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帝王的旨意再次下到了東陽王府,召賀蘭飛舞御花園見駕。賀蘭飛舞裝作不曾看到簫絕情充滿探究的眼神,隨內侍來到了御花園,屈膝見禮:“參見皇上!”
“免禮。”簫絕夜的臉色有些蒼白,甚至脣上都沒有多少血色,顯得很是疲憊,“賀蘭飛舞,此處沒有旁人,坐吧。” ωωω ⊕TтkΛ n ⊕C O
賀蘭飛舞稱謝落座,擡頭看時不由皺起了眉頭:“皇上龍體有恙?”
“無妨。”簫絕夜搖頭,“朕召你入宮,其實是想讓你再去看看梅燭影。自那日營救失敗之後,她的同夥一直不曾再出現,朕着實有些等不及了。”
賀蘭飛舞聞言,眉頭皺得更深,搖頭說道:“皇上,我若再去看她,也仍是那麼回事,因爲她的命盤星格這幾日並沒有明顯變化,顯示時機未到。”
簫絕夜顯得十分失望,沉默良久之後才輕輕嘆了口氣,眉宇之間的焦慮漸漸濃郁。賀蘭飛舞見狀不由一抿脣,試探地問道:“皇上爲何如此急於揪出幕後主謀?之前三年都等得,怎麼……”
簫絕夜有些遲疑,似乎接下來的話並不能隨意說給旁人聽。然而當他看到賀蘭飛舞那雙清澈如山泉的眼眸,便苦笑一聲說道:“因爲朕所患惡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怕是時日無多,而朕又想在離開之前除掉這個隱患,給絕情一個穩固的天香國,所以,朕不能不急。此患不除,朕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從簫絕夜的眸中看到了對生命的眷戀,賀蘭飛舞極爲不忍:“皇上所患之疾果真無救了嗎?不如遍尋天下名醫……”
“整個太醫院都無人治得了朕的惡疾”對於賀蘭飛舞的提議,簫絕夜不甚熱心,“朕也知道民間多有醫道高手,也曾派人召了數人入宮,只可惜他們根本連朕得的是什麼病都瞧不出……”
什麼病那麼厲害,居然連名字都叫不出?難道真的是治不好的絕症?賀蘭飛舞沉吟片刻,接着問道:“恕我大膽:不知皇上這病發作起來的主要症狀是……”
“全身劇痛不堪”想起惡疾發作時的痛苦,簫絕夜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那種痛像是從血肉之中透出來的,無法抵禦,不堪承受。不過奇怪的是,身體表面沒有任何異常,且痛過之後便恢復正常,不留絲毫痕跡。”
賀蘭飛舞搜尋自己所知的醫學知識,似乎不曾記得有哪種絕症發作起來是渾身劇痛的,就算是死亡率比較高的惡性腫瘤,應該也不至於出現全身疼痛的症狀吧?
沉吟片刻,她接着問道:“既然痛過之後便恢復正常,又怎至於危及性命?”
“不僅如此”簫絕夜搖頭,“疼痛的程度並非一成不變,而是越來越嚴重,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朕這惡疾發作時已不只是疼痛,更兼渾身無力,呼吸困難,方纔發作之時竟然昏厥了過去,良久才醒。據朕看來,怕是……”
賀蘭飛舞不由吃了一驚,着實不明白簫絕夜得的究竟是什麼惡疾。她雖來自醫學技術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但真實身份卻是特工,用以掩飾身份的表面職業也不過是個整容醫生,於其他方面並不擅長,怕是同樣瞧不出是怎麼回事。何況簫絕夜身爲帝王,身份非比尋常,出現任何閃失她都承擔不起,也不敢貿然開口。
翻來覆去思索良久,賀蘭飛舞終是不敢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只是轉而問道:“皇上既然處處都在爲東陽王打算,梅燭影之事爲何不讓他知道?他若參與調查,或許會有所收穫。何況皇上既然連我都信得過,沒道理信不過他。”
簫絕夜聞言不由微微一笑:“你倒是什麼話都敢說,不錯,朕自然信得過他,只不過這些事朕原本不曾打算讓任何人知道,若非你懂得命盤星相,朕也不會貿然將你拖下水,免得節外生枝。有些事,朕註定要自己承受,或許這正是帝王的悲哀……”
賀蘭飛舞點頭:“我明白,高處不勝寒。”
簫絕夜一怔,眸中掠過一絲淡淡的驚異和讚賞:“正是如此,想不到你居然是朕的知音,只可惜朕命不久矣!不過朕也總算明白了太后的意思,有你在,絕情必能成爲一個好皇上,你二人定可共同守住天香國的江山!”
