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門門主的手上,敞開來的那一把金扇子,似有意若無意橫掃的細微動作,軒轅焰和上官凝月兩個人並沒有忽略,金銀銅錫四位長老亦敏銳的捕捉到了。
不過呢,他們誰都沒有閃身去躲避。
對金扇子橫掃的細微動作,視而不見的他們,不僅僅雙眸中笑意瀰漫,被黑白麪具遮掩住的脣角間,笑意瀰漫的則是更加深濃。
“既然金扇幫的少幫主,執意要向生死門道謝。生死門若再拒絕金扇幫少幫主的謝意,未免太令金扇幫少幫主顏面無光了。”
原本交纏的臂膀鬆了開來,擡指捋了捋額前的一縷隨風翩舞墨發,軒轅焰薄脣魅啓的道:“好吧,金扇幫少幫主的謝意,我生死門收下了。”
“生死門已賞臉收下謝意,那麼在下便不打擾了,告辭。”生死門門主聲音淡淡的溢完,將手中敞開的金扇子倏地一個合攏,轉過身朝着山腰方向移步而去了。
只是,生死門門主剛踏出五步之遠,忽然間又止住了步伐。
腦袋一個掉轉,生死門門主那看似平靜無波的雙眸,潛藏唳冷寒芒的望向了軒轅焰,啓脣緩緩的溢道:“對咯,剛剛有一句話忘記說了。你們研製出的毒,可真令在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一次,生死門門主用的是你們,而不是“你們生死門”。
語畢,再次掉轉過腦袋的生死門門主,脣角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一抹詭異難測的殘忍笑意。
隨即,腳尖一個迅速踮地的生死門門主,身影劃成了一道月白色的直線,閃電般的消失在了鯉魚山的山頂上。
見到生死門的門主已經撤離而去,眸中魅笑瞬間被冷笑取代的軒轅焰,從黃檀木椅間站起了身來,俊眉嘲諷萬分的一個揚挑,薄脣輕輕的溢道:“你研製出的毒,其實也不賴。”
“不過呢,我們研製出的毒,沒有白白的浪費。而你研製出的毒,卻白白的浪費掉了。”同樣從黃檀木椅間站起身來的上官凝月,右手的白皙食指一個淺淺擡起,從鼻尖柔柔的拂過之後,啓脣亦諷笑十足的輕輕溢道:“真是可惜了。”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用晚膳了。”左胳膊朝着上官凝月的纖腰一個輕攬,軒轅焰薄脣內溫柔的笑語道:“等我們吃飽喝足,可以讓這一條上鉤的魚兒,帶我們去遊一遊生死門的隱蔽基地了。”
“魚兒?”秀鼻間奏出了一聲蔑視的冷哼,上官凝月翻了個白眼的回道:“你還真是不吝嗇誇獎人,這生死門的門主,充其量也只是一條餵魚的小蚯蚓罷了。”
咳咳咳…這生死門的門主,好歹也是一個令江湖中的人,曾經聞風喪膽的狠毒角色。如今,居然被他們的少幫主夫人,給不屑到了如此的地步,形容成了一條餵魚的小蚯蚓?
聽到了上官凝月的話,嘴角忍不住齊抽的金銀銅錫四位長老,心中立刻暗暗的嘀咕道:幸好少幫主夫人的這番話,沒有被他們的“瘋癲”老幫主聽見。
不然的話,老幫主一陣捧腹狂笑之後,肯定會上前一把的摟抱住少幫主夫人。
緊接着,兩眼直放着精光,仿若看到了稀世珍寶般的老幫主,會用一種“哀求”的語氣,對着少幫主夫人說道:喂,小女娃兒,老乞丐可是非常非常的喜歡你哦。小女娃兒,你跟老乞丐拜把子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媳婦兒,居然眨眼之間,就長了自己一個輩分呢?如此一來,他們的少幫主…恐怕就要仰頭大聲哭泣了。
“噗--”聽到上官凝月的話,軒轅焰則是噗嗤的一笑。他在想,若是生死門的門主,忽然間知道自己多了這麼一個小蚯蚓的外號,會不會氣的噴血三尺遠呢?
