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學着陳江流默默觀望的樑慕見此,同樣抽出腰間軟劍便隨着陳江流而去,與他那俊朗文秀的面容不同,他的招招式式都是大開大合,每每下手都是殺機。
但見他面色肅然,緊咬脣瓣,隨着陳江流邊打邊退,與平時不同的是,現在的樑慕始終不離陳江流三步左右,每每確定陳江流無事的時候,他纔會伸手搭救旁人,饒是陳江流一直給他使眼色,他也不動如山....
百姓們雖然心中畏懼,可還是逃命的心思佔了上風,他們不敢推擠,因爲身旁護佑他們的北域將士會不時的在打鬥間隙高聲提醒他們“莫要亂跑,維持隊形,若是爲了一己私慾壞了大人佈置,爾等必將那作亂之人人頭奉予大人,切記!”
將士們身上的盔甲染上了血跡,還算年輕的面龐卻因爲拼殺染上了戾氣,此時這番厲聲警告,霎時便讓那些心有不忿的人熄了小心思。
若是平時可能那羣人也不至於如此小心謹慎,可此時追兵在後,性命還不見得保全,若是惹得己方將士對自己橫刀相向,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他們心中不滿,可此時卻也只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跟着大隊人馬跑,男人們大包小裹,女人們咬着下脣,提着裙襬,雖然步履匆匆,趕得艱難,可卻沒人想要放棄,就連半大的小娃兒也是不哭不鬧,板着小臉,拽着身旁的大人寸步不離。
兵鐵交擊聲不絕於耳,此時吉樂鎮所有將士對上那西樑兵卻也不過是剛剛好,若不是這鎮上的兵將大多都是陳江流從帝都帶來的私兵,此時怕是根本難以抵擋。
陳江流與樑慕站在路當中,即守護了百姓們的後方,也斷了西樑兵追去的路,一衆將士分佈二人身旁與身後,卻是將這條路堵了個嚴嚴實實,此時,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擺在他們面前的卻是隻有一個選擇,那便是,戰.....
一個身穿鐵甲的將士手握彎刀被陳江流一衆堵在跟前卻是不急,反而不緊不慢的環顧周圍,繼而諷刺道“素來便聽聞北域人奸滑,如今卻是真兒真兒的看見了!”
不待陳江流他們回話,西樑隊伍中卻是傳來一個人煞有其事的應合“何止啊....”只見那人不屑的撇了撇嘴,繼而回身點了點那漸漸飄散的煙霧道
“他們還會妖術呢!誰能想到這小小鎮子居然有如此能人?若是此事傳遍其餘四國,少不得引起一片慌亂,卻也是不巧,居然被咱們碰見....”他口中說着,身子卻是已經扭過一旁目光半點不離的關注起那遠處交起手來的錦繡與石盞。
陳江流聞聽此言脣瓣緊抿,手中軟劍再也按捺不住的朝方纔說話那人刺去,那人扭身正看得聚精會神,根本不曾想到,陳江流居然說動手就動手,還是那一旁先開口那人見勢不妙,彎刀一橫,擋在了那人背心,阻住了軟劍去勢....
“好卑鄙....”那人回過神來額角帶着冷汗,面色青白交加的咬牙道,說着他擡手一推,將方纔替他擋住一劍的人推到一邊,自己操着彎刀一聲大喝便朝着陳江流而去。
去勢之猛,甚至都能聽見那彎刀與空氣摩擦的破空聲,本該閃躲的陳江流卻是避也不避,抿着脣瓣面色陰沉的執劍而上。
樑慕有些擔憂的望了陳江流一眼,卻也不阻止,只是不時搭救一下己方的陷入苦戰的將士,遊離的目光卻是一直在陳江流與錦繡身上回蕩,一衆人因着陳江流的原因,又陷入了且戰且退的境地......
再說錦繡,在那石盞撞刀未傷後,向前撲躍的同時還不忘給錦繡一腳,錦繡躲閃不及便以雙臂交叉作爲抵擋,那石盞雖然雙臂皆斷,可此時的動作卻是半點不慢,他藉着踹到錦繡手臂的力量,整個人朝着前方滾去,期間雖有痛呼,可也算是脫離了危險境地。
是以,當錦繡擡頭尋到石盞的時候,他正陰沉着臉,佝僂着背,站在一丈開外的城牆下望向自己,雖然雙臂不自然的下垂着,可他臉上的桀驁神色卻是一點兒也未收斂,他看着面帶薄怒的錦繡卻在回神後立馬朝着自己縱身而來,那石盞緩緩一笑道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他說着,輕蔑一笑“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呢,不過倒也要謝謝你及時收手,不然,我怕就要找天神去喝茶了.....”他說的很是認真,雖然身軀以爲疼痛顫抖,可氣勢卻是一點兒也沒輸。
錦繡雙腳踏地,整個人借勢而起,整個人好似大鵬展翅一般飛向半空,修長的雙腿一擺,便朝着那猶自強做鎮定的石盞劈去,面上卻還突自冷笑盯着那石盞道“那我再送你一程!”說着還嫌不夠的加了一句道“你也不賴,從我手中逃的人走至今還未曾有過,倒是有那麼點意思,只是可惜,你是大巫的人,我不打算讓你再回去了.....”
話音落下時,錦繡的鞭腿已到,那石盞雖有心躲閃,可兩條斷臂卻是拖得他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壓了咬牙,半蹲紮起馬步,雙腿卻已蓄勢待發.....
“乒嘭.....喀....”兩腿交接,卻是傳來一個似是沉悶似是清脆的輕響。
石盞面色比之剛纔更是難看了幾分,到後來更像是堅持不住一般顫抖着脣瓣跌坐在地,直到此時,衆人才發現,他的腿此時已然同那胳膊一般,折了......
石盞此時的模樣不復之前的不可一世,泛着些許棕色的髮辮毫無精神的垂着,絲絲縷縷的冷汗順着額角沿着面龐淌着,他口中抽着涼氣,似狼一般兇狠的目光卻是一直都在錦繡身上打轉,眼中除了不甘,一時間在無其他。
“呵,這滋味可好?”錦繡冷聲嘲弄,白衣如雪本該神似天神的她,此時卻是一臉的冰冷與默然,她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看着石盞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輕蔑,她說着,右腳卻是極快的伸出又收回,這一次,除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脆響,還有石盞那歇斯底里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