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竹春閣,安婷羽來到雲樓。
雲樓是相府的客居,到府上的客人都會被安排在這裡。
梅子雖然口頭上是來給安婷羽做助理的,但怎麼說也算不上下人,所以安婷羽就把她安排在這裡了。
有別於主人所居的落院,雲樓不似主院那麼奢華,但也絕對不寒酸,院子裡種着十幾株茶花,此時正開得茂盛,五顏六色的花朵,有白色,粉紅色,藍色,甚至還有一株世界名花,十八學士……
“安大小姐?”
安婷羽剛進走就讓梅子看見了,“您怎麼來了?現在大過年的,家中無客嗎?”
“有!”閒客!
“那你……”
“梅子,以後用膳到我那邊去。”沒等她開口,安婷羽又道。
“不用了,在這裡也是一樣的。”
“我沒見哪裡一樣了,雖然我知道那件事你心裡落下了陰影,但你也不能一直自己呆在雲樓吧?聽說你也不跟府裡的人交談,去我哪就更別說了,回來也兩三天了,沒見你上我哪走動過。”
說着,安婷羽又道:“我把你帶回來可不是希望你如此埋怨自己,而是希望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可你現在都快變成自閉兒了。”
“這樣的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做我的助理。”安婷羽又狠重的加了一句。
“我知道了!”
“醫學院沒有開堂之前,你就跟杏兒一起照顧曦兒,有什麼不懂的就問杏兒,她會告訴你怎麼做的。”
“是!”梅子又點了點頭。
就這樣,梅子開始每天都去竹春閣,因爲對孩子並不瞭解,所以剛開始也手忙腳亂的,光是應付小云曦都支光了體力,甚至連愧疚的時間都沒有了。
杏兒給安婷羽徹了一壺茶過來,並且笑說道:“大小姐,梅子好像變了不少呢!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她是個很難伺候的遠客,不過沒想到梅子也不過是個善良的丫頭。”
剛到相府的梅子,整天都躲在雲樓裡,不見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說話,看來就像一個高傲的女子,但不想,接觸之後才發現,梅子其實很爽朗,只是之前因爲一些事情,心裡有些糟糕。
安婷羽放下手中的帳薄,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梅子心地其實並不壞,只是太容易上當受騙了,莫有殘讓她跟着我也是希望她有所成長,只是安蓉心的事在她心裡始終是個結,沒事別在她面前提起。”
“是,我知道了!”
門外,剛要進門的梅子腳步微微一頓,眼眸裡閃過一抹愧疚,在她如此對待安婷羽之後,安婷羽卻沒有責怪她,反而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人,她以後恐怕都難以遇見了。
這一刻,梅子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安婷羽就是她的另一個主子,安婷羽要她往東,她絕不往西。
安婷羽在相府的對街買了一座宅子,不是很大,可是也不算太小,宅子有八個房間,一個廳堂,還有一間廚房。
元宵一過,安婷羽就讓人掛上醫學院的招牌,上面寫着五個字:十九醫學院!
門前,楊清唯盯着那場匾額,把嘴一撇,“十九師傅,你還真是個會偷懶的人,代號叫十九妾,藥房叫十九醫館,現在醫學院也叫十九醫學院,你行!”
楊清唯對她豎起了母指,但卻是貶義的意思。
“你這個無禮的臭小子,叫十九醫學院有什麼不好了?十九本來就是光榮的名字,安大小姐……不,是老師,老師取名字都帶有十九哪裡不好了?”另一廂,鐘太醫擡手就給楊清唯一個爆頭,吹鬍子瞪眼的看着他,貌似只要他說句不好,他就跟他拼了似的。
“好好好,你說好就好!”楊清唯懶得跟他辯論,但私下,他卻撇了撇嘴,現在安婷羽在師傅眼裡什麼都好,他哪敢說不好啊!
“婷羽,來點鞭炮吧!”這是來幫忙的景傲天說的話。
聞言,安婷羽接過他遞來的香,點燃了長長的鞭炮,在那喜慶的聲音裡,安婷羽迎來一聲一聲的祝福。
十九醫學院雖然只是新開學,可是學生卻不少,整個太醫院,除了當值的太醫,幾乎都到場了,而除了太醫院的太醫,還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大夫,所以第一堂課,教室裡就已經坐滿了人,甚於景傲天與封北見這些來道賀的,都只能站在門外。
教室裡放着一排排整潔的桌案,這些與他們平常上的學堂沒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師的講臺,講臺的桌案比學生的要高出一點,而且講臺前還掛着一塊很大的木板,木板用黑色的油漆刷得很漂亮,照安婷羽的話說,那叫黑板。
至於安婷羽手裡現在拿着的東西,那叫粉筆,是用一些白色粉末做成的,用它寫在黑板上,字體很清晰,也很亮眼。
“我叫安婷羽,這個相信你們都知道了,在外,你們叫我安大小姐或者是別的,這個都沒什麼問題,但是在學院裡,我希望你們能喊我一聲老師!”
“是的,老師!”
“好,現在我們上課,今天我們來了解人體穴位。”安婷羽一個轉身,背對着他們,一邊說着一邊在黑板上寫着幾個字:人體穴位。
“也許你們會說,你們不是在太醫院任職就是鄉里郎中,對於人休穴位並不陌生,可是往往就是這些你們不陌生的東西,在急用之時,你們會忘得一乾二淨,甚至有些穴位,你們根本就找不到。”
“這個我明白……”
“在說話之前請舉手,我讓你說你才說。”
楊清唯立即舉起了手,安婷羽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他才又道:“在邊關的時候,有個病人就是如此,他手上有個腧穴比較沉,一般情況下很難找到。”
“所以說特別病例還是有的,那麼接下來……”
“婷羽在講課的時候挺有威嚴的。”門外,景傲天喃喃的道。
一旁,有個聲音回:“可不是,真不像一般的女子。”
剛說完,景傲天回頭看着身旁的人,而身旁的封北見也看着他,下刻,兩個把頭一撇。
難得意見相同,但可惜啊!他們天生不對盤。
雖然是在講一些他們都瞭解的事,可是安婷羽的講法有別於他們這些古人,所以整個課程上,沒有人覺得不耐煩,反而都聽得精精有味。
“好了,今天的課就到這裡,下一堂課,解剖青蛙。”
“老師,”有同學舉手,“什麼叫解剖青蛙啊?”
安婷羽神秘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現在,不能告訴你們哦!下課!”
“謝謝老師!老師辛苦了!”衆人異口同聲。
安婷羽微微一笑,離開了講堂,遠遠的,她還能聽見,不少學生還是議論着。
“真是受益匪淺啊!原來這個穴位還可以這樣的。”
“可不是,以前總覺得這個穴位不好找,現在我這種三流大夫都能找到了。”
“就是就是……”
“安大小姐!”
安婷羽剛走出門,一道還算熟悉的聲音就傳來,這個聲音不是景傲天的,也不是封北見的,而是……
“莫有殘?你怎麼來了?”看見來人,安婷羽有些意外,她回頭看了某個方向一眼,又看了看莫有殘,“她可能還不想看見你,先跟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