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些人奔到此處的屋頂便蟄伏不動,顯然是想試探一下屋內的人是否已經有所察覺。見許久之後四周依然一片靜謐,他們便開始採取行動了!其中一人極其小心地揭去了幾片瓦片,輕輕在屋頂上打開了一個洞。凝目往裡一瞧,賀蘭飛舞與簫絕情相擁而眠,睡得正香。
另一名黑衣人見狀大喜,忙輕輕自懷中掏出了一個方形的盒子,在月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芒。這盒子外觀毫不起眼,其實是一件極爲厲害的暗器,與暴雨梨花釘十分類似。一旦打開機簧,按下開關,盒中就會射出無數芝麻粒大小的彈珠!這些彈珠上都淬有劇毒,見肉就鑽,只需小小一粒,便可毒死一頭大象,何況是人?
最重要的是,這盒子雖然不大,射出的彈珠輻射面卻是極廣。一旦按下開關,莫說是小小一張牀,就算是這整個房間,都會在它的攻擊範圍之內!要想躲避彈珠,除非簫絕情與賀蘭飛舞剎那間跑到屋外!不過……房門已經被他們偷偷反鎖,就算簫絕情能夠一掌將門劈開,也必定會耽誤剎那的時間,而就是這一剎那,已足夠送他們上西天!
得意地暗中一聲冷笑,黑衣人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開關!只聽咔嗒一聲輕響,無數彈珠如狂風驟雨般刷的自盒內射出,又自房頂上的破洞內射入,黑壓壓地向躺在牀上的簫絕情與賀蘭飛舞籠罩而去!
只消有一粒彈珠沾上肌膚,這二人必定立刻毒發身亡,連運功逼毒的時間都沒有!只要任務成功,黃金美女、富貴榮華……黑衣人緊盯着牀鋪的位置,彷彿已經看到兩人橫屍當場,險些興奮地笑出聲來!
然而他的思維就在這個地方停住了!
幾乎是在那輕微到幾不可聞的“咔嗒”聲響起的同時,原本正在“沉睡”的簫絕情陡然睜開雙眼,眸中精光閃爍!挑脣一聲冷笑,他原本摟住賀蘭飛舞的右手陡然一圈一劃,一團橙色的光芒驟然在他的手上綻開,璀璨奪目,正是他無人可比的絕技“暖陽七幻掌”第二掌:橙光映九天!
不等屋頂上的黑衣人驚呼出口,便見簫絕情刷的一掌擊出,一團橙色的光芒以雷霆之勢席捲而去!伴隨着嗤嗤的破空聲,尚未來得及散開的彈珠居然像是打在了彈簧上,全部被他的掌力反彈了回去!
“啊!”
“呀!”
“媽呀!”
這些黑衣人雖然黑紗蒙面,卻不曾將整張臉都遮蓋起來,簫絕情這一掌反擊將所有彈珠盡數彈回,立刻便有不少鑽入了圍在破洞周圍的五六名黑衣人臉上的肌膚之中!
那劇毒厲害無比,這些人的功力又遠遠不及簫絕情,如何抵抗得了?剎那間,但聞慘叫聲不絕於耳,中招者紛紛滾倒在屋頂上,捂着臉不停地慘呼嚎叫,痛得來回翻滾,場面慘不忍睹。緊跟着,幾名黑衣人一個不慎便從房頂上直摔了下去,通通幾聲悶響之後,只見他們的身體呈現出令人慘不忍睹的扭曲痙攣,然後便一動不動了!
“啊!有賊啊!快抓賊!”
“賊啊!抓賊啊!”
變故立刻驚
動了院中起牀小解的客人,令其魂飛天外一般尖叫起來。這一聲尖叫瞬間驚動了更多的人,只聽開門聲、腳步聲、驚叫聲等等一片混雜,原本安靜的客棧頓時一片大亂……
大亂一起,屋頂上的黑衣人便知今夜已經難以達到目的。何況他們的殺手鐗居然如此輕易地就被簫絕情破掉了,若再不走,難道等着被斬盡殺絕嗎?是以倖存的幾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接着便展動身形,如飛一般逃竄而去。
相較於衆人的忙亂,算得上始作俑者的簫絕情反而一派悠閒,躺在牀上紋絲不動。賀蘭飛舞忍不住失笑,誠心誠意地誇讚:“東陽王果然好功夫,佩服。”
“過獎。”簫絕情用詞雖然謙虛,語氣卻完全相反,透着一股令人忍俊不禁的調侃和洋洋自得,“是那些人不自力量罷了,居然敢動我們的腦筋?”
便在此時,只聽房門被人輕輕敲響,風颺的聲音隨即響起:“王爺,您與九小姐可好?”
“好得很。”簫絕情揚聲迴應,“風颺,你只管回去休息,有事我會叫你!”
“是,王爺千萬小心!”