纖腰慵懶依靠於軒轅焰臂膀間的上官凝月,蔥指先是點了點一株枝繁葉茂的松樹,隨即又朝着地面上點了點,紅脣這才勾勒出了一抹邪魅弧度的語道:“估計假裝下山的小蚯蚓,很快便會重返鯉魚山頂了。咱們給小蚯蚓留下一句告別的話語,便趕緊的撤退吧?”
“嗯!”根本無須上官凝月明說,便能準確猜到上官凝月手勢意思的軒轅焰,左掌倏地一個高擡而起,迎向了上官凝月所點的那一株枝繁葉茂松樹。
無數片翠嫩欲滴的綠色松樹葉,當即從枝杈間簌簌的脫落。翠嫩欲滴的綠色松樹葉,隨山風一個急速的旋轉,朝着上官凝月先前所點的地面間襲飛了去。
塵土一陣的揚卷,被軒轅焰掌力完美操縱的綠色松樹葉,拼湊成了十六個顏色碧綠的顯眼大字,鑲嵌在了鯉魚山山頂的地面間。
在地面間鑲嵌好了十六個綠色的大字之後,軒轅焰左手的修長白皙食指,又朝着黃檀木製成的桌子上,那美繡着豔紅牡丹花的長錦盒內一點。
長錦盒內此時睡躺着的三支灰色豪筆,其中的一支灰色豪筆,便是先前生死門的真正門主,用來在白色宣紙上籤到的那一支特殊的灰色豪筆。
軒轅焰指力的強勁襲射之下,生死門門主用來簽到的特殊豪筆,瞬間化成了支離破碎的粉末。隨着山風一陣飛速的卷漾,化成了粉末的特殊灰色豪筆,徹底的沒入進了褐色泥土中。
“咱們撤吧。”軒轅焰淡柔的話音剛落,便柔攬着上官凝月的纖腰,身影宛如藍色的流星般,眨眼間消失在了原地。
“是。”金銀銅錫四位丐幫長老,齊聲恭敬無比的應完,足尖亦迅速的朝地面上一個輕踮,身影化成了閃電般尾隨軒轅焰其後而去。
鯉魚山,三面都是陡峭萬分的懸崖,只有一條路可以抵達山腳,那一條路便是各派的掌門人,先前齊聚鯉魚山頂時所行走的路。
不過軒轅焰六個人,便沒有選擇那惟一抵達山腳的路下山。瞬間的工夫,軒轅焰六個人,站立在了鯉魚山其中一面陡峭萬分的山崖邊緣。
足尖朝着山崖的邊緣處,一高高凸起來的石頭輕輕一踩,山崖邊緣堅硬的石壁內,飛卷出了六條粗長無比的繩索。
至所以會說這六條繩索粗長無比,是因爲繩索一頭嵌在了山崖邊緣的石壁內,繩索的另外一頭,則順着陡峭萬分的山壁,一直墜落到了鯉魚山的山腳地面上。
軒轅焰六個人,每人分別拉拽住了一條粗長的繩索之後,他們的身軀飛快的跳躍進了陡峭懸崖內。
時間一點一滴的悄悄流逝中,隨着軒轅焰六個人順利的抵達了山腳,六條粗長無比的繩索,亦重新縮回進了山崖邊緣的石壁間。
與此同時--
各派掌門人下山的那一條路,亦是可以正常抵達鯉魚山的山腳下,被稱之爲山腰的那一條路上,易容成金扇幫少幫主模樣的生死門門主,後背正依靠在一株枝繁葉茂的柳樹樹幹間。
一陣夾雜着沁脾花香的山風,從生死門門主那一張易容過的臉上柔柔拂過,帶走的卻是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濃濃煞氣。
由此可見,生死門門主至所以會逗留在山腰間,並非是因爲心中的雅興突發,想欣賞一下山腰間鮮花嬌媚豔綻,碧草綠樹翩然婆娑的如畫風景。
生死門門主至所以會逗留在山腰間,是因爲他在耐心的等待,等待着稍後重新的返回鯉魚山頂,痛快的驗一驗六名假冒者的屍首。
那六名居心叵測的假冒者,以爲自己真想給“生死門”道一聲謝麼?自己只不過是藉着道謝的機會,送了那六名居心叵測的假冒者,一些無色無味無形的毒粉罷了。
內力一般的武林人士,只要不小心中了他生死門的毒粉,便會當場的毒發身亡。
不過那六名居心叵測的假冒者,似乎個個內力都深厚無比。內力如此深厚的他們,中了生死門研製出來的毒粉,倒不會瞬間的毒發身亡。
