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璟的此話一出,喜堂內衆多賓客瞬間安靜了下來,紛紛將疑惑與好奇的目光投到一身喜服的這對璧人身上,不知發生了何事。
柳傾城握緊了他的手,心又莫名的緊張起來,她偏過頭隔着一層紅紗看向歐陽璟,不知他想要做些什麼。
而歐陽璟通過掌心傳來的力量,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他回望向她淡淡的一笑,讓她安心。隨後,他轉過身看向坐在父母位上的崇成帝,眼神中帶着詢問的意思。
崇成帝淡笑着點了點頭,默許了他的意思。
得到皇帝的允許,歐陽璟而後環視了喜堂一週,朗聲說道:“諸位皆是歐陽璟的親朋、同僚、好友,能前來爲歐陽璟捧場慶賀,歐陽心懷感激。今日當着諸位的面,歐陽想鄭重起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娶。”
說着,他看向身邊的柳傾城,雖然兩人之間隔着一面紅紗,但是柳傾城還是能看得到他的目光溫柔似水。
只見歐陽璟深情的注視着自己,他富有磁性的聲線在安靜的廳堂之中顯得分外清晰:“歐陽璟今日娶了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定不會辜負她的情意。今後不管前路如何,歐陽璟對柳傾城不離不棄,癡愛一生。”
話音落地,字字句句深入柳傾城的心扉。
柳傾城激動的難以發聲,她從未想過歐陽璟這般寡於言語的人會在如此多的人面前許下重誓,身爲一個女人,她怎能抵擋的了最愛之人如此深情的告白?
淚水在剎那間決堤,柳傾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洶涌的感動與喜悅,撲在歐陽璟的懷中,悶聲的哭了出來。
歐陽璟溫柔的笑着輕撫了兩下她的後背,待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他拉着柳傾城的手在崇成帝的面前跪了下來,道:“聖上,歐陽感念您的青睞與信任,這輩子歐陽璟唯獨深愛傾城一人,還望聖上能夠成全。”
崇成帝不由得有些失神,他早已準備將皇位交託給歐陽璟,可他卻在今日許誓永不再娶,身爲帝王,後宮豈能只有一人獨攬?
他有幾分猶豫,覺得這樣做並不妥當,而周圍的賓客也是同樣的心思,那日皇帝加封歐陽璟爲親王,甚至令他代掌東宮的皇榜早已昭告天下,衆人皆知皇帝此番做法的心思,這擺明了歐陽璟就是下一任君主了。
自古以來,哪裡有皇帝只娶一位妃子的事?即便勤政如當今聖上,還有三十幾位妃子呢,而子嗣卻極少,僅有兩位。若是歐陽璟將來成了皇帝,而後宮之中僅有柳傾城一人,其他先不管,只怕開枝散葉就是一個大問題。
見衆人都不吭聲,皇帝也擰着花白的眉一副很是爲難的模樣,柳傾城緊握住歐陽璟的手,表達自己堅定的決心。而歐陽璟更是筆直的跪立在地,用異常專注和認真的目光望向崇成帝,冷峻的面容寫着“堅定不移”四個大字。
良久,崇成帝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嘆道:“璟兒與傾城一往情深,既然你已經立下誓言,朕也不願多加干涉,平身吧。”
見皇帝允准了,歐陽璟和柳傾城對視一眼,而後用心的向崇
成帝叩了一首,表達內心的感激之情。
既然皇帝都已經點頭答應,喜堂內的其他賓客也不敢過多置喙,有人鼓起了掌,隨即掌聲與歡呼聲越發熱烈,喜堂內的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
柳傾城被喜娘攙入洞房,而歐陽璟則與衆多賓客一同飲酒慶賀,崇成帝身體剛有起色,不能多加逗留,在主持完兩人的拜堂典禮過後便回了皇宮休息。
這天歐陽璟難得的十分開懷,與衆多賓客打成一片,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始終都秉持着理智,堅決不肯喝醉,他心中還牽掛着在洞房裡的柳傾城,他要保持清醒前去與她共度春宵。
喜宴一直到晚上才結束,歐陽璟在送走衆多賓客之後,才前往重新修葺的翊荷居。
紅燭軟帳,暖光曖昧傾灑了整座房間。
歐陽璟拿起侍女奉上的玉如意挑起那面蓋在柳傾城頭上的紅紗,搖晃的燭光之中,只見她朱脣輕啓,嘴角噙笑,捲翹濃密的眼睫掩映下,眸光流轉,似天上星河。
他屏退左右侍女,等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後,歐陽璟走到牀榻邊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溫暖的掌心相對,十指交纏,如綿綿情意交匯於心底,無需言語便知彼此的心事。
柳傾城望着兩人交纏的雙手,她嘴角輕笑,偏過頭看向歐陽璟,見他眼神專注而深情,她開口道:“今日你在喜堂上說的那些話,是一時衝動所說的嗎?”
