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城的主街上如今卻是人頭聳動,一個桌子挨着一個桌子,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頭,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每個人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就連在一邊上巡邏的將士們都跟那些百姓打的熱火朝天,好一副官民一家的景象。
“這炮仗可真響,也不知這炮仗什麼時候能在有間百貨裡面售賣,要是我兒子娶媳婦,將新媳婦迎近家門來上幾響,那可就美了.....”
一漢子,碗裡是紅燒的口感酥爛的豬蹄,瞧他衣衫光鮮,吃起東西說起話來,卻是格外的惹人親近,對於他這個提議,更是有不少人點頭附和,很是認同。
“這肉可真香,本以爲今日咱們王妃宴請全城,這飯食水平說不得會有所下降,可沒想到,哎呦,竟是又多了幾分酥爛多汁啊...真好啊.”人們由衷的感嘆着,說出的話也是再實在不過。
“咱們王爺和王妃是不是就定居在城裡了?”各式各樣的問題在人們之間迴盪,卻是絲毫都不能影響錦繡此刻的心情。
牀上照舊鋪着大紅的喜被,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佔了幾乎半張牀,硬生生的堆出了一個喜字,錦繡頂着那塊雖然朦朧卻無法擋住視線的喜帕,臉上是甘之如飴的幸福。
前院兒裡的喧鬧,在新房裡也能聽出個大概,一進是從村裡趕來的鄉親們,他們的叫好呼喝聲不小,二進是自家人和交好的朋友,雖然已經習慣,可有杜子修和花無月這等人在,卻也是少不了歡樂。
錦繡拿出帕子擦拭了一下脣瓣,依稀還能看見下落的糕點渣滓,不禁笑了笑,熟稔的自袖袋掏出化妝盒,重新給自己補了一個脣妝,就聽見院內有腳步聲正在逐漸接近中。
方纔母親和兩位舅娘帶着一衆女娃已經來過,是以,此時的錦繡目光中難免帶上了疑惑,只是這一番動作仍舊透着一股子不徐不慢,門外腳步聲漸漸的近了。
“王妃,我是蕭靈芸,不知是否方便相見...”聲音還是最初那般動聽,可細聽還能辯出幾分沙啞,錦繡眸色略深,重新整了整臉上的小半扇金色鏤空面具,拉了拉喜帕,這纔開口叫道“進....”
門外的人並不是在錦繡開口的第一時間就推開門,而是靜默了幾息,這才推門走進來,腳步聲稍慢,有些沉重,一點兒都不像是快要進夏的五月份該有的樣子,錦繡心下微跳,面上的淺笑卻是絲毫未變。
“靈芸與王妃許久未見,靈芸心中甚是惦念,這才冒昧打擾....”等到蕭靈芸規規矩矩的行完禮錦繡方纔發現,所謂的蕭家姐姐,如今梳妝打扮竟也是婦人模樣。
眨了眨眼,錦繡沒有起身,只是朝着蕭靈芸伸出了手臂“蕭姐姐這話卻是見外了,你我之間,哪有那麼多禮節!”如此說着,使得室內的氣氛有所緩和,也讓面色有些憔悴的蕭靈芸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蕭靈芸順從的上前兩步,虛虛的觸碰到錦繡的手指,可距離越近,也讓她將錦繡今日的妝容看的越發清晰,烏黑的髮絲映襯着張揚血腥的紅色,還有那半截鏤空飛揚的面具,無一處不再顯示這個女子的尊貴和與衆不同。
蕭靈芸看的很是認真,漸漸的,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深刻,最後那抹笑容定格的時候,蕭靈芸終於開口道“王妃果然是女中天子,不過看您如今的模樣,想必是十分幸福的。”
錦繡頜了頜首,卻是沒有說話,只是拉着蕭靈芸的手讓她順着力道坐到了自己的身邊“蕭姐姐可還好?蕭肖如何了?”
“都好,都好....”蕭靈芸看着錦繡的目光十分感念“聽聞王妃你大喜,咱麼家人都來恭賀,如今都在前廳吃酒,家弟也跟您的弟弟挺合的來,你說我道的,還蠻熱鬧....”
兩人再說起話來,已經毫無隔閡,就像是一對分開良久的閨蜜在各自訴說這自己的生活“我哥哥也定了親了,是咱們城裡一戶小吏的女兒,那姑娘性子爽利,必然比我娘會拿主意....”
這話可真是隻有親近的人才能說出來的,錦繡笑了笑,雖是沒接話,心頭卻是已經軟了幾分“如此就好,你呢?你.....”猶豫半晌,錦繡也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挺好,這得多虧王妃你,若非我爹如今威勢,怕是我少不得要受一番苦楚,不過如今.....”門內交談壞塊,門外也有人長舒一口氣,細碎的腳步聲離開也只是讓錦繡動了動眼皮,只是心裡卻是好笑不已。
.......
婚禮很順利,除了錦繡感情路上的那些麻煩事兒都解決了,甚至就連城內百姓的關係都因爲那頓飯而和緩了許多,你來我往間,不管認識不認識,人們都多了些親近,最讓人們津津樂道的,還是自家王爺王妃的去留。
自打泗水成爲無殤的封地之後,最爲開心的當屬這些封地內的百姓了,如今那些利國利民政策的出處已經不是秘密,甚至東領都因爲自家王妃的調停正朝着綠洲發展。
這讓百姓們的心中醞釀着激動,理所當然的,他們已經在想,若是讓自家王爺王妃徹底落戶在這兒多好,只是消息來的太快,新婚的第二日城外便已經有巨鷹等候,當那向來獨自生活的鷹羣們聚集在一起飛來的時候,那情景怎一個遮天蔽日了得。
“王爺王妃要回村子咯....”當這個消息在城內傳開的時候,不知多少人恨恨的拍起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