這就是自己爲何會先假裝下山,等待稍後重新返回鯉魚山頂的原因。
自己施放出去的毒粉,是無色無味無形的,那六個人肯定不知道自身已經中毒。倘若他一直的留在鯉魚山頂上,跟那六個人進行着廢話,那六個人必定會起疑心。
起了疑心的他們,雖然無法催動內力,順利的逼出體內毒素,但可以延長自身死亡的時間。倒時候,倘若六個人集體的攻擊自己,自己恐怕佔不到絲毫的便宜。
所以呢,他選擇了假裝下山。那六個人在不知道身中毒粉的情況下,必定不會催動內力,去延長自身的死亡時間。
不出意外,半盞茶的時間內,六名假冒者的身軀便會僵硬宛如化石。兩盞茶的時間過後,六名假冒者便會成功的毒發身亡。
右手腕倏地一揚,打開扇面的生死門門主。一邊搖晃着手中的金扇子,一邊迅邁着愉悅的步伐,雙眸內瀰漫開猙獰的血腥笑意,朝着鯉魚山頂的方向返回了去。
兩盞茶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了,這裡是惟一抵達山腳的路。
他並沒有見到六名假冒者下山的身影,所以呢,那六名居心叵測的假冒者,此刻必定全部橫屍在了鯉魚山頂上。
很快的工夫,生死門門主的身影,再次立在了鯉魚山的山頂上。
生死門門主的雙眸之內,原本瀰漫着的猙獰血腥笑意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的驚,沖天蓋地的怒!
生死門門主沒有看見六名假冒者的屍首,他看見了無數片翠嫩欲滴的松樹葉,在地面上拼湊而成的十六個顏顯眼大字--我們安然無恙,你的毒白灑了,很失望吧?
雙眸瞪望着地面間,十六個顯眼無比的嘲諷大字,怒急攻心的生死門門主,脣內竟然“哧--”的噴出了一口悽豔鮮血。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一旦中了他的毒粉,必死無疑,這六人又怎麼會安然無恙呢?
即便他們製毒的本領,絲毫都不壓於自己,可世間令人斃命的毒粉卻不計其數,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事先的知道,自己將對他們動用哪一種毒粉,從而提前準備好可以解毒的藥丸呢?
生死門門主,那宛如綁墜了千斤巨石的腿,一點一點的移動了起來。
沉重無比的雙足,緩緩踏踩過地面間,由綠色的松樹葉拼湊而成的嘲諷大字,生死門門主來到了之前簽到的黃檀木桌邊。
生死門門主的心中,有一種十分不詳的預感。
這六名居心叵測的假冒者,至所以會在滄月國的境內,連續的掀捲起驚濤駭浪,恐怕其真正目的…是衝着自己而來的?
瞅望見美繡着豔紅牡丹花的長錦盒內,少掉了一支灰色的豪筆,生死門門主心中那瀰漫的不詳預感,愈來的愈強烈了。
擡指,擦拭乾淨脣角邊沾染的鮮血,生死門門主咬牙切齒的道:“你們很想玩是不是?好,我就動用滄月國的所有軍隊,陪你們好好的玩一玩。”
語畢,生死門門主那凝聚沖天怒氣的雙掌,對着鯉魚山的地面,一陣連續不斷的猛烈催震。
塵土漫天的翻滾之中,軒轅焰等人所留下來的黃檀木桌椅,山間迎風聳立的松樹怪石,斑斕的鮮花,如茵的綠草,全部都化成了粉末。
待到鯉魚山頂上,原本美麗如畫的怡人風景,演變成了一副慘不忍睹的狼藉悲景--
雙眸中迸射駭唳冷芒的生死門門主,身軀這才化成了一道閃電,一道夾雜濃濃黑暗煞氣的閃電,消失在了狼藉蕭條的鯉魚山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