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揍得真爽給他下毒必看

105,揍得真爽,給他下毒 必看

秦韻一見,心道,本就打算借自家這不成器的學生的手來殺雞儆猴一下,她還沒得及制定完美的計劃,卻沒想到,朱厚照小盆友就這麼快送上門來了。

當太子的就算像朱厚照這學生這麼無拘無束的,也不等於可以隨時隨刻,都這麼湊巧地上門找別人的麻煩,唯一的解釋就是,王副千戶已經迫不及待打算給自己這個新任上司一個下馬威了。

看到太子殿下就這麼闖了進來,這滿屋子正在開會的錦衣衛百戶們,一時之間,都有些愕然,就算他們原本是真的沒把秦韻這個上司放在眼裡,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的到底他們還是懂的,這個年輕的嘴上還沒長毛的上司受到打擊,他們這些下屬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王副千戶是例外,他見狀,眼中那抹得意之色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了。

哎!就這麼個貨色,其實真的不夠看的,秦韻在心中嘆息一聲。

不過,現在她需要考慮的是將朱厚照這個廢柴學生怎樣廢物利用起來,達到最大的效果,纔是最重要的。

至於到底是誰慫恿自家這個學生現在就找上門來,到時她再秋後算賬不遲,反正她是決不允許自己將要培養的政治代言人,會成爲別人拿來對付自己的刀,而且還是一把鋒利的刀。

大明朝的房屋建築,雖然也有門有窗戶,只不過這窗戶上還沒有玻璃這種有利於光線傳遞的裝飾材料,紙糊的窗戶透光度很不好,這大白天的,又不可能奢侈地去點蠟燭或者油燈什麼的,所以,屋子裡的光線實在不咋樣,初進門的人剛進門其實是不太適應裡面有些昏暗的光線的。

加上朱厚照小盆友像一個高傲的小公雞一樣,仰着頭,根本就沒瞧這房間裡的人一眼,進門之後,看到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他覺得今日要是打上一架,有這麼多人,打起來那纔夠爽,如果這千戶所的人都避出去了,那才掃興呢。

當下,又接着開口道:“你們這些人,本宮平日就曾聽說你們在外邊囂張跋扈,目無法紀,沒想到,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那日,本宮原本以爲給了你們教訓,你們就會收斂一些,卻沒想到,在背後,還嘲笑本宮當屠夫當上癮了,那本宮今日再讓你們長長記性,來人呀,都給我砸!”

太子殿下一下發話,那幾個帶來的侍衛就上前開始亂砸,那些錦衣衛百戶們也不敢對這些侍衛們動手,只能忙不迭地躲閃。

看着這些侍衛們砸了幾分鐘,秦韻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才一直從一位百戶身後走了出來,語氣陰森森地道: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風,是不是砸的很爽?”

“誰——誰在跟本宮說話?”朱厚照小盆友這幾日整日就在思考秦韻前幾日對他說過的話,他這熊孩子,一思考,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不過,畢竟纔是十二三歲的孩子,是孩子心性,他心中對自己的功夫還是拿不準,又被身邊的太監挑撥了幾句,當即就決定出宮找人打上一架,鬆鬆身子骨。

只是這些錦衣衛們個個都畏懼自己的身份,根本都不動手,只任憑自己帶來的侍衛亂砸,他正覺得有些無趣時,竟然有人語氣不善地出聲迴應他。

好,真好,有人迴應就好,他又有架可打了。

當即他挽起袖子就想找對方打上一架,等等,這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呢?還有,這人怎麼也有點熟悉呢?