風颺答應一聲退了下去,簫絕情才施施然地打了個呵欠說道:“行了,我已經替你將那幾只老鼠趕走了,你只管安心睡覺。”
賀蘭飛舞點頭,果然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很快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確定她已不會中途醒來,簫絕情悄無聲息地起身下牀,出門之後閃身進入了風颺的房間,低聲地吩咐了幾句什麼。
風颺點頭表示明白,接着輕手輕腳地一番忙碌,不多時,一隻白鴿振翅而起,漸漸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中。
這一路上還不知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無法保證充足的休息和睡眠怎麼可以?因此這些不入流的小嘍囉就不必他東陽王大人親自出手了,交給旁人去處理便好。
喧鬧的客棧許久才重新安靜下去,這一夜所有人卻都註定難以入眠了。第二天一早,飄曳打着呵欠來到院中,才發現風颺已經將馬車套好,準備出發了。看看司展塵還在房中收拾東西,他壓低聲音問道:“王爺,昨夜來的是什麼人?”
“還能是誰?”簫絕情淡淡地笑了笑,“左不過就是有數的那兩個人罷了。”
飄曳一怔,接着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登時有些氣憤地哼了一聲:“若是那樣的話,這一路他們定會一直跟隨,好儘可能地破壞我們集齊六樣寶物的大事!王爺,要不要將此事稟明皇上……”
“無憑無據,他們不會承認。”簫絕情搖頭,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擔憂之色,“即便皇上問起來,他們也可以推得乾乾淨淨。”
飄曳十分不服氣,哼了一聲說道:“那就任由他們亂來?如果真的壞了我們的大事怎麼辦?若是告訴皇上,最起碼可以讓皇上小心提防他們……”
簫絕情抿脣,繼而淡淡一笑:“你以爲皇上真的不知道他們的狼子野心?只不過是不想兄弟殘殺、引起朝廷動盪而已,提防自然是絕對少不了的。何況這幾個小嘍囉我還不放
在眼裡,找機會再說。何況……”
會有人替我們收拾那些自以爲高明的刺客,因爲他比我們更急於順利地集齊六樣寶物。
這句話簫絕情雖然沒有說出口,一旁的風颺卻顯然全都看懂了,不由暗中嘆了口氣。賀蘭飛舞雖然覺察出他話中有話,一時之間卻有些疑惑不解。
此時,終於收拾完畢的司展塵也出了房間,衆人便依次上了馬車,繼續踏上了漫漫征程。
不過這一路行來,賀蘭飛舞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自那晚遭遇刺客偷襲、並被簫絕情一掌擊退之後,一直到進入步月國國境,期間他們曾經在許多客棧留宿。有時也因爲趕路太急錯過了宿頭,便在野外紮起帳篷湊合一夜。然而無論他們住在哪裡,卻再也不曾遇到任何偷襲,平靜得令人不敢相信。
照理說,如果那些刺客果真是瀟絕峰等人派來阻止他們集齊寶物的,應該百折不撓、屢敗屢戰、直到最終達到目的纔是,爲何失敗了一次之後便銷聲匿跡了?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難道是因爲發現簫絕情的武功着實驚世駭俗,知道他們絕不可能完成任務,所以乾脆放棄了?可他們並非第一天認識簫絕情,豈能不知他身手卓絕?
賀蘭飛舞對此事着實不解,也曾問過簫絕情。簫絕情卻滿不在乎,搖頭晃腦地說可能是因爲他們見識到了東陽王的厲害,自知不是對手,便不想來枉送性命了。賀蘭飛舞隱隱覺得實情絕非如此,卻又說不出什麼,只得作罷。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每當他們入住一家客棧,第二天離開的時候,客棧的後院或者柴房、茅廁等處,總會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黑衣人的屍體,每每驚動當地官府前來查案。
不過這些人身着黑衣,藏頭露尾,一看便知非奸即盜,何況他們個個帶着武器,顯然功夫不弱,倒也不會懷疑客棧老闆或者夥計謀財害命。只是他們死得實在太過蹊蹺,官府根本找不到兇手在哪裡,只得將屍體帶走,草草處理一下了事。
這些黑衣人自然是衝賀蘭飛舞他們來的,只不過已經不必勞駕他們親自出手解決,自會有人替他們打發,好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養好精神趕路。
如此這般,只是經歷了一次偷襲,賀蘭飛舞等一行人便順利地踏入了步月國的國境,並一路進入了步月國都城梓潼城。
梓潼城位於步月國國境正中央,佔地面積雖不是太大,卻絲毫不乏王朝都市的似錦繁華。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笑語喧譁,一派祥和,由此便可看出步月國帝王慕容天龍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看到這一切,賀蘭飛舞對慕容天龍便有了個不錯的第一印象。
京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略顯擁擠,已不適合乘坐車馬,六人便下了車,將馬車寄存在城外,步行進入了梓潼城。
這六人雖然來自別國,不可避免地要在城門口接受盤查。不過幸好六人皆面目和善,身上又不帶任何違禁品及武器之類,倒也不曾遇到刻意的刁難。何況進入梓潼城別國之人又不止他們六個,有何稀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