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府中的正房沐浴在夕陽中,少年一身鮮紅穿着皮靴走在青石路上,同色的髮帶在寒風中獵獵作響,卻讓那插在玉冠中的血玉簪愈發耀眼。
少年俊美的臉帶着笑容,總是辨不出情緒的星眸,此刻卻是透着興奮與急切,就連腳步都做不到從容,烏黑的髮絲與髮帶交織着,不時的在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上撫過,讓他多了些許柔和,也多了些常人看不到的魅惑。
只是這些外露的情緒在看到了門口矗立的下人之後,霎時便被收斂了,腳步重新變的穩重,侯在門口的有宮裡派來的老嬤嬤,本事一句愛說的,可是看見無殤之後,這話還是剔除了無用的,道出了精髓。
無殤輕輕的推開了門,面上神色如初,寬闊的胸膛卻是在不住起伏着,那長得討喜的嬤嬤在一旁低聲提醒“王爺,遵您的意思,不曾讓人打擾,只是這喜帕還是要挑,吉利話也還是要說的....”
那嬤嬤約莫有四五十歲,長得也是細膩白胖,想必也是在宮裡活的滋潤的人,可是如今她卻是弓着身一臉的肅容,像是個戰場等待檢閱的兵士一般,無殤轉頭,微微頜首,脣角牽起一抹笑“還須嬤嬤費心了....”
那白胖嬤嬤的身子彎的更低了“不敢,這是奴婢應該做的.....”話說完,無殤已經擡腳走了進去,身後白胖嬤嬤點齊了人也跟着走進了這個尊貴的王府正房。
“王爺。王妃,奴婢在此恭賀二位新婚大喜,賀二位恩意如嶽、白首不離....”她嘴裡說着吉祥話,那雙眼睛卻是看的精,連忙指揮身旁端着喜稱和合巹酒的小丫頭們往一邊靠靠。
這廂錦繡在聽見門外有的動靜之後便回到了拔步大牀上坐着,雕工精美的木牀上坐着那麼一個身板如松竹鐵槍般筆直的新娘,看在無殤眼裡卻是喜的心肝都顫了,他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脣瓣,眼睛都瞪大了幾分,只想看清那喜帕後的臉,就連身邊說吉利話的嬤嬤宮女們都被他給忘記了。
直到錦繡的一聲低笑傳來,無殤才一個激靈回過神,只是如玉般的面色居然透着紅,喉頭不住的滾動着,那嬤嬤有眼色,當下輕笑一聲吆喝道“請王爺用喜稱挑起喜帕,從此夫妻和睦,恩愛永久.....”
霎時間,無殤臉上的紅暈退了個乾淨,少年這段時間精心保養白皙了不少的膚色在那鮮紅色的喜服映照下,卻是又多了幾分健康,只見他肅容擡手拿起了丫頭手中捧着的純金喜稱,有些抖的挑上了那薄如蟬翼卻又鮮紅漂亮無比的喜帕。
紅色的喜帕伴隨喜稱飄落,露出了錦繡那張豔麗惑人的臉,細長入鬢的眉,高挑細緻的鼻,長脣略厚卻十足豔的脣,這一切的美好卻抵不上她一擡眼的風情
那鳳眸波光瀲灩含着笑意,本就細長的眼尾被紅色的眼影拉長描以金粉,長又卷的睫毛被梳理整齊,配上那精緻的五官和白玉似的膚色,卻是給了屋內幾人狠狠的衝擊。
只見錦繡塗抹着大紅蔻丹貼了金絲的手在小腹前交握,卻並不顯小氣,紅豔繁複的喜服穿在她身上,越顯張揚尊貴,當她擡眸,用那雙眼看向幾人的時候,周身的卻是像在一瞬間迸發了似的,無與倫比的威嚴尊貴
那嬤嬤和幾位捧着托盤的幾位突的就跪下了,白胖的身子抖啊抖的,直到無殤的腳步微錯弄出來的動靜纔將她們驚醒,那嬤嬤一哆嗦,眼中霎時一片清明,看了一眼眼中毫無波動的錦繡,以頭抵地道
“奴婢恭賀王妃大喜,還請二位結髮....”看着錦繡那雙凌厲的眼轉移了視線,那白胖嬤嬤方纔長出了一口氣,可伴隨的,卻是後背溼涼的汗水緩緩流淌。
無殤望着這一幕,卻是抿脣笑了,在錦繡的眼中,無殤其實只是個孩子,如今這展顏一笑卻是稚氣十足,可是那雙星眸裡卻是盪漾起了星河,錦繡擡眼望去,就見裡面熠熠生輝。
錦繡也不禁笑了,起身走到無殤面前,擡手捏了肩頭一縷發與無殤那有些發硬的髮絲打了一個結,親手接過那嬤嬤遞來的紅線將兩人的發系在一起,又作勢拿起那托盤上的金剪刀。
無殤終於在此時開口了“咱們一起.....”他如此說道,卻是聲音略顯沙啞,錦繡淺淺一笑權當同意,然後便伸手拿住了金剪刀,無殤的手隨之覆了上去,二人此時的姿勢稍顯彆扭,可是這對年輕人的臉上卻都是掛着笑意,真誠卻也甜蜜。
那白胖嬤嬤眼中閃過恍惚之色,小心翼翼的遞過去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精緻荷包裝那新人結起的發,又接過剪刀,笑着朗聲道“新人共飲合衾酒,自此長相守.....”
牆角的銅爐裡飄着輕煙,溫暖如春的室內稱的上一句靜逸,錦繡清晰的看見無殤的額際已經有汗水留下,當下便擡手拿過那酒盞與無殤交臂共飲,二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心中卻都是覺得親近不足。
當酒盞放下之後,那白胖嬤嬤便領了無殤的賞賜退下,合上門扉,還給了這對新人屬於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