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但見那桌陀輕蔑的呢喃着這個詞兒,朝着陳江流不屑的揚起手中那染了一層厚厚血霜的彎刀“區區芝麻縣令,現在仗着一點兒能耐居然無視我們西樑勇士?真當我們不存在呢?”
聞言,陳江流腳步一頓,咧着嘴回頭笑道“不是當你們不存在,而是我有自信,你傷不到我們分毫!是不是啊?錦弟?”陳江流此舉可謂是又將一桶熱油澆在了那已經暴怒的桌陀頭上,但見他一臉的嬉笑遙遙回望着錦繡,當真是無所畏懼!
“自然!”錦繡遙遙頷首,拉着無殤一步一步朝着那桌陀面前走去。此話一出,登時便讓那桌陀怒意更上一層,陳江流笑意一斂,最後掃視了一眼在場衆人的神色,對着跟在身後的人淡淡揮了揮手!一衆人就這般默默的進了村子!
雖然有的西樑兵將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可是看着桌陀與那個頭領一臉的如臨大敵與怒意,還在默默的將已經到了喉嚨的話嚥了下去!
“從剛纔,我便注意到了,那徒單總是不時在打量你的神色,你....到底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對我西樑有何企圖?”誰曾想,在那陳江流走後,那桌陀回身皺眉看了一眼卻是沒再追問,反而看着錦繡一臉謹慎疑惑的問道。
“我一屆女子,會有什麼企圖,不過是讓你們離我的家鄉遠一點罷了,戰火連天,受到波及的總會是無辜的百姓,便比如此時,你們爲的是糧草卻要屠戮無辜村民,如此,小女子怎麼會甘心將自身安全交付與旁人呢?至於徒單,我與他不過是有一場交易罷了,一場....雙贏的交易!”
錦繡一張紅脣開開合合,一番話語雖然清清淡淡,可卻是有着說不出的傲骨,更別說那最後一句飽含深意的話,更是聽的那桌陀眉頭緊皺!
“那麼,徒單,烏古論,你們這是要背叛西樑嗎?”桌陀背靠那個粗莽頭領,一雙小眼睛眯着,滿臉的正色“你要知道,西樑在其餘四國眼中都是蠻人,你們投敵在先,他們會待你們如何?我勸你們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那烏古論手持彎刀半點不曾鬆懈,一雙眼睛不住的給自家兵將打着眼色,聞聽此言眼珠轉了轉,最終還是將目光轉向了徒單身上,徒單隨着花無月站在一邊,此時卻是淡淡掃了一眼烏古論淡淡笑道
“休要在自作多情,我們並不需要依靠他國,我們要做的是回到我們的故鄉西樑,協助九殿下創造一個嶄新的西樑!
那裡將不再是低頭青草遍地,隨着牛羊遷徙,而是建造一個真真正正屬於我們的家,不用再搬來搬去,也不用擔心三餐不濟,更不用擔心,下一個冬季該怎麼過去!如此西樑,我徒單願意爲它披肝瀝膽!”
徒單將右手握成拳,拳拳砸在左胸前,一番話更是說的激情澎湃,引得那些西樑必將都不自覺的放空思想隨着他的言語幻想!
要問西樑人他要的多嗎?不多,不過是一個溫暖的家,可以吃飽飯,不用擔心冬季的某個夜晚是不是就會這般凍死在家中!
可若說他們要的少嗎?不少,這不單單是他們所求,也是天下所有百姓所求的,每每一個國家想要得到什麼,便會有更多的人爲之付出一切,更甚至是生命,這,便是戰爭的無情!
人們是從一開始便習慣爭奪與殺戮的嗎?並不是!不過是某些人發現這樣不過是得到的更快的方式,而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戰爭變成了斂財的工具,清除異己的開始!
“說的真是好啊,連我都被感動了呢!”看着身後的頭領有些恍惚,那桌陀登時便是一個聳肩冷笑
“可是徒單,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的榮耀,你的功勳,你如今所享受的一切,那都是王賜給你的,而如今你卻因爲一個北域女子的挑唆,投奔已經反叛西樑王的九殿下,還真是忠心啊,伺候完老子去伺候兒子?你這是公然挑釁西樑王的威嚴嗎?”
桌陀越說聲勢越大,看他字字宛若誅心一般的神態,若是不知道的,定然會以爲背叛的是他一般,烏古論搓了搓胳膊,悄悄往後縮了縮,這一縮卻是正好將半面身子縮在了徒單身後,徒單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而後看着桌陀淡淡道
“你的厚臉皮讓我歎服,若不是知道你從前的光榮事蹟,我說不得還要爲你的忠心幹上兩大碗奶酒,只是可惜,你的這一出忠心戲碼,在我眼前算是白費了!
我徒單做事不在乎旁人看法,歷史自有成功者書寫,咱們只看最後,若是九殿下笑到了最後,那我便是投奔明主的英雄!若是我死了,那也不過是黃土一捧罷了!身後的是非怕是我也不知道了!”
徒單說的灑然,讓在場的所有西樑人都不禁覺得胸中熱血激澎!西樑的勇士就應該是這般,強大,無所畏懼,不在乎別人眼光,雖然,他此時尊崇的已經不是西樑王,可是這份氣概,無疑是讓別人歎服崇敬的。
“至於你所謂的西樑王的恩情,那是根本不存在的,那就好比是一場交易,我爲他殺敵斬人,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好生活,爲了家人過得滋潤罷了!
如今西樑在他手中半點沒有起色不說,甚至已經漸漸腐朽了,若是沒有九殿下的奇招,只靠每年那些劫掠糧食的法子,怕是死的就不單單是那些人了!如今能爲這祖祖輩輩都無法改變的西樑做上一些事兒,徒單深感榮耀,哪怕是背上罵名,亦不足惜!”
比起說漂亮話,徒單比之那卓陀絲毫不遜色,甚至將卓陀方纔的貶損完成扭曲成了大義!聽的一衆西樑兵將眼神呆滯,甚至有不少心思感性的,心中猶豫起來....
“你......”卓陀此時卻是也是被徒單氣了個夠嗆,原本想好好貶損一番這個總是事事搶在前頭,功勞搶在前頭的人,誰曾想往日這個引以爲傲的嘴皮子還是敗給了他,但就是在他氣的胸膛起伏不定的時候,錦繡悠悠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