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回來這麼久,葉瑾還從來沒有去過他們落腳的梨園。
這還是第一次來梨園。
梨園沒有葉氏跟老夫人住的院子大,因爲是新修的,葉瑾本來覺得除了新一點還是比不上葉氏他們住的院子。
可萬萬沒有想到,一跨進梨園,她彷彿就進了世外桃源一般。
院子裡修了一個池塘,中間還修了一個噴泉。
呆在深宅大院裡的葉瑾哪裡看過這種器官異能,當先就被愣到了。
“三小姐,您怎麼來了?”柳兒本來在溜老王,看見葉瑾,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現在是白天,葉瑾將目光轉到柳兒身上,準確來說是將目光放在柳兒身上的老王那兒。
葉瑾年邊的時候,有幸跟嫡長姐一起出去,遠遠看見長公主手裡抱着的一條狗,跟柳兒手中的沒差多少。
“我來看看梅姨娘,”葉瑾心中震撼着,面上卻依舊淡定,“這不是梅姨娘來了很久之後,我都沒有空來看她嗎,今日正好有空,便前來看姨娘。”
她一邊說着,一邊往正廳走。
柳兒跟着葉韶華這麼久,多少也漲了一點見識。
葉瑾口中說的好,梅姨娘回來快一年了,偏偏四少爺中了頭名後她纔有時間。
柳兒能信了她的邪。
這會兒看到葉青翁都不帶怕的,更別說現在只是看到葉瑾而已,“三小姐,您等着,我去稟告一聲梅姨娘。”
葉瑾笑着等在外面,然而心裡卻很不得勁兒。
很不習慣梅姨娘院子裡的人忽然間就高高在上了起來。
以往的時候,她要來看梅姨娘,梅姨娘高興都來不及,哪裡會要在外面等着的?
這會兒葉瑾才意識到真的不一樣了。
片刻後,柳兒纔出來讓葉瑾進去。
現在正值二月份,京城的天氣還是冷的,哈出一口氣都冒白煙兒。
葉府並不如表面上看得那麼輝煌,更何況葉青翁只是一個四品小官,連老婦人屋裡都捨不得燒很多上好的木炭。
更別說葉瑾了,她只分到過一回。
其餘的都是那種有煙的普通木炭,太燻人眼睛了,葉瑾用了一次,寧可冷着也沒有再用過。
可沒想到,梅姨娘的房間溫暖如春。
屋內聞不出一點兒的木炭味。
“原來是瑾娘,”梅姨娘讓柳兒接過野柳送的琉璃盞,隨手放到一邊,沒有仔細看,“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是來看看姨娘還有四弟弟,”葉瑾低眉垂首,就要上前給梅姨娘按肩膀,“四弟弟人呢?”
梅姨娘嗤笑一聲。
她開口,剛想說什麼,那邊就說四少爺回來了。
梅姨娘“蹭”地一下站起來,將手中的暖爐遞到身上還落着雪花的葉韶華手上。
然後接過了她身上的披風,重新將柳兒拿過來的羊毛大氅給葉韶華披上,“怎地今天還出去喝酒?
葉韶華一手拿着暖爐,一手接過柳兒倒的熱茶,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有人找我嘛,諾,楊子冀讓我帶給你的禮物。”
說着,讓身後的小廝把東西送上來給梅姨娘。
梅姨娘早就認識楊子冀了,聽到禮物也不稀奇,就是念叨着他怎麼又送了禮物過來。
回了暖,葉韶華才彷彿剛看到葉瑾一般,似笑非笑的道:“今兒是什麼風把三小姐都吹過來了?”
葉韶華里面是一身白色的錦袍,外面還罩着羊毛大氅,她那張臉白皙異常,漂亮的有些鋒銳了,精緻的下頜一擡,就自帶紈絝子弟的屬性。
生得風流韻致,一身雪袍一塵不染。
這張臉若是長在他人身上難免男生女相,偏偏是她這個比男人都會玩的紈絝子弟,誰也不會多想。
這會而頸邊的絨毛倒是淡化了她臉上的鋒銳,讓以往不敢直視她的人也不由多看她一眼。
葉瑾捏了捏手指,強笑一聲,“來看看梅姨娘跟四弟你。”
心底卻是震驚不已,早就聽到府上有傳言說楊少將軍跟葉韶華很熟。
沒想到這是真的。
“我跟梅姨娘都好,勞你費心了。”葉韶華哪裡能不懂葉瑾在想什麼,她嗤笑一聲,根本就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葉瑾哪裡被梅姨娘跟葉韶華這麼對待過,她面色一僵,可是怎麼也沒有挪動腳步。
葉韶華這三年認識的朋友可不止楊子冀一個。
那些個跟她一起喝酒的朋友都是有老頭的。
也知道葉韶華最在乎的就是梅姨娘,所以這些朋友一個兩個送禮物的都是往梅姨娘心頭送,包括楊子冀。
因爲葉韶華這個人很怪,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她能看得上演。
那些人送禮物給她不成,就只能拐個彎去求梅姨娘了。
尤其楊子冀,只要遇到麻煩事求葉韶華不成,立馬就來找梅姨娘賣個萌就成了。
弄到現在梅姨娘還覺得楊子冀是個乖寶寶,說外界的傳言一點都不可信。
讓葉韶華聽到最後都忍不住翻白眼。
不過這些人送禮物給梅姨娘自然不是什麼差的東西,基本上都是價值連城,梅姨娘處在深宅,以前也不是官家小姐,自然沒有見過這些稀罕物品。
但不代表葉瑾認不出來。
不說柳兒身上抱着的那隻捲毛狗。
就算是柳兒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上好的綢緞,比她這個正經的小姐都要好上不少。
葉瑾不由想着,等葉韶華中了狀元,她又有這麼多嫁妝,
別說嫁給三王爺做側妃,就算是正妃,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說葉家的這些變化,因爲殿試很快就來了。
葉家上上下下都很緊張,梅姨娘在殿試前一天睡不着覺,半夜裡起來還縫了一件衣裳。
這一次葉家一大家子都很重視,老夫人早早就沐浴好等着外面的消息。
葉氏看着老夫人這麼忙碌喜氣洋洋的樣子。
還有全家上下都圍着梅姨娘轉,這個時候哪裡把她這個正室放在了眼裡?
“到時候葉少華落到個二甲就好玩了,”葉氏惡毒的低聲道:“看看他會試完也是整天就想着玩,哪裡有認真溫習過?”
她越想,就越覺得有這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