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乖,又這麼堅強,有誰會不喜歡?”錦繡說的誠摯,讓蕭氏父子臉上帶笑,唯獨蕭肖越笑臉越白。
“這傷口是我現下能做到的最好了,待會兒我出去一趟,再爲你尋些別的,加速你傷口癒合,記得,藥也趁熱喝,即便是苦,也亦然.....”
看着小病美人虛弱的笑臉,錦繡終是沒忍住伸手捏了捏蕭肖那沒有肉的面頰,柔聲道
“我會叫人給你送蜜餞與肉絲粥,養傷這期間,莫要隨意移動,飲食也要清淡,這些,我都會吩咐下去的。”
“你要乖乖的,纔會好的快,待看見你姐姐,你們一家團圓,也有力氣蹦蹦跳跳....”
錦繡權當蕭肖小孩兒一般勸哄,殊不知自己如今的年歲也不過比蕭肖長上一歲罷了。
被安慰的患者蕭肖,聽着錦繡那溫言軟語,只覺得傷口都不是那麼疼了,就那般點頭點頭,便陷入了沉睡。
餘下屋內三人面面相視,臉上都多出一抹笑意,將東西收拾收拾帶了出去,直到將門掩好,蕭崢終是忍不住朝着錦繡跪了下去,蕭塵亦是緊隨其後。
這動作太快,因着是門口,錦繡也無處閃躲,只能被動承受。
錦繡癱着一張臉,再次爲自己覆上面具,便聽蕭崢懇切道
“蕭崢拜謝恩公大恩,我蕭家幾人能完好的站在這裡,全因恩公所爲,還有小女,還有家仇,還有內子小兒,這一樁樁一件件,蕭崢實在無以爲報,還請恩公受我一拜...”
蕭崢說着,亦是毫不猶豫的朝着錦繡一臉磕了三個響頭,錦繡閉眼不語,口中卻是長嘆,眼看着蕭塵也跟着磕完了頭,錦繡終於道
“蕭伯父這就是折煞我了,我已然說過,我與靈芸姐相識最初便是一場交易,我保住她清白,代她報仇,這都是交易的內容。
只有帶她來蘭城尋親,纔是真情,我把她當姐姐,蕭伯父與蕭塵兄弟,卻給我行如此大禮,這叫我,如何自處..”
蕭崢聞言動作一頓,卻仍舊堅持完成了三叩首,這才拱手道
“這恩情太大,蕭崢不敢仗着小女與恩公的交情放肆,我知我現在的身份,恩公做到如此,蕭崢已然肝腦塗地都不能報答恩公大恩,此刻,也只有這般才能表達我的心情,還請恩公體諒......”
蕭崢句句不離恩公,聽的錦繡牙疼,終於幾步上前,一手一個扯着蕭崢與蕭塵的肩膀,用了力氣將他二人帶起了身
“別再如此,我既叫你伯父叫蕭塵兄弟,便希望你父子二人別再與我說這些,若真要與我論恩情,那便等你們一家全整了,再跟我說這些....”
蕭崢笑了,卻是笑的有釋然有感激,蕭塵亦是如此。
他不曾忘記,眼前人的面具下是怎樣的少年模樣,只怕比之自己還要小上幾歲,可就是這樣的少年,卻如此完美,在想想自己之後,蕭塵眸子越發亮了許多。
“我觀蕭伯父與蕭塵兄面色也不好,不若回房間歇息一二,吃些清淡食物緩緩腸胃,小睡一覺比較好。
伯母與蕭肖已然無大礙,你們儘管放心,待會兒湯藥好了,我會讓一些伶俐的服侍的.....”
隨着錦繡的字字句句,蕭家父子面上越是感激。
若說從前,有人這麼對他們,他們可能還會多想一些,可眼下,這般情形,如此邋遢的他們,除了感覺到溫暖與感激便再無其他。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便聽無殤低着嗓子問道“怎麼,已經完成了?”
錦繡回頭,這個角度正好看見有些懶散倚在門邊的無殤下頜頜骨處有着一道紅痕,只這麼一眼,便讓錦繡眼中閃過危險。
無殤下意識心中一抖,卻見錦繡笑了,笑得很是溫和,如春風拂面一般,無殤只是愣愣的望着那張花瓣似的脣瓣開開合合道
“恩,已經安排好了,無殤,還要拜託你遣人走趟鄴陽城,幫我將蕭靈芸蕭小姐接來,如今伯母與蕭肖已然無大礙,讓他們一家團聚,豈不是喜上加喜?”
“錦弟拿主意就好,若是着急的話,便讓錦衛去辦....”無殤自是沒錯過錦繡方纔那一閃而過的危險,他摸了摸下頜的傷口,笑得討好,心中卻是止不住的哀怨,到底是沒遮住。
“哦?那真的是要謝謝王爺的厚愛....”錦繡這話說的笑意盈盈,卻也讓愣神的蕭氏父子回了神,當下便是跪下行禮,張口便呼,還是無殤不耐,揮手阻止了
“本王與錦關係極好,你們即是她看中的人,本王便會真心相待,你們這些時日過得艱難,眼下好好養着吧...”
無殤說的有些急促,雖有敷衍之意,可也很是真誠,依照無殤如今的身份,即便是不說這麼多安撫的話,已經足夠讓蕭家感激的了,此刻張口便是錦,更是讓他們對錦繡感激深刻幾分。
“那蕭伯父,蕭兄,我還有事,這便離開了,回來時,會再來探望的,望二位好好歇息....”
“謝王爺厚愛,謝公子關懷...”無殤與錦繡並肩而行,聞聲而來的花無月搖曳着一身彩色錦衣跟在身後,直到三人已經走出很遠,還能聽見蕭氏父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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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落之勢倒像是越來越大,以至於後來每一步都走的艱難,皮靴踏在雪地裡雖不至於浸透,可也讓人心中不爽。
“無殤,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在你身上看見傷口...”錦繡如今這一米六的身高走在無殤與花無月身邊顯得極爲嬌小,雖然氣勢不弱,可錦繡心中就是不爽,因此,黑着一張臉朝着無殤下了令。
花無月在一邊偷笑,無殤卻是顧不得這是街上,當下便眨眼極爲幽怨乖巧道“再也不敢了,昨夜那情形看的我焦急,眼看着就要過年了,我想回去陪.....你”
“呵....”這一聲輕笑,便讓無殤垂了頭。
“行了,別裝可憐了,我也就是說說,走吧,這風大雪大,也不知這蘭城還有什麼好看的?對了?可有河?”
三人撐着兩把傘,看的街上有些人側目,按說最吸引人注意的,還是在這風雪天穿的花枝招展的花無月。
可當旁人眼神落在那共撐一把傘的二人身上,便都轉爲無言,不得不說,有些人註定不平凡,哪怕是在人羣中,依然是最爲耀眼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