此時,他的眼睛也終於適應了屋內的光線,看着那張有些熟悉陌生的臉,此時正穿一身簇新的錦衣衛飛魚服,目光冷冷地盯視着他。

沒想到,自家師父竟然在這,他原本還想着,打上一架,去東城千戶所問問葉千戶,自家師父到底忙完了手邊的事沒?卻沒想到,在這裡碰上了。

這熊孩子心中一激動,就將先前自己說過的話,早就丟到九霄雲外去了,當即,拔腿就向秦韻那邊大步走過去,要表達自己師徒重逢的喜悅感。

這一幕,落到旁觀的衆位錦衣衛百戶眼中,心道:“千戶大人呀,千戶大人,你也不看看,你面前那是誰,你竟然敢主動出聲挑釁,太子想砸,你就讓他砸唄,反正這屋裡也沒多少值錢的東西,砸了就砸了,只要他砸的高興,砸完早點走人,大家就解脫了,你這麼一鬧,被太子親自教訓了,都是你自找的。”

秦韻現在還沒上重頭戲呢,自然不能讓朱厚照小盆友這時就揭破自己的身份,當即出聲喝止道:“跑什麼跑,先給我乖乖站好。”

“……”在場的錦衣衛百戶們聞言,各個都目瞪口呆,這新任上司敢這麼呵斥太子的,難不成這位新上司是個傻子。

結果,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出現了,太子殿下聞言,還真乖乖地站住了。

秦韻卻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而是轉身對身邊的這些百戶們道:“你們各位與本千戶都身爲內西城千戶所的人,在別人打上門來之後,竟然無動於衷,本千戶以有你們這樣的手下感到羞恥。剛纔誰砸了咱們的千戶所,你們也給我打回去。”

這些百戶們聽到秦韻的話,不但沒有迴應,沒有動手,還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着她。

王副千戶見狀,雖然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想着,太子殿下就算有再好的性子,被自己這位新上司像教育孫子一樣教育,還讓手下人打回去,打的雖然是侍衛,也沒有人敢對太子殿下動手,可這也折的是太子的面子。

就算這個嘴上毛沒長全的上司再怎麼理直氣壯,傳到聖上和皇后的耳中,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想到這裡,他手一揮道:“千戶大人說的對,我們內西城千戶所,不能什麼人想打就打,想砸就砸,那樣,我們還如何在京城這地界立足,各位兄弟們,給我打回去,太子殿下,您看到了,我家千戶有令,我們不得不遵從。”

其他有幾位有腦子的百戶這時是左右爲難,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與王副千戶沉壑一氣的三人,這時突然就跟着動手了。

然後,大內侍衛就跟內西城千戶所的幾名錦衣衛打起來了。

“嚯嚯,師父果然是師父,自己原本以爲這架打不起來了,誰知師父這一下令,果然比原先看起來精彩多了。”

“怎麼,你們幾個不願聽從本千戶的號令?”秦韻盯視着那幾位沒有參戰的百戶道。

這幾位百戶爲難的目光從自家上司那張年輕俊美的臉上挪到太子殿下看的正津津有味的那張臉上,然後,他們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屋子裡羣毆的幾人身上。衡量再三,當下也手一揮,這幾個人也加入了毆鬥之中。

一時之間,這場毆鬥,導致這間屋子都快要被拆掉了。

從屋內打到了屋外。

“師父,你覺得是我帶來的大內侍衛贏,還是你手下的錦衣衛們贏。”下面的人打的熱火朝天,朱厚照小盆友卻藉機擠到了自家師父身邊,帶着幾分小殷勤問道。

“爲師覺得你這幾日很閒嗎,竟然都打到爲師的門上來了。”

“那?...

個師父,你何時到這當千戶了?”朱厚照這熊孩子也不是傻子,他還記得前一次打上門來時,根本就沒秦韻什麼事,故此有這麼一問。

“今日爲師新官上任,從此接掌這個內西城千戶所,你這徒兒就給爲師送了這等拜師大禮過來,怎麼說,爲師也要感謝你不是。”

“可師父不是已經是詹事府洗馬了,太子少傅了嗎?”