又是這句?爲何這些人一定要將她和簫絕情綁在一起?他們難道看不出她跟簫絕情根本不對路嗎?何況她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彷彿窺到了她的心思,簫絕夜忍不住呵呵一笑說道:“怎麼,絕情欺負你了?你可不要被他放蕩不羈的外表給騙了,其實他性子高傲着呢,不是他在意的人,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想起簫絕情不經意間閃現的凌厲,賀蘭飛舞心中居然略略有些異樣,搖頭說道:“沒有,他欺負不了我,我比他傲。”
簫絕夜又是一愣,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你……賀蘭飛舞你……哈哈哈……你果然夠個性,怪不得絕情會爲你動心!說實話,你若不是他的妃子,朕只怕也……”
賀蘭飛舞若無其事,等簫絕夜好不容易收住笑聲,她才淡淡地說道:“皇上,你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得很,比東陽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強百倍。所以您是應該多笑笑的,那樣您看起來就更像個人……”
簫絕夜故意臉一沉:“你說朕不笑的樣子不像人?”
“嗯!”賀蘭飛舞點頭,“不像人,像高高在上的、冷冰冰的神。”
“你……”簫絕
夜無奈,再次破功一般笑了起來,“也就是你罷,要是換了旁人,早不知死幾回了!”
賀蘭飛舞點頭:“是,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簫絕夜瞅她一眼,乾脆轉移了話題:“賀蘭飛舞,橫豎你在東陽王府暫時無事可做,這幾日便留在宮中,暗中留意梅燭影的命盤星相,一旦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帝王的話就是聖旨,賀蘭飛舞自然不能違抗:“是,謹遵皇上旨意!”
簫絕夜略一沉吟,接着自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這個給你,只要不是宮中禁地,其餘所有地方你皆可自由出入,好令你隨時都可見到朕,免得誤事。”
明白他此舉乃是爲了天香國江山,並無私心,賀蘭飛舞大方接過:“是。”
簫絕夜點頭,接着擡手做了個簡單的手勢。片刻之後,方纔前往東陽王府宣召的內侍低頭而來:“皇上有何吩咐?”
“珞兒,派人將清韻齋打掃出來”簫絕夜淡淡地吩咐,“這幾日東陽王妃會在清韻齋小住,選幾個伶俐些的侍女過去小心服侍。”
“是!”
珞兒答應一聲轉身而去。賀蘭飛舞盯着她玲瓏有致的身軀看了片刻,微微一笑說道:“珞兒明明是個姑娘家,怎的穿着內侍的服侍?若是換上宮裝,必定是個絕色佳人。”
這倒並非虛言。珞兒雖穿着內侍服,不施脂粉,帽子更是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難掩其天香國色,說不出的嬌俏可人。
簫絕夜眼中浮現出一絲淺淺的痛苦,淡淡地說道:“她願意如此,朕也沒辦法。不過若論絕色,她比你可差遠了。”
“皇上謬讚。”賀蘭飛舞笑了笑,“皇上,依我看,珞兒姑娘對皇上只怕是……”
簫絕夜目光一凝:“你敢亂說?”
賀蘭飛舞立刻抿脣,簫絕夜卻又嘆了口氣:“不過……倒也不是亂說,可是朕……罷了,你且回清韻齋歇息,有任何發現立刻來找朕就是。”
清韻齋清雅幽靜,的確是個休憩的好去處。賀蘭飛舞在宮中一住就是三天,並未發現任何異常。身爲她名義上的夫君,簫絕情居然一直不曾露面,不知又去跟什麼女人鬼混了。
實在呆的無聊,賀蘭飛舞獨自一人在宮中四處溜達,順便試試能否找到刺激她恢復那部分記憶的磁場。誰知剛剛走出去沒多遠,便看到一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迎面而來,正是荷妃之子、二皇子簫絕峰。
能夠成爲帝王的妃子,相貌一般都不會太差,因此從遺傳學的角度來講,簫絕峰也算得上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太過陰鬱了些,即便是滿臉笑容之時,那笑意也難以抵達眼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