叔也喜歡這樣站在窗前往外看吧?
我記得我爸爸跟我說過,一個人要想做大事,就要先有一種肩負天下的情懷,而要有肩負天下的情懷,就必須先讓自己的視野站到儘量高的地方,先看清這個天下。”
她這麼一說,楊伯清頓時就則聲了,想了想,就只是道:”周書記說的有道理啊。”
從青州到龍城,即便是一路上路況很好,小劉開車的技術也很好,但畢竟這四個多小時的車子坐下來,還是會讓人有一種疲憊的感覺,所以在坐下陪楊睿一家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周子琪很快就告辭了,只是約好了半個小時之後再上來,中午要給他們一家人接風洗塵,而現在,則是把時間留給他們休息。
楊睿倒是絲毫都不覺得疲乏,他本來就比普通人不一樣,更何況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打盹兒,反倒是這個時候纔開始精神起來。
周子琪出門的時候,他跟陶慧珍說了一句要跟周子琪一塊兒去玩,就跟着周子琪出了門。
一起走在酒店的走廊裡,周子琪忍不住笑意盈盈地拿眼睛瞥他,“你不好好休息一下,跟我出來幹嘛?”
楊睿聳聳肩“,好久沒見你了,想你了唄,就想一直都看着你,怎麼,不行啊?”
周子琪聞言忍不住又橫了他一眼,不過楊睿非要厚臉皮地說這個話,卻總也叫人心裡恨不起來,最後也只能笑着轉開臉,罵他一句“小屁孩一個,倒是先學會油腔滑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