“爲師難道不能搞個兼職嗎?這年頭,沒有一兩個兼職走出去,別人都不正眼看爲師一眼的。”

朱厚照小盆友被自家師父這鄙視的眼神給看的,張口結舌,兼職是嘛東西,他有些不明白呀。

不過,這熊孩子喜歡打打殺殺,不愛好好學習,並不意味他腦子很笨,相反,皇家的孩子再愚笨,也是有限度的,他馬上就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當下,覺得自家師父是什麼人,竟然有人敢找自家師父的麻煩,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呢,有事弟子帶其勞。他怎麼都得將功贖罪纔是,當下,略帶幾分討好憨憨地笑容道:“師父,你看弟子的。”

說完之後,大喝一聲道:“都給本宮住手。”

這一喊,雙方都停了下來,本來雙方就沒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打到最後,只是無法停下手,這時,聽到太子殿下出聲了,這雙方都很聽話地停手了。

朱厚照這熊孩子中場喊停後,並沒有結束對戰,而是手一指王副千戶道:“這個狗才,先前竟然敢對本宮不敬,你們替本宮好好教訓他一頓。”

這些大內侍衛們本就聽的是這熊孩子的話,此時聽到命令,那裡還會不執行,更何況,這王副千戶先前是毆打這些侍衛們的主力,這些侍衛們此時是公仇私仇一起報。

而那些錦衣衛百戶們也是人精,馬上就聽出了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看太子殿下不但沒有追究他們先前毆打侍衛們的罪責,還隱隱將他們也當了自己人,不僅如此,剛纔他們雖然打的歡,可一直在觀察這邊的動靜,可是親眼看到,這太子殿下在新任上司面前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們此時已經驚異這位新任上司到底是什麼人,但也知道,能讓太子殿下這麼對待的惡,就絕對不是他們能惹的起的人。

至於王副千戶,這時,誰還會把他的生死榮辱放在心上呢?

然後,不管是大內侍衛還是其他的錦衣衛百戶們,開始聯合起來,羣毆起王副千戶來。

王副千戶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等地步,爲什麼最後受傷的變成了自己?

也就在這時,秦韻留意到朱厚照小盆友此時看着場中被羣毆的王副千戶,臉上沒有一點不忍之色,甚至還帶了那麼點冷酷。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秦韻終於出聲道:“夠了,送王副千戶回家養傷。”

這第一日上任,給個教訓也就罷了,要是真的把人給打死了,還是在朱厚照小盆友在場的情況下,那必然會造成很不好的政治影響,所以,她出聲阻止道。

這一次,出奇的,她一下令,不管是她手下的那些錦衣衛百戶們,還是那些大內侍衛們,都齊齊地停下手。

被羣毆過的王副千戶這時,真的被打的他爹孃都人不出來了。秦韻卻邁開八字步,走到王副千戶身邊,蹲下身,隱隱切切地道:“王副千戶,爲了咱們內西城千戶所的榮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本千戶就準你半年的假期,好好養養身子,這千戶所的事情就無須再關心了,本千戶和兄弟們會想念你的……”

“你——”那王副千戶口中吐血,剛想說點什麼,卻一陣頭暈,就暈了過去。

等着這王副千戶被送走了,秦韻這纔回頭,目光在這些百戶們身上溜了一圈,然後隨手一指道:“趙百戶是吧,從今日起,王副千戶的位子就先由你替着吧。”

“屬下趙文願爲大人效死。”這位趙百戶,先前卻是以王副千戶馬首是瞻的,此時,聽到秦韻的吩咐後,眼中的欣喜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至於被打成重傷的王副千戶,這時還有誰還記得他。

平心而論,秦韻一點都不喜歡趙百戶這種人,可她知道,錦衣衛中有許多髒事,有時就需要這種心狠手辣,沒有廉恥和感恩之心的人去辦,有了這個趙百戶,可以很好地將王副千戶的勢力給接過來,爲自己所用。

而趙百戶一旦佔了王副千戶的位子,那王副千戶的傷恐怕是永遠也好不了了,沒有人會把吃進來的東西再吐出來。

秦韻承認,要算計人心,其實沒幾個人能算計過自己。

她此時一身簇新的錦衣衛飛魚服就這麼卓爾不羣地站在被弄得像廢墟一樣的內西城千戶所院中,負手而立,眼神淡然。

那些打掃戰場的錦衣衛百戶們,在這一刻,心中都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面前這個俊美如斯的千戶大人,真的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天底下敢跟太子叫板,還叫板贏了的人沒有幾個,有這樣的人在上面頂着,哼,他們要看看,到底還有誰嘲笑他們這些人。

