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吧嗒”極有節奏的腳步聲伴隨着悉悉索索的聲音在濃霧中越發明顯,且那濃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會蘭那一衆西樑人瀰漫,寒風吹過時,會蘭只看見一個修長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休要裝神弄鬼,有本事與我真刀真槍做上一場!暗處偷襲,真是小人行徑.....”這話還是激將居多,看似氣勢洶洶的會蘭,實則握着彎刀的手都在抖。
“呵呵.....”一聲輕笑從霧中傳來,那縹緲卻帶着絲絲嘲諷的笑聲霎時讓一衆西樑兵將身子一抖,繼而紛紛惱羞成怒的朝着那霧中若隱若現的身影搭弓射箭。
西樑人本就不俗的騎射能力在此刻彭顯的淋漓盡致,那飛射的幾十根羽箭目標十分一致,不外乎那迷濛白霧中影影綽綽的一條黑影!
會蘭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脣瓣抿的死緊,握着弓弩的一雙大手,指節更是因爲用力而泛白,會蘭很緊張,可眼前本該被箭矢射穿的人影就那般在濃霧中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只有箭矢的鐵器交加聲!這一霎,不僅僅是會蘭,場中所有目睹方纔那一幕的西樑兵心中齊齊涌上了一股子涼氣......
不遠處的城門此時被那粗壯樹幹撞得“咔嚓咔嚓”作響,上面斑駁的裂紋也越發大了,西樑兵們見此越發來勁,口中除了歡呼嚎叫甚至還不時朝着門內吼上幾句囂張的謾罵,是的,此時他們已經不屑去威脅了,只要城門一破,城門裡的所有東西還不是任他們欲索欲求?此時,只需宣泄心中喜悅。
“咔嚓!”“嘩啦啦”接連兩聲,宣告着城門壽命的終結,城門上方的木板在這撞擊之下碎成了一片片,裡面看似擁擠實則頗有秩序的人羣也這樣暴露在西樑人的目光之下。
“哈哈哈.....老子還真當你們縮在烏龜殼裡了呢!卻原來也不過如此啊....”一身穿鐵甲的西樑將士將手中拖着的樹幹狠狠一拋,繼而帶着五分嘲諷五分不懷好意的打量着那目之所及處的北域人,滿眼的惡意。
看着那裡面表情各異的臉,他心中那因爲南牆處的詭異升起的點點不安也慢慢平復了下來,繼而只見那將士揚起手中彎刀朝前狠狠一揮道
“給我衝,除了貌美女人,一個不留.....”
他話語薄涼,眉宇更是帶了幾分狠戾暴虐,可身旁兵將聞聽此言卻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因爲他這句話眼中染上了興奮與醜陋慾望,那將士彎刀揮下之時,他們嗷嗷狂叫着朝着城門衝去,此時,唯一的阻隔只有那已經破碎的城門。
眼看着那城門在一衆西樑兵的一通亂砸之下變得破碎不堪,裡面來不及反抗的一衆北域百姓和將士就這般與他們對面而立,眼看着兩國兵鐵交加在所難免,卻就在這時,南牆處突然響起一陣堪稱淒厲的叫喊,霎時間,便打破了城門處劍拔弩張的情況......
盡在咫尺的美食只能看卻不能吃,就是現在城門口這一隊西樑兵所面對的狀況,不遠處的聲聲淒厲嚎叫還在提醒他們方纔親眼所見的詭異霧氣,那方纔揮刀下令的將士掃了一眼城門內爲首的幾人,眼中閃過一抹暗光,繼而揚聲下令道
“讓他們再享受一會兒存活的快樂,走,隨我去瞧瞧,到底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他說着,掄起手中彎刀晃了一圈架在了脖子上。
健碩的身姿,凌亂的髮辮,沉重的鐵甲,和他那一舉一動都深深的刻印在了城門後的一衆北域人眼裡,爲首的陳江流與樑慕面面相視,看着那一衆人遠去的身影,心中長舒了一口氣,若是真的打起來,死傷難免,能拖一時,便是一時..........
再說此時南牆下的淒厲嚎叫爲哪般?卻原來是以會蘭爲首的西樑兵、朝着那霧中身影射出一輪箭雨、眼看着就要命中的時候。那人影就那般在霧中突然消失不見了!
是的,突然消失不見,上一刻那人影還在那裡,下一刻就突然消失不見了,不是挪了步子,不是閃身離開。
那畫面的衝擊力何其巨大,霎時,便讓那羣西樑兵汗溼了衣襟,在那人影消失後,箭雨卻是絲毫不差的落在那人所站之處,可除了“鏗鏘”的兵鐵交接聲,這南牆下就再也聽不到別的了。
“咯咯咯....”牙齒相撞的聲音在一切平息之後尤其明顯,衆人還來不及說什麼,便看見了他們此生都無法再忘卻的情景。
但見那白色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他們洶涌過來,哪怕此時吹的是西北風,那霧,也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
至此,那羣在草原上讓豺狼虎豹都見之生畏的西樑兵一個個都尖聲嚎叫起來,伴隨着聲聲嚎叫,他們腳步更是不停,那模樣,那聲調,與嬌弱女人見了可怕之物逃跑的模樣別無二致,可他們的尖叫除了引來了城門口的同伴之外,並沒有阻止霧氣朝着他們涌來的效用.....
“今日臘月初七,眼看着快要過年了,你們卻偏偏來找不自在.....”霧氣中,一聲帶着遺憾的低聲呢喃迴盪着,讓奔跑中的會蘭聞言瞳孔微縮,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
可饒是他步子再快,體魄再康健,也無法超越那以蓬勃之勢朝着北牆蔓延的霧氣,是以,等方纔在城門口大放厥詞的的將士帶着一衆兵馬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那會蘭等人,被白色霧氣吞沒的模樣。
而後,一聲又一聲或是淒厲或是沉悶的慘叫就從那霧中傳來,一聲又一聲,不論是驚呼還是求救,都不超過兩息,這詭異卻又讓人心中發寒的一幕看的那剛纔趕來的將士跟西樑兵都是心中一跳
“去,找乾柴將霧氣包圍,而後點燃,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他低聲吩咐着,眼中卻是不經意閃過一抹快意,目送着身後的一衆人馬遠去,他卻是扭了扭脖子,繼而高聲喊道
“會蘭兄弟,你可還好?可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