“當然不是,這是自從我發現愛上你之後,就一直堅守在心底的信念。”歐陽璟握緊她的手,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雙眼,壓低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撩人的性感:“你好美。”
柳傾城被他灼熱而深情的目光撩撥的心底發癢,她握住他的手,笑着迴應道:“這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自然要將最美的一面展現給我的夫君。”
“你的任何一面對我而言都是美好的。”
歐陽璟將她頭髮上的鳳冠取下,三千青絲傾瀉而下,散落在玉肩枕畔。黑色的髮絲映襯的她膚白勝雪,朱脣似血,眼角眉梢都隱約透着令人難以把持的風情。
紅色紗帳緩緩放下,所有言語都消融在膠着相貼的灼熱脣舌間,所有情意都交託於親密無間的肌膚摩挲裡,兩人的呼吸變得急促,喘息變得曖昧撩人,眼神也因異常熱烈的魚水之歡而變得性感迷離。
這夜,對於他們兩人而言的意義非比尋常,他們攜手走過風風雨雨,歷經多次生死關頭,終於有了真正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一夜春宵過後,歐陽璟和柳傾城在翌日臨近中午才輾轉醒來。
柳傾城倏然從牀上坐起身來,使勁猛搖歐陽璟,道:“別睡了別睡了,你上早朝遲到了!”
而早已醒來的歐陽璟笑着將她拉回到身邊躺下,用手掌撫摸着她凌亂的頭髮,笑道:“聖上允准我休息兩天,乖乖再躺一會兒吧。”
聽他的聲音不似剛醒來的那般沙啞迷濛,柳傾城枕在他的肩膀上,仰頭看着他的下巴,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我的睡相是不是不好看?”
“剛醒,你的睡相的確不太雅。”歐陽璟笑的一臉寵溺,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道:“昨晚你一直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不過倒是很可愛。”
“額,是嗎?”她笑得極其明媚。
柳傾城索性也任性一次。
兩人溫存許久,房門外忽而傳來偷笑的聲音,柳傾城躺在歐陽璟的臂彎中,還未從方纔餘韻中回過神來,她也不想理會。
但片刻過後,那偷笑聲變得越發放肆,成爲肆無忌憚的大笑聲,柳傾城才忍無可忍,不顧歐陽璟的勸阻,披上衣服下地前去開門。
房門被猛的打開,趴在門外偷聽的一羣人猝不及防,紛紛滾了進來。
柳傾城及時退後兩步,這纔沒有被他們幾個撞到。
她雙手環在胸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幾個垂着頭想要往門外爬的人影,冷笑一聲,道:“別走啊,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喝杯茶再走嘛,否則會顯得我們慢待了您不是?沈三王爺。”
雙手已經按在門外的沈慕飛聞言怔在原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柳傾城一眼,而後緩緩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道:“我、我是來恭喜你們的,嘿嘿,恭喜、恭喜哈。”
他邊說邊往外退,走到門檻處還被絆了一下,踉蹌的差點摔倒在地。
而被他丟在屋子裡的月黛、歐陽溪倒頗爲識趣的站起身來,垂頭站在一旁擺出認錯道歉的模樣,聽到沈慕飛的話,他們兩個不由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無聲的傳達着一個共同的觀點:這個沈三王爺一點都不靠譜,他明明說不會被發現的。
柳傾城被沈慕飛窘迫的神態逗的有些想要發笑,她及時繃住臉,扭頭看向月黛和歐陽溪,道:“這才相處還不到一個月,你們倒是和他學會了不少東西。”
“我、我們是硬被他拽來的……”月黛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想將全部的責任推到沈慕飛的身上,沈慕飛聽到後有些不服氣,剛想要反駁回去就被柳傾城瞪了一眼,他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柳傾城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還有妙玲,別以爲你藏在屋檐上我就不知道你也參與了,這種事若是少了你,怎麼會有趣呢?還不趕緊給我出來!”
話音未落,只聽屋外一陣衣袂聲響起,緊接着響起了瓦片碎落在地的清脆聲響。沈慕飛指着不遠處大聲道:“不好了,妙玲她逃跑了,我去幫你把她抓回來,我去抓她!”
說着,他就衝着月黛和歐陽溪揮了揮手,溜之大吉了。
而月黛和歐陽溪見此情景,豈有不跑的道理,他們兩個也一溜煙的衝出了房間,趕在柳傾城大發雷霆前逃之夭夭了。
柳傾城又氣又好笑,回頭看向牀榻上的歐陽璟,道:“這夥人真幼稚,還跑來偷聽,你說氣不氣人。”
歐陽璟笑着走下牀來,抓起一件披風走過來爲她披上,道:“本就是一羣孩子,何必與他們置氣。天涼了,多穿些衣服,待會兒我們進宮去給聖上請安。”
(本章完)