“嚯嚯!師父的身板雖然一點都不強壯,好有大將之風呀。”朱厚照小盆友在旁邊看的雙眼都冒星星了。

“哥哥。”就在衆人心思各異時,從已經變的半廢墟的千戶所大廳走出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她剛睡起來,水靈靈的大眼睛霧濛濛的,水嫩嫩的臉上還有壓出的紅暈,那樣子怎麼都有人想上前掐一把的感覺。

朱厚照小盆友一眼就看呆了。

秦韻這時也收回了自己那淡定的眼神,這個小丫頭今日跟着自己到了千戶所,自己要開會,好說歹說,才讓這小丫頭去旁邊的側廳的那張牀上去睡會。

結果,這些人後來打起來,就把這小姑娘給忘記了。

此時這架打完了,這小丫頭也冒出來了。

小魚兒水嫩嫩地走到秦韻的身邊,根本就沒有理會整個院子的旁觀者,上前還伸出手要去拉秦韻的手。

“睡醒了?”秦韻溫言道。

“嗯。”小腦袋很可愛地點了點,卻沒有多看這院子所有無關人一眼。

朱厚照小盆友略帶幾分嫉妒地張着嘴,半晌才道:“師父,他是誰?”這小孩誰呀,竟然就這麼大喇喇地來拉師父的手,嗤,不會還沒斷奶吧。

“小魚兒。”秦韻本來要說你師姑的,可想想,不是什麼人都跟能夠跟太子殿下攀親帶故的,還是算了吧。也就隨意地解說了一下小魚兒的名字。

“哥哥是我的。”小魚兒可能也接受到朱厚照這熊孩子有些不善的目光,當下拉了拉秦韻的手,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纔不是你的。”朱厚照小盆友本就站在秦韻的這一側,他乾脆伸手去拉了拉小魚兒束起的頭髮。

小魚兒被朱厚照小盆友揪了頭髮,她在衆人都沒注意的情形下,突然一把抓住朱厚照小盆友的一隻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你小狗呀,怎麼咬我。”朱厚照小盆友一下子也被咬懵了,有些委屈地叫喊道。他年紀雖小,可身量已經不低了,但被人猛地咬了一口?...

,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個剛纔躲得比較遠的劉大伴劉太監這時也冒了出來,喊道:“大膽,竟然敢咬太子殿下。”

秦韻見狀,也驚訝地挑了挑眉,看看吧,她早就說,這有心理問題的小蘿莉最難搞了,這不,怎麼就隨便咬起人來了呢?但她還是開口道:“老劉,別跟一個孩子計較了。太子殿下,你把爲師的千戶所弄成這幅樣子,可準備好了修補銀子?”

“師父你不喜歡我,你喜歡他。”誰知朱厚照小盆友聞言,卻控訴地說了這麼一句,手指還指着小魚兒道。

秦韻聞言,滿臉黑線,難不成這智商還有傳染性,朱厚照小盆友這才才第一次見小魚兒,就被小魚兒的智商給傳染了?

“她沒拆爲師的房子,爲師自然喜歡她,等你找人將爲師的千戶所修好了,爲師自然會一視同仁。”秦韻知道這等沒營養的問題是不能認真的,當下也閒閒地道。

“師父請放心,厚照一會就派人去請工匠過來。”朱厚照小盆友對修房子這等事情並不是很在意,就隨口答應了。

“那就好,你先回宮去吧,明日爲師就進宮,爲你幾日後的比試做準備。”

秦韻原本打算在這千戶所調教自個的徒弟的,可現在這千戶所如此破爛,修繕也需要一段時日,干擾因素太大,她最後只好選擇進宮履行太子少傅的職能了。

沈浪帶着毒道人的屍體回到白蓮教的京師分壇後,心中那種被人戲耍過的屈辱感,怎麼也消除不了。

從那個姓柳的書生身上找不出人,也並不是意味着他都完全沒了別的找人的法子。

如果他將小銀子放出去找人的話,小銀子一定會將那個村姑找出來。

別小看小銀子這隻怪鳥,它對氣味特別敏感,有了小銀子,他常常會找到一些稀少珍稀的藥草。

那個村姑的身上還有罪花這種稀少的花,讓小銀子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出人來。

只是小銀子的目標太大,飛出去要是被人發現了,就會被箭矢射下來,小銀子雖然是一隻鳥,可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他不能失去小銀子,所以只能放棄這個尋人計劃。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要從那個姓柳的書生身上打開缺口。

想到那個姓柳的書生,他就想到了那張被他撕成一半的畫像,怎麼看,都覺得這半張畫像很是礙眼。

那個姓柳的書生既然能夠畫出這樣的畫像來,他爲什麼不能,就算對方春闈中了會元,也不見得他就比對方差。

於是,他將那張半截畫像扔到桌子一邊,讓霜兒去準備繪畫所用的筆墨紙硯,還有顏料。

霜兒這幾個侍婢,從昨晚半夜到現在,一直心驚膽戰的,她們摸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只是從聖女身邊的小晴口中得知,那位村姑姑娘竟然在自家右護法帶她去京城四診閣挑選頭面首飾時,活生生地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會消失了呢,看着小晴忌諱莫深的表情,她們覺得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的隱情,只是她們可沒有膽子娶追文右護法大人,只有在心中胡亂猜測。

聖女與右護法一起出的山,回來時,聖女卻先一步回到了分壇,也不知道右護法還留在城內做了什麼,爲何半夜三更纔回來。

回來時,還帶回了一個瘋瘋癲癲的供奉的屍體。

不過看的出,右護法大人到最後還是沒有找到那個村姑,否則的話,回到分壇時,不會是這樣一幅樣子,那眼神也冷幽幽的,很是瘮人。

今日一早,用過早飯後,右護法沒去幹別的事,手中就拿着一張破損的畫像姿勢不變地坐了一個時辰,讓她們的心也跟着變的七上八下的。

幾個侍婢行動還是很快的,很快就爲沈浪準備好了繪畫所用的物品。

沈浪是官宦之家出身,自然與白蓮教那些其他教徒在某些方面有很大的差別,小時候,也被家人強逼着習過君子四藝的,加上,性子也是高傲的性子,琴棋書畫雖說不是樣樣精通,但也是有相當功底的。

只是在家破人亡之後,他很久都沒有拿起畫筆了,他認爲這世上能值得他入畫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了,也沒有作畫的那個心境。

如今,他嘗試着將這幅畫像的下半身補出來,不僅要補出來,他還要自己多畫幾張與那畫像不一樣的。

可是,當他真的落筆時,卻怎麼也找不到感覺,總覺得自己畫的很不如意,畫不出來自己想要的那種感覺。

越是畫不出來自己想要的感覺,他越要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最後,他就一直不停地畫,不停地畫,畫了一張又一張,從早晨畫到下午,從下午到晚上,整整一天的時間,他門都沒出,飯也沒用,就一直在畫。

到最後,桌面上堆滿了十來張畫像,都是同一個人,穿着同一身衣服,同一副裝飾的畫像。

畫像中的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很是美麗,一看出身教養都很好,特別是對方的那種神情,沒有聖女那麼驕傲,可又那麼讓人無法忘記。

在霜兒等侍婢的眼中,不認識這位畫中的姑娘是誰,只能心中猜想,莫非這位身穿藍衣的姑娘就是那位闖入分壇的村姑?

這怎麼可能,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如果,這位姑娘真的是那位村姑,想到對方那讓人吃驚的易容術,還有那裝瘋賣傻的樣子,她們也一陣陣的心驚肉跳,雖然那村姑在分壇幾日並沒有對她們做過什麼,可想想她們也是有些後怕的。她們倒寧願自己想錯了,那村姑與畫像中的姑娘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在她們的眼中,右護法畫的畫像已經夠好了,可顯然右護法並不滿意,她們已經站了多半天了,站的腳都麻了,也不敢打斷右護法做畫的思路。

眼看這天都黑了,不管她們還是右護法這午膳和晚膳都沒有用,作畫的顏料也被用的差不多了,霜兒壯着膽子道:“右護法,時辰已經很晚了,不如您用點飯菜,明日接着畫如何?”

“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沈浪聞言,擡起頭來,將手中的畫筆向對面牆上一扔,指着門口,對幾位侍婢道。

“右護法。”霜兒還想解釋什麼。

“滾出去!”沈浪再一次冷冷地重複道,順手卻抓住桌面上所有的畫像,用力一扯,將那些畫像都變成了一條條的廢紙。

“是,右護法。”以霜兒爲首的這四名侍婢見狀,也不敢再開口多說什麼,當下只好乖乖地先退出去。

等這幾個侍婢退出去,房間內只剩下沈浪一人時,他抓起那些被他已經撕碎的畫像,再一次將那些殘破的畫像撕的更破碎了一些。然後手一揚,灑滿了整個地面。

接着衣袖一揮,將桌面上剩餘的筆墨紙硯還有顏料統統地都掃落在地,那些墨汁和顏料掉落在地上,濺起水花來,有小部分甚至濺在了他的衣袍上。

同樣是作畫,他總覺得自己做出來的沒有那個姓柳的書生畫的那麼傳神。

他知道,在他心中,他只認識?...

那個傻兮兮的村姑,而不是那個出現在四珍閣,一副大家閨秀打扮的美麗女子。

他畫不出對方的美麗和神韻來,更畫不出,她看着那個姓柳的書生的那種眼神來,他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他從來沒被人這樣戲耍過。從來沒有。

對了,她既然那麼愛當村姑,等自己找到她之後,就讓她在自己面前當一輩子村姑。

他原本就不應該畫四珍閣裡面的她,而是應該畫村姑的她纔是,想到這裡,他心氣平和了一些,當即出聲道:“霜兒,進來收拾一下,再另外給我在準備一些紙墨筆硯和顏料來,我要重新作畫。”

“是。”

又過了片刻,霜兒幾個侍婢,早就將地面上的髒污和那些撕碎的畫紙的紙屑全都清除乾淨了,又重新準備好了作畫的用具。

這一次,沈浪按照自己心中的模樣,將秦韻的村姑模樣完整地畫了出來,果然比先前的畫像傳神了許多。

這次,沈浪只是做了兩幅,就沒有再繼續畫下去,心情好像也平復了許多,還用了一晚宵夜。

然後,將已經快乾透的村姑畫像掛在牆壁上,細細看了半刻,纔回到座椅上,摸了摸小銀子的頭道:“你也是喜歡她的對不?”

“咕噶!”小銀子聞言,叫了一聲做迴應。

“既然如此,我就想辦法把她給你抓回來,你說好不好?”

“咕噶!”小銀子再次叫了一聲。

“就知道你會同意的,姓柳的那個書生,哼,不就是個會元嗎?這不還沒開始殿試嗎?如果,本護法有法子讓他參加不成殿試,不能參加殿試的會員,你說是不是很有趣?”沈浪再次道。

這次,不知是他說的這句話太長,還是小銀子不認同他的說話,只是擡起頭看着他,並沒有像先前一樣迴應他。

“怎麼,你不贊同?不贊同也沒關係,反正本護法想要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人能阻止,誰讓這個姓柳的書生惹到我呢?你說本護法用什麼法子好呢?要不,還是用毒好了,本護法手中最多的就是這東西了,今年剛制好的幾種到現在還從沒試過效用怎樣呢?原本打算送給那些像狗一樣盯着咱們的錦衣衛的,如今看來,還是先給他用用得了,到時爲了他的小命,他大概就會告訴我,她